“昨天晚上當地時間23時17分許,穿山甲t-7型火箭與聯合號空間站成功對接,這是今年在新努爾發射場成功發射的第三枚載人火箭。此次穿山甲t-7共搭載著三名太空人,他們將在空間站度過十五天,期間將進行太空行走等一係列科學活動…”


    “穿山甲,”裹子一邊喝著牛奶一邊琢磨著,“奇怪的名字。這樣的地方也能發射火箭?”新努爾市的周圍有海和海拔較低的丘陵,照例是不能發射火箭的,其實是他不知道,所謂的新努爾發射場並不在新努爾市。


    裹子無意中看到了桌子上的紙條,是昂力留下的,“這小子,”裹子一手端著牛奶一手慢條斯理地打開了紙條,才發現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老師,昨天我在無意中翻看了你的錢包,發現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你居然認識我爸爸。我似乎明白了,你之所以和我待在一起,教我很多東西,完全是在利用我,我不知道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可我就是不明白,既然你知道我爸爸的下落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是一個沒有師德的老師,當然,其實你根本不是老師。再見了,虛偽的傢夥。”


    顧不上每次離開家門的例行檢查,裹子抓起上衣沖了出去,這才發現,自己租來的那輛車已經不見了,或許他就是被那輛車的轟鳴聲驚醒的。


    “見鬼,我真的不該喝酒!”裹子把手伸進頭髮當中,頭髮又長長了,手背被完全埋沒在了頭髮叢中,另一隻手還端著那杯牛奶。裹子摸摸口袋,發現錢夾和手機都在,“好小子,還算講義氣。”如果就是昂力離開時的聲音吵醒了他的話,那麽他應該不會走的太遠,他打開手機,裹子在那輛車上放了追蹤器,本來是用來防賊的,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手機顯示,那輛紅色沃爾沃正在駛入高速公路。


    裹子撥通了昂力的電話,“嘿,小夥子,玩得有些過火。”


    “是嗎,你這個大騙子。”


    “難道連學也不上了?”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那你的冠軍夢呢?”


    “去你的什麽夢想吧,我現在隻想見到我爸爸。”


    “好吧,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如果你現在就回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住口,有種的話你就追上來啊。”昂力的語氣很堅決,堅決到令裹子絕望。


    “昂力,你聽我說…”不待裹子多說,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裹子突然覺得事情開始變得充滿了趣味性,也許昂力真的可以做到許多他所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接著撥通了維修站的電話,得到的是個好消息,那輛亞亦奴的黑色bugatti veyron已經修好了。


    “頂級跑車,讓我看看你究竟能跑多快。”裹子從維修站裏開出了那輛黑色的跑車,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艷陽高照的藍天,這次的路況要好得多,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裹子不斷地變換著檔位,儀錶盤上的速度指針也在不停地向著更大的數字轉動,就像一台賭博機,隨著輪盤的轉動身家性命就全部押在上麵了。整個車體都像是要飄起來了,這都要歸功於不限速的規定。裹子很喜歡這條路,它是世界上少數幾條可以直接降落民用客機的公路,其質量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層麵,這樣的不限速規定直到入山以後才會發生變化,裹子希望盡量利用這一規則,在進山後不久就能追上昂力,當然,這隻是一廂情願的看法,他發現,顯示器中的昂力在速度上絲毫沒比他慢多少,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麽時候學會飆車的。就這樣,裹子不僅在和昂力賽跑,同樣也在和時間賽跑。


    昂力已經率先進入了山區,十幾天前他剛剛度過了十八歲生日,還沒來得及考駕照,不過他的駕齡已經超過了五年。五年前,昂狄就經常帶著他到新努爾的各處去旅行,並且會在人少的地方把車交給昂力來掌控。這條高速路他不知道走過多少回,因此即便是盤山的公路,他也可以熟練地駕馭。


    裹子正在以接近極限的速度追趕著,他不斷地超越著前麵的車,在他的汽車的衝擊下,其他的車輛似乎都停止不前了。然而天空卻再次暗淡下來,一片厚厚的雲悄然而至,“開什麽玩笑,每次進山都會遇見這種天氣。”他緊了緊握方向盤的手,舌頭在唇邊轉了一圈。


    昂力的腦海裏隻有關於父親的影像,埋藏多年的謎底或許就要揭曉了,他最關心的還是為什麽他會不辭而別,又為什麽一走就是這麽多年,這一個個問題,都讓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他和昂那隻相差了幾分鍾,昂那卻從未失眠過,似乎她從來就不考慮這些問題,幾分鍾的差異往往就會造就兩個截然不同的生命。


    昂力的電話響了,是一首亢奮的搖滾歌曲的旋律,叫做s*ing me,也正適合他現在的心情,他故意不去接,這樣可以欣賞一下這首曲子,直到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他才放慢了車速,昂力不想拿生命開玩笑,畢竟他沒有正式學過車,所以接電話的時候,他會把車速放慢。


    “你今天怎麽沒來上課?你從來不逃課的。”電話的那一段是亞尤利婭的聲音,也隻有她會注意到他的缺席。


    不知道為什麽,昂力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似乎隻有她才會在乎他的存在與否,昂力的母親隻有在過生日的時候特別關心他,和裹子居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她居然都沒有來過電話,昂力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媽媽就執意要離開這座城市,這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而昂那似乎不到遇見擺不平的生活是不會想到他這個哥哥的,她也從來不把他當作哥哥,他還是忍著沒有哭出來,盡量不露聲色地說:“哦,我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沒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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