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過於興奮了,這句話沒藏在心裏,已經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梁多多和胡小蝶和也同時臉色大喜,莊小龍更是激動的握著拳頭揮舞了一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陳繼祖沒接我的話茬兒,他慢悠悠的裝了一袋煙點著,“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


    可能是這句話帶來的心理衝擊太大了吧,就連很久都沒有任何反應的陳燦,也隨著我的這個推斷而有了一絲表情變化。


    他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眼睛裏驟然閃起了兩道精芒。


    但下一秒鍾,他的眼神兒就黯淡了下來,重新恢複了那張僵硬的死人臉。


    我沒搭理他,此時的陳燦已經沒有了任何翻盤的可能。


    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再防著他什麽了,肆無忌憚的任由他全程聽完我和陳繼祖的對話。


    即便是陳繼祖跟他有什麽特別親密的關係,我篤定他也不會跟我以命相搏,企圖救走陳燦。


    我這個判斷有足夠的理由,一來是通過見麵之後的態度得知,我很有可能……


    不,我絕對就是中原陳家術法的繼承者。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陳繼祖本人之外,就隻有我自己同時會用幽冥鬼步和鬼門十三針。


    哪怕陳燦是陳繼祖親手帶大的,舍不得眼看著陳燦死於非命,頂多就是跟我求個情,留下他一條性命而已。


    但要是說陳繼祖會跟我動武……


    且不說他這把年紀還能不能打的動了,即便是能,我也是現任的陳家家主。


    隻要陳繼祖還承認自己姓陳,就不敢對我造次。


    這第二呢,說句直白點兒的話,我師父算是陳繼祖的救命恩人。


    而且陳繼祖也親口說了,他也親身參與了當年分離三才之力的行動。


    這麽隱秘的消息,我師父都沒瞞著陳繼祖,這就足以證明二人的交情匪淺了。


    所以無論怎麽說,陳繼祖也不可能跟我刀兵相見。


    有了這層底氣,我故意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燦盯了他幾秒鍾,確認陳繼祖沒有表情變化之後,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倆躺進棺材裏之後,陶瞎子就扔了火把,關上了棺材蓋。那個老東西,就跟故意嚇唬我似的,我越是害怕吧,他還越是塞給我一個東西。我一摸,嘿,這不是那塊靈牌嗎!可還沒等我撒手把靈牌給扔掉,陶瞎子就掀開了棺材蓋,我這一下子……就傻眼了。”


    “瞧你嚇那樣兒,這點兒膽子。行了,出來吧。”


    我師父掀開了棺蓋爬了出去,直到看見了外邊照進來的陽光,陳繼祖這才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爬起身來。


    可棺材外邊的景象頓時就讓他呆住了,這是一間木屋,麵積不大,什麽家具都沒有。


    棺材就正正的停在屋子的最中央,陳繼祖一頭霧水的爬出來,這才突然想起什麽,驚慌的把手裏的靈牌一把扔回棺材裏。


    “哢!”


    我師父重新關上了棺蓋,陳繼祖皺著眉頭打量了半天。


    這口棺材很大,材質也很特別。


    黃灰色的棺材在陽光下絲毫沒有反光,單從表麵上看,就跟一塊陳年木頭差不多。


    但就在剛才,陳繼祖親身躺在裏邊,卻分明感受到了金屬一般的刺骨冰寒。


    棺身和棺蓋上刻著很多奇奇怪怪的符文,雖然陳繼祖也是術法一道,但他的家學技能卻跟風水不搭邊。


    他隻能勉強辨認的出,棺身上刻著的是雲紋,但棺蓋上那密密麻麻的蚯蚓一樣的符文,他卻一個也不認識。


    更為詭異的是,棺蓋上還有十九個凹槽,鑲嵌著十九個同樣材質的牌子。


    那些牌子差不多有巴掌心大小,形狀各異。


    除了最中央的那塊是個正常形狀的長方形之外,其他的卻怎麽也看不懂。


    有的像是刀劍,有的像是動物,還有的造型更奇特。


    什麽算盤啊,梳子啊,馬鞭啊,其中一個竟然像是一根人的大腿骨!


    陳繼祖咽了口唾沫,趕緊把目光從棺材上挪開,暗暗打了好幾個寒顫。


    活人睡棺材,他這輩子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陳繼祖雖然看不明白這口棺材到底是什麽材料做成的,但他很篤定一件事兒。


    這口棺材的重量絕對不一般,至少是比木頭重數倍之多。


    可他卻死活也想不通,我師父究竟是用了什麽邪法,眨眼間就把這麽大的一口棺材給挪了地兒。


    我師父沒理會他求知若渴的目光,自顧自的在屋子裏溜達了一圈兒,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破蒲扇,隨手揮動了幾下。


    空蕩蕩的木屋裏驟然多了幾把椅子,陳繼祖在心裏玩命兒的發誓,這絕不是變戲法。


    因為那些椅子的體積不可能是藏在棺材裏帶過來的,而且木屋裏沒遮沒攔的,一目了然,根本就不可能提前布設什麽障眼法。


    可椅子卻真真實實的出現了,就在陳繼祖的眼皮子底下,其中一把還撞在他的腿上,生疼。


    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我師父隨手把椅子擺在棺材四周,揮揮蒲扇,又“變”出了一套茶具,兩副碗筷,用那口大棺材當了桌子用。


    直到陳繼祖被我師父拉著走出了木屋來到院子裏,一眼看見了柵欄外的幾個行人……


    這非但沒讓陳繼祖緩過神兒來,他還差點兒背過氣去。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看起來像是一家四口,有說有笑的從院子外路過。


    隻是……


    那個男人剃了個很怪異的發型,腦袋頂上錚亮,紮了個幾乎沒法用文字形容的辮子,一眼看上去,就跟後腦勺上豎著一截屎橛子似的。


    他穿了一套肥大的衣服,腰間還掛著一把長刀,昂首挺胸的邁著八字步,腳下踩著雙木屐,撞擊著地麵發出了“哢噠哢噠”很響亮的聲音。


    女人則跟裹了個花被單似的,身後的腰眼兒上還背著個正方形的小包袱,微微弓著身子邁動小碎步,時不時的側過臉小心翼翼的看向男人陪著笑臉。


    兩個小孩兒跟在他們身邊,正一邊跳著高追逐一隻彩色蝴蝶,一邊嘰嘰喳喳的叫嚷個不停。


    可他們說的那簡直就不是人話,反正陳繼祖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聽懂。


    “這這這……這是弄啥嘞?”


    陳繼祖急的連方言都冒出來了,我師父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把嘴湊在他耳朵邊上低聲說道。


    “這裏是……幕府時期的東洋。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恁說啥?!東……”


    我師父一把捂住了陳繼祖的嘴,嘿嘿一笑。


    “這才哪兒到哪兒,別一驚一乍的就跟沒見過世麵似的。從現在開始,要是有人跟你說話,但凡聽不懂的就回一句八嘎。其他的事兒不用管,一會兒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八什麽……不是,咱現在是要去哪兒?”


    我師父看著路口的方向,陰陰一笑。


    “將軍府,咱去會一會德川家的第三代大將軍……德川家光。不過在這之前,你還得辦一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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