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紅猛然一拍大腿,一聲脆響把我給嚇了一跳。


    “一開始就跟我想的一樣,人家還沒等聽我說上兩句,就拉著張驢臉招呼保姆過來送客。我一著急,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哀求幾句,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咱也得努力一把試試。哎,可就沒想到了,那導演一下子就和灌了迷魂湯似的,臉上突然就有了笑模樣兒,也不攆我走了。他叫保姆去沏茶端水果,認認真真的聽我說完了,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這不,我這頭一單生意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成了,你說神不神?”


    “哦?那確實是挺神的。”


    我好奇的看著鐵紅,“是不是那老頭兒給過你什麽東西,就比如說……什麽符籙啊,或者是個掛墜手鏈伍的,讓你貼身帶著呢?”


    “這還真沒有,你說那些玩意兒我也聽說過,好些個算命的看相的都會順帶手賣,那老頭兒沒給過我什麽東西。”


    “沒給過你東西?那可真是有點兒神了。”


    我低頭沉吟了一下,要是鐵紅的記憶沒出錯,她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


    那讓導演突然改變主意的唯一可能性,極大概率就是她伸手抓住了導演胳膊的那一下了。


    或許是鐵紅天生是個什麽挺特殊的體質,能在跟某個人發生接觸的一瞬間,把她自己的意誌灌注到對方的身體裏去?


    但這種體質的人,我至今為止還沒遇到過一個。


    我抬眼看了看鐵紅,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我腦子裏的念頭強行按壓了下去。


    我要是敢當著劉叔的麵伸手去跟鐵紅進行肌膚接觸,保不齊這個手藝奇差的九流廚子能當場把我剁巴剁巴喂狗。


    “嗯,你們做成了這單生意,也就有了第一筆本錢。之後孫侯又不停的給你帶來有需求的客戶,而你呢,就憑借自己的……本事,滿足了客戶的各種願望。這個圈子不大,所以你們倆的名聲很快就傳遍了中州城,生意也就越做越紅火了。”


    鐵紅笑著點頭,認同了我的推測。


    “沒錯,就是你說的這個樣子,沒到半年我們倆這夫妻刀片的名聲就叫響了。那些客人雖然明知道在我們這兒吃飯很貴,但他們的需求可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了的,就算是砸鍋賣鐵也得來求著我們倆。隻不過是……唉!”


    鐵紅重重的歎了口氣,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名氣是有了,這錢也不缺了,可我閨女的下落……整整十六年了,她就連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兄弟,我也不瞞你說,今兒個姐死皮賴臉的把你給留下,就是想要求你幫我個忙,找到我閨女的下落……不,哪怕是打聽到她還活著的消息都行。這飯錢什麽的都是我想把你留下來的借口,你用不著還,要是你能幫了姐這個忙,我和你大哥願意把攢下的所有錢都給你。兄弟,你就幫幫姐,姐求你了……”


    鐵紅一邊哀求著我,一邊就站起身來不停的朝我鞠躬,我趕緊伸手攔住了她。


    “紅姐,劉哥,你們二位的心情我特別能理解,你們的女兒她……嗯,我答應你,幫你打聽打聽她的消息。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沒弄明白……”


    “你問你問,隻要是姐知道的,一個字也不瞞著你!”


    鐵紅焦急的看著我,我笑了笑,示意她先別激動,坐回到椅子裏。


    “你們倆早就知道我不是個普通人,所以提前在院子裏設下了困龍陣法?那這個陣法是誰搞出來的?”


    鐵紅歎了口氣,一臉苦笑的搖頭。


    “在你來之前,我們倆從來就沒聽說過你是誰,也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還以為你是小李傍到的……嗨。其實吧,今兒個我們倆壓根兒就提前什麽也不知道,是剛才小李在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一定要想辦法把你留下,你能幫我們找到閨女。她還說了,你就是一窮光……你你沒帶那麽多錢,一會兒肯定會逃單,而且肯定會往院子的東北角跑。那裏有個困龍陣法,能把你給困住。我這一聽就懵了,這院子我租了幾年之後就買了下來,裏邊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這都是我和老劉親手捯飭起來的,哪兒有什麽困龍陣法?”


    我笑了笑,鐵紅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相信,她和劉叔應該不會提前知情。


    因為李瑩那個小混蛋每次做事兒都是鬼神莫測的不按常理出牌,我可以篤定,院子裏的困龍陣法,肯定是她在這家菜館打工的時候偷偷布設下的。


    今天她把我給騙到這裏,無非是有兩層意圖。


    首先她是想要讓我幫劉叔和鐵紅打聽到他們的女兒,也就是……


    任詩雨的下落,這對我來說並不算是難事兒。


    因為夏天就在外邊的花廳裏,隻要我從她嘴裏得知任詩雨的藏身之處,甚至是隻要她親口說一句任詩雨還平安無事,我都可以對劉叔和鐵紅有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兩口子雖然不會法術,但他們在中州城根基深厚,交友甚廣,說不定能給我幫上什麽意想不到的大忙。


    跟他倆成為朋友,這對我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兒。


    這第二層意圖呢,我猜李瑩一定是受了師父的指使,給我帶來了什麽破解困局的關鍵線索。


    目前我的處境非常尷尬,雖然找到了開啟天邪封印大陣所需的所有鎮物,但其中最後一枚傳音貝被牢牢的鑲嵌在了一件價值連城的柴窯之中。


    這還不算是什麽大問題,最多大不了是毀掉豬首童身柴窯分體熏香爐,讓這件世所罕見的珍寶變成碎渣渣而已。


    更讓我頭疼的,是鎮龍杵和龍骨鎖竟然被張子墨喪心病狂的植入到了顧青禾的身體裏。


    一旦取出,顧青禾就會麵臨終身癱瘓的危險,甚至是死亡的威脅。


    這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時間也沒了什麽更好的主意,隻能寄希望於顏柳和華神農能盡早想出分離鎮龍法器的辦法了。


    即便是順利的得到了鎮龍杵龍骨鎖和那最後一枚傳音貝,那還有任詩雨,唐果兒,水鹿彤這三條人命的顧慮,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


    我絕不能允許任何一個人在我的手中無辜送命,而且我已經找到了為她們三個人祛除三才之力的辦法。


    隻不過,這種法術需要我先能變成和韓柱子一樣,像是個空水缸一樣的倒黴體質。


    要怎麽樣才能做的到,我現在是一丁點兒頭緒也沒有。


    就在此時,李瑩卻突然做出了這種令我百思不解的奇怪舉動。


    我能斷定,她絕不可能吃飽了撐的把我給騙到這裏,就僅僅隻是想要讓我掏不出飯錢來出糗而已。


    更何況,夏天親口跟我說,是任詩雨讓她聽了李瑩的話,來這裏跟我見麵的。


    這些龐雜的亂事兒裏,到底隱藏著什麽想要讓我捋出來的線頭?


    我慢慢的把眼光轉向了院子裏,開口問道。


    “那這個四象五方風水陣……是誰給你們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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