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禁不住微微一愣,大惑不解的晃了晃腦袋。


    “姑爺,姑爺?恁就把那個小爐子還……還給俺吧,中不?”


    陳桂花見我低頭沉思,小心翼翼的叫了我兩聲。


    她還是保留著在醫院看護任天翔時的習慣,叫任天翔是“先生”,叫任詩雨“姑娘”,叫我是“姑爺”。


    或許是這一聲稱呼讓我挺愛聽的,我笑了笑,又把老君鼎收回了帆布包裏。


    “我跟你說實話,我師父沒騙你,這個小爐子……嗯,它叫老君鼎,確實是救不了麻杆兒的命,反而有可能會害了他。其實你也並不是非得要老君鼎不可,你就是想讓你的兒子好好兒活下去,是吧?”


    陳桂花的腦袋點的就跟小雞啄米似的,我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麻杆兒的命我保了。不過你得先把我師父走了之後的事兒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訴我,我才能知道到底用什麽辦法去救麻杆兒。”


    “那……中。恁……恁真嘞有辦法,能讓燦兒好好嘞活著?”


    陳桂花急切的緊盯著我,我臉色一肅。


    “我發誓。”


    “中!俺說,俺把知道嘞全都告訴恁!”


    見我親口發誓,陳桂花頓時就放下了所有顧慮,一邊回憶一邊說了起來。


    在講述陳桂花的故事之前,我先插上一句,解釋一下我為什麽敢當場起誓能確保麻杆兒的性命無虞。


    我跟麻杆兒接觸過幾次了,根本就沒發現他身上有任何不對勁的氣息。


    就在剛才麻杆兒進了菜館之後,我在摟著他肩膀的時候,又仔仔細細的探查了一下,還順便在心裏給他推了一卦。


    結果讓我大感意外,麻杆兒就是個很普通的人,沒有被人替換過命格,或者是被人強行改變過壽數的什麽跡象。


    所以在聽完陳桂花剛才的那段話之後我推測,所謂的換命之法……


    大概是我師父瞎編出來的吧,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我的的確確是沒發現麻杆兒的身體有什麽異樣,而且我也敢確保,即便是我什麽也不做,一年之後他也會活的好好的。


    哪怕就是他死了,也絕對不關命格或者是詛咒的事兒。


    所以我才敢一口就答應了陳桂花,此刻我特別想從她口中知道的,有兩件事兒。


    第一件是陳桂花的丈夫到底是怎麽看出來他的兩個兒子有一道命劫,讓他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去偷了老君鼎的。


    這第二呢,就是陳桂花當年為什麽會拋棄了親兒子,卻把兩個跟自己毫不相幹的孩子養大,讓他們混進了滇南楚門。


    陳桂花說道,她丈夫也是中原當地的一個風水小門派的後人,不過道行不是很深,沒什麽名氣。


    在風水這個行業沒落了之後,她丈夫就幫著她一起經營小旅店,勉強能掙個一家四口的吃喝開銷。


    至於他是怎麽知道陳旭和陳燦命中有個死劫的,卻沒有告訴過陳桂花。


    潛入那個什麽王爺墓去盜取老君鼎的事兒,他也是在臨死的時候才說了出來,之後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事情的真相就連陳桂花也一無所知,當時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兒子的死活身上,還有……


    找我師父報仇。


    再說我師父,他一邊跑一邊跟陳桂花解釋,之後就加快了腳步,沒多一會兒就甩開了陳桂花的追趕。


    陳桂花又氣又急,一聲就哭了起來。


    這氣息一岔,陳桂花本來就不熟練的幽冥鬼步頓時就熄了火,她隻能無奈的放棄了追趕。


    回到家中之後,陳桂花發現大兒子陳旭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悲痛欲絕,認為是師父害死了她的兒子,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咒罵不止。


    從那天開始,陳桂花就苦練幽冥鬼步,想要有朝一日抓到我師父,把小爐子重新搶回來,保住陳燦的性命。


    但她卻不知道,這很有可能是她的丈夫被什麽人給忽悠了,想要讓陳旭或者陳燦成為老君鼎的新主人。


    我的第一反應,猜測這個混蛋是我師父。


    但仔細想想,我師父應該幹不出這麽缺德的事兒來,十有七八,是另有其人。


    當年的麻杆兒年紀還很小,陳桂花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於是就在練功的時候帶著陳燦,讓他在一旁玩耍。


    久而久之,麻杆兒就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幽冥鬼步的基本步法。


    隻是他當時還不怎麽記事兒,所以就不知道自己的這種“特異功能”到底是跟誰學來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就在陳桂花的幽冥鬼步日漸純熟,她認為已經可以追上我師父的腳步的時候……


    有一天,她練功的那片樹林裏走來了一個人。


    陳桂花滿心都想著找我師父報仇,根本就沒理會來人,依然在心中默念著口訣,腳下迅捷生風。


    那人也不說話,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陳桂花。


    直到陳桂花踏完了一個完整的周天,停下腳步,那人才撫掌大笑,朝著陳桂花走了過來。


    陳桂花冷冷的抬起眼睛,發現來人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衣衫不是很整潔,腳邊還放著個挺大的口袋,裏邊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麽東西。


    “大妹子,你這套步法真是精妙無雙,不知道是……叫個什麽名頭啊?”


    那男人滿臉堆笑的開口問道,陳桂花不想跟他說話,扭頭走到了麻杆兒身邊,拉著他就想要回家。


    剛走出沒幾步,那男人在陳桂花身後歎了口氣,故意拉長了聲調。


    “丈夫慘死,兒子夭折其一,這剩下的一個呢看起來也不是個長命百歲的主兒。這一切都是一個老瞎子作下的罪孽,他就是中州五魁之一,名滿天下的陰陽眼陶青。我說大妹子,這筆血海深仇,你……報是不報?”


    “恁……恁是咋知道嘞?!”


    陳桂花頓時大驚失色,她趕忙回過頭來問那個男人,眼睛瞪的溜圓。


    那男人冷冷一笑,伸手指了指縮在陳桂花身後的麻杆兒。


    “陽人借陰壽,命限三十年。大妹子,要想讓這根獨苗兒為你陳家延續香火,老夫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你願意……”


    “願意願意!俺願意!”


    還沒等那男人說完,陳桂花就急切的一個勁兒點頭。


    男人滿意的“嗯”了一聲,伸出手指來來回回的掐算了半天,露出了一臉高深莫測的神色。


    “北地無活路,西南尋真龍。大妹子,你家公子爺的命格被人強行調換,雖說是眼下性命無虞,但周歲三十那天,卻是神仙難救,無力回天。要想讓他這輩子都平安無事,就隻有……一個辦法。”


    “恁說,恩人恁說,是啥辦法?俺都聽恁嘞!”


    陳桂花疾步上前,“噗通”就給那男人跪了下來,又一把扯過麻杆兒一起跪在那男人的麵前,不停的磕頭哀求。


    那男人得意的撚著胡子陰笑了幾聲,伸手示意陳桂花起身說話。


    “老夫所說之法,隻怕你一時是難以接受。這母子情深,人之常情嘛,老夫都懂。隻不過為了你兒子的性命,老夫勸你早做決斷,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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