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啊!你……你也……”


    還沒等我顧上擔心自己是不是中了降頭術,我突然大吃了一驚,唐果兒臉上的防毒麵具裏邊的兩隻眼睛……


    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


    血絲就像是瞬間蔓延開來的蜘蛛網一樣,短短幾秒鍾時間就一下子布滿了她的眼球。


    幾乎是與此同時,她微黃的瞳孔正中間突然顯出了一顆小小的純黑色黑點,然後迅速變成了一條直豎著的線,“唰”的一下就貫穿了整個瞳孔。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打著哆嗦後退了一步,指著唐果兒的眼睛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哎,那爺!你這眼睛……嘿,這是怎麽了這是?!哥們兒就是朝你屁股上攮了一刀,可也不至於讓你變成個兔子了啊!”


    “啊!你還說人家,你的眼睛也紅了……哎,壞了菜了,中招了!”


    緊接著,郭永喆和那若蘭一粗一尖兩道聲音在我身後響了起來。


    一股巨大的恐懼猛然在我的心底膨脹開來,幾乎是一瞬間就占據了我的整個兒身體。


    這不對,這不對!


    雖然我對降頭術這種邪法所知不多,但我聽師父說過,施法者想要用降頭術控製一個人,就必須要有這個人身上的一些身體組織或者是貼身衣物來作為施法的材料。


    比如骨骼,血液,毛發,指甲,或者是貼身內衣褲,另外還最好是有一張這個人的照片。


    就像是下煞必須要有對方的生辰八字,最好能配合這個人的血液是一個道理。


    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但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我和這位叫做老瘴的呂宋國邪修素不相識,別說是見麵了,就連他的名頭我也是從李金花嘴裏得知的。


    而我卻在毫無察覺之中被他下了降頭術,他到底是怎麽得到對我施法的材料的?!


    有那麽一瞬間,我懷疑是我們隊伍裏的五個人出了內鬼,可能是某個人偷偷的搜集了其他幾個人的毛發悄悄交給了老瘴天尊。


    但這個想法也在一瞬間就被我自己給否定了,自從進入地下沼澤以來,我們五個人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彼此的視線。


    就連躲在草叢裏拉稀,我們都把傘繩捆在腰裏和外邊等待的人串成一串,生怕有人在漫天的濃霧裏走失。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內鬼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送東西,那估摸著其他人的腦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還用的著去費勁巴啦的下什麽降頭。


    “快,所有人盤腿坐下!”


    短暫的恐慌之後,我迅速的恢複了理智,大吼了一聲,趕緊盤膝坐在了地上的汙泥裏。


    “我也不知道什麽法術能破解降頭,先默念淨心神咒,任何人出現了不對勁的狀況就趕緊出聲!”


    幾個人慌忙盤腿坐在了我的身邊,還沒等我開口,任詩雨的手腕一翻,一張去疾避厄符正正的貼在了郭永喆的眉心正中。


    我一邊默念著咒語一邊瞟向任詩雨,嘿,果然。


    她的眼睛裏黑白分明,沒有血絲,也沒有出現那道黑色的豎線。


    我扯了扯嘴角,幾種情緒一下子混雜在心頭,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感受了。


    她沒有中降頭術,我當然是鬆了口氣,心裏暗自慶幸。


    但這種令人費解的狀況出現的太多了,也讓我不由得心生疑竇。


    任詩雨這到底是開了什麽外掛,好幾次我們幾個人一起遇到了凶險,偏偏都是她毫無反應。


    李金花的蠱術,老瘴的降頭術,甚至連水源裏的寄生蟲都沒能傷的了她一根汗毛。


    我不敢置信的搖著頭,就像是一個被npc虐出了屎的遊戲平民一臉羨慕嫉妒恨的看著大把充值,buff遍體的神豪玩家一樣。


    “呼啦!”


    就連瘴氣似乎也在欺負我們幾個辣雞小破號,狗仗人勢的朝著我們洶湧翻卷了過來。


    “嗤嗤……”


    我手腕上的鬼臉屍菌不停的散發出濃鬱的黑氣,一陣陣腥臭的氣味四下飄散,霧氣中突然隱隱傳來了一道聲音。


    “咦?”


    我愣了一下,趕緊警惕的緊盯著眼前不斷騰起的濃霧,側著耳朵仔細聽了半天。


    聲音消失在了濃鬱的瘴氣之中,但我卻非常篤定,我絕對沒有聽錯。


    這道聲音很微弱,好像距離我們挺遠的,足有百十米開外。


    不出意外的話……


    應該就是那位叫做老瘴的呂宋降頭師了。


    我心裏有點兒慌亂,現在我們幾個人中了降頭術,又失去了紙紮陣法的庇護。


    這是老瘴天尊對我們發起致命一擊的絕佳時機,要是這個時候突然飛過來幾顆人頭……


    單憑一個任詩雨,我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擋的住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法。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我一邊不停的默念著淨心神咒,一邊悄悄的把手伸進了帆布包裏攥緊了移海扇。


    “嗖,嗖……”


    突然,兩道陰寒的冷氣從濃霧之中猛然朝我們撲了過來,我趕緊凝神屏氣,隻見濃鬱的瘴氣裏一左一右閃起了兩點模糊的黑影。


    黑影的模樣很眼熟,差不多足球大小,漆黑的亂發上下飛舞。


    可能是飛頭見我們失去了紙紮陣法的保護,壓根兒就沒把我們幾個人放在眼裏。


    兩顆人頭老遠就張著大嘴噴出了慘白的火焰,夾帶著尖嘯的破空之聲朝我們這邊迅速的飛撲了過來。


    我心髒一緊,深知這飛頭噴出的焚神陰火有多厲害,趕緊揮起手裏的移海扇正對著迎麵撲來的一個黑影,早就出現在腦海裏的兩個綠色光點迅速的折疊在了一起。


    “砰!”


    “啊!!!”


    一顆飛頭被移海扇準確的轉移到了同伴的飛行線路前,猛烈的撞擊聲和淒厲的慘叫聲幾乎是同時響起,震的我耳膜隱隱作痛。


    “轟!”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灼熱的氣息,我心裏一驚,趕緊扭頭看去,卻見任詩雨冷冷的收回了手,一顆滾落在腳下爛泥裏的飛頭冒出了一陣黑煙,散發出了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氣味。


    我頓時冒出了一身冷汗,心裏暗叫僥幸。


    幸好任詩雨打落了那顆背後偷襲的飛頭,不然我們五個人就要變成被焚神陰火燒死的冤魂了。


    “咦?!”


    又是一道驚訝的聲音在濃霧裏遠遠傳來,我眼珠子一轉,心裏一動。


    我摸出了一根烏金針,對準了腳下那顆黑炭一樣的腦袋,眼神一厲,烏金針正正的朝著那顆人頭的左眼上……


    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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