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並沒往心裏去。


    “誰啊?”


    “嗯……他說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姓……哦對,姓郭。”


    “哦。啊?郭……郭永喆?!”


    我一下子就停住了腳,瞪大眼睛看著阿娜爾。


    “是不是一個個子挺高,長的很壯實的人,三十多歲,頭發有點兒自來卷,胡子拉碴的?”


    “前邊說的都對,不過胡子拉碴……倒沒有。這大熱天的,他穿著套西裝,還戴了副金絲眼鏡,看著挺斯文的,就是塊頭很大,戴上眼鏡也不像個知識分子。”


    我點點頭,這才反應了過來。


    現在郭永喆已經跟張俊軒互換回了命格,成了張家的大少爺,自然是不會像以前那麽不修邊幅了。


    換句話說吧,他早已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郭子了。


    “他走了?”


    “嗯,剛走沒多一會兒,可能也就十來分鍾吧。”


    “他跟你說什麽了沒有?”


    “沒啊,他就一直在院子裏溜達著等你,也不給你打電話。我招呼他進屋去坐著等,他也不進來,說什麽……西瓜李子的,不合適。”


    “西瓜李子……哦,瓜田李下吧。嗯,你一個女孩兒自己在家,他當然不能隨便進屋了。”


    我一邊跟阿娜爾解釋,一邊皺著眉頭琢磨了半天。


    郭永喆……


    他來找我,能是為了什麽事兒呢?


    自從他跟張俊軒命格歸位之後,和我之間的關係就沒有之前那麽親密了。


    我們倆別說是見麵,就連電話也沒打過一個。


    甚至他還成了我潛在的對手,說嚴重點兒,以後也許會成為敵人。


    最直接的裂痕,就是我指使孫侯狠狠的擺了他一道,逼著他把萬亨地產賤價拍賣了。


    這導致了青竹台的資金來源基本枯竭,不出意外的話,頂多十天半個月之後,他就徹底破產,失去對青竹台的掌控權了。


    到那個時候,花姐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重新入主青竹台,利用秦家和那家雄厚的資金東山再起,但這一切都跟郭永喆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所以此時我跟郭永喆,已經算不上是朋友了。


    那他為什麽會大半夜的跑到住處來找我,而且還不跟我打電話聯係?


    一定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兒,電話裏不方便說,他非要跟我當麵談才行。


    我掏出手機猶豫了片刻,想了想,還是重新揣回了褲兜裏。


    既然他急著找我,那明天還會再來。


    我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反而有點兒尷尬,因為我也不知道該跟他聊點兒什麽。


    “哎,對了。”


    我剛要進屋,突然轉過頭去看著阿娜爾。


    “你怎麽不回東屋去睡,不是都跟關師姐她們解釋清楚了嗎?你不會是……真看上我了吧。”


    “切,你想什麽呢?!”


    阿娜爾狠狠的打了我一拳,臉卻紅了起來。


    “這不是你那個朋友來了嗎,本公主是不想讓外人看出咱倆的關係不正常,這才……哼,本公主又沒瞎,能看上你?”


    阿娜爾瞪了我一眼,轉頭就回了東屋,我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


    還別說,才來了中州這短短幾天時間,她的智商倒是提高了不少。


    以前隻聽說過長身體的,還是頭一次見長腦子的。


    這一夜,我被貘神強迫著多睡了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十點多了。


    天有點兒陰,東南方向不停的傳來“隆隆”的悶雷聲,我慢悠悠的起床洗漱了半天推開門,這才突然發現院子裏站著個人。


    今天天氣非常悶熱,估計得有三十五六度吧,門一打開,就感覺一股熱浪直直的砸在臉上,鼻孔裏充斥著一股燥熱的土腥氣。


    可那人卻板板正正的穿著一套帶暗格的黑西裝,雪白的襯衫,手裏提著個真皮手包,腕子上一塊價值不菲的名表。


    他的頭發梳的一絲不 掛……


    不是,一絲不苟,打著定型啫喱,一副金絲眼鏡讓他顯的文質彬彬,非常有推銷員的氣質。


    隻是那人身形很壯碩,一米八多的大個兒,渾身腱子肉。


    襯衫和西裝被撐的鼓鼓囊囊,再加上天太熱了,一臉一脖子的汗,都把襯衫給浸成了兩個色,還有幾滴汗珠掛在刮的光溜溜的下巴頦上,多少顯的有點兒滑稽。


    “郭子……嗯,郭總。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跟來人打了個招呼,正是昨晚前來尋訪我未果的郭永喆。


    他回過頭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表弟,我……那個,太熱了,能進屋說話嗎?”


    “哦,進來吧。是,真夠熱的。”


    我側身讓開了門,郭永喆剛邁出一步,又停下了腳,指了指屋裏。


    “呃,弟妹她……”


    “啊,她沒在,起早去逛街了,我多睡了一會兒。”


    我也立馬就反應了過來,趕忙掩飾了過去。


    郭永喆倒沒起疑心,邁步進了屋,長長的呼了口氣。


    “好家夥,這天兒,能熱死個人。我說表弟,你回了中州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啊?家裏那麽多空房子,你說你還跑出來住,這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家容不下你呢,不得說閑話兒啊?”


    我扯了扯嘴角,抄起我刷牙的杯子給郭永喆倒了杯水遞給他。


    “就不回去麻煩外公和舅舅了,那宅子到底是姓張,住著怕不自在。”


    我故意把“姓張”兩個字咬的很重,郭永喆尷尬了一秒鍾,接過我手裏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呼……舒服。嗯?你這用的是什麽牌子的水,怎麽還帶點兒……薄荷味兒呢。”


    我強忍著沒笑出聲來,招呼郭永喆坐在沙發上。


    “聽說你昨天在這兒等了我一晚上,正好有點事兒出去了,回來的挺晚,就沒給你回電話。什麽事兒啊,不能在電話裏說?”


    郭永喆總算是涼快了下來,摘下一片霧氣的眼鏡擦了擦,又整了一下衣領。


    “表弟,我這次來,確實是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是……關於張家財產分割的問題。”


    “……啥?!不是,你沒吃錯藥吧?我又不是張家的人,這種事兒你問的著我嗎?再說了,外公和舅舅都好模樣兒的,怎麽就突然要分財產了?”


    “他們……唉!”


    郭永喆搖著頭長歎了一聲,我心裏一緊,吃驚的看著他。


    “出……什麽事兒了嗎?”


    “表弟啊,你聽了千萬別激動,是這樣。前天晚上差不多剛到下半夜,全家人都睡的很沉,我突然聽見了一陣不太對勁兒的聲音。等我穿好衣服出屋的時候,爺爺,我爸媽,他們都……都……”


    郭永喆摘下眼鏡擦著眼角,我腦子一下子就“嗡”的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都沒了?”


    “嗯,我去敲爺爺的房門,沒人應,就推門進去一看,卻看見爺爺的身子歪在床邊上,手趿拉在一旁,渾身都是血。我一下子就慌了,趕緊撞開爸媽房間的門,他倆也……也一樣。等120來了之後,醫生跟我說,他們早就沒有生命體征,不……不需要搶救了。爺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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