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繼續走了三四天時間,郭永喆突然對我們說,讓我們多加點兒小心,都打起精神來。


    我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情況。


    “怎麽了,難道你和果兒一樣,都有預知危險的本事了?”


    我問郭永喆,他笑了起來。


    “哥們兒可沒你們幾位那麽大能耐,我就是憑著經驗覺著吧,這溶洞快走到頭了。”


    郭永喆指了指身邊流淌的地下河,“河床的寬度越來越窄,坡度也明顯增加了,這就說明咱馬上就要走到這條地下河的源頭了,你們看河床裏的石頭。”


    我們幾個人打著手電筒往河床裏看了看,稍顯湍急的河水正從一塊塊臉盆大小的石頭縫裏激流而下。


    “細沙都變成了大石頭,這是典型的河流源頭的地質特點,要是沒估摸錯的話……咱現在離源頭的位置已經很近了。”


    我們一聽這話,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陰陽傀儡很有可能就躲在地下河的源頭附近,那裏陰氣極為充沛,是整個兒溶洞裏最適合煉屍的地點。


    我們幾個人一陣忙亂,紛紛把法器都掏出來攥在手裏。


    我也緊張的要命,趕緊把任詩雨護在身後,眼睛緊盯著上遊奔流而下的河水。


    我生怕水裏突然跳出一隻大粽子,扭著我的腦袋就在我脖子上啃上一口。


    “大家夥兒別慌,周圍沒有什麽可疑的氣息,咱先在這兒休整一下吧。郭兄弟,你帶個人去弄點兒吃的。”


    那若蘭見大家的情緒都不太穩定,就招呼我們在遠離河邊的岩壁下邊紮營休息一下。


    他朝郭永喆使了個眼色,郭永喆點了點頭,回頭朝唐果兒笑道。


    “走,唐小妞兒,哥們兒帶你抓魚去。”


    “我……我不去,我怕。”


    唐果兒縮了縮身子,郭永喆一把拉著她的手扯著就走。


    “哎呀,怕什麽啊,那爺不都說了嘛,大粽子沒在這兒。走走,沒事兒啊,大粽子要吃人也是先吃哥們兒。”


    “哎哎……你放手,臭流氓!”


    趁著唐果兒被郭永喆拖走的工夫,那若蘭湊在我耳邊輕聲問了我一句。


    “小多餘,咱立馬就見著正主了,你打算怎麽對付陰陽傀儡?”


    我苦笑著搖頭,“師兄,以咱這幾個人的本事,就算是摞在一塊兒也不一定是陰陽傀儡的對手。而且現在敵在暗我們在明,還不知道敵人有沒有其他幫手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陰陽交匯的幾個時辰給避過去,咱再慢慢想辦法對付它們。”


    那若蘭臉色陰沉的歎了口氣,“可惜了,陰陽交匯的時辰正好是陰陽傀儡最虛弱的關鍵點,要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偷襲得手,咱的勝算就能大了很多了。小多餘,要不你就……”


    “不行。”


    我很清楚那若蘭想要說什麽,決然的搖了搖頭。


    “我不能不管你們幾個人的死活,要是我趁著陰陽傀儡虛弱的時辰動手,它們越加會大量吸收溶洞裏的陰陽氣息來補充自己,你們幾個人身上的陰陽氣息會流失的更快。這個方案行不通,我不能拿你們幾個人的命去冒險。”


    那若蘭沉默了半天,無奈的點了點頭。


    “小多餘,現在我們的處境很凶險,你可得多留個心眼兒。這個溶洞很邪門,連北鬥盒子都沒法聯係到外邊,我和德福的通訊完全中斷了。一旦我們在這裏出點兒什麽事兒……嘿,恐怕等我們都變成骷髏了也沒人會知道。”


    我附在那若蘭的耳邊,把聲音壓的很低。


    “師兄,別擔心,現在唐果兒也沒法聯係到楚寒樓,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件壞事兒。你要是想和德叔聯係……我倒有個辦法。”


    “嗯?”


    那若蘭驚愕的看著我,我神秘的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我身上的帆布包。


    “打不了電話,我們還可以……傳紙條啊。”


    那若蘭驚喜的連連點頭,我讓他站在原地別動,躲在他肥壯的身體後邊悄悄的從帆布包裏掏出了十八個紙紮小人。


    我用陽血激活了紙紮小人,河邊傳來了唐果兒的聲音。


    “哎,那邊剛才是怎麽了?我好像看見了……有幾道很好看的光。”


    “沒事兒,趕緊挖坑抓魚吧。”


    那若蘭擋在我身前,朝唐果兒揮了揮手裏的一束東西。


    “是熒光棒,一旦我們的發電機壞了可以用這個東西代替手電筒照明,我剛才試了幾根,看好不好用。”


    “哦。”


    唐果兒低下頭繼續忙活,那若蘭趕緊寫了一張紙條塞在紙紮小人的肚子裏。


    我把德福的生辰八字寫在紙紮小人身上,捏著小竹哨輕輕一吹,“嗖”的一道白影閃過,紙紮小人消失在了幽暗的溶洞裏。


    我拍了拍另一個紙紮小人的腦袋,輕聲說了一句。


    “探路!”


    紙紮小人消失在溶洞的另一頭,我又輕喊了一聲“隱匿”,其他紙紮小人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那若蘭咧著嘴對我翹了個大拇指,我實在是還有點兒不太放心,又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套紙紮小人悄悄用陽血激活了。


    “嘿,蘇眉那丫頭對你還真是……嘖嘖,這麽厲害的紙紮術就都教給你了?”


    那若蘭的口氣酸溜溜的,我尷尬的看了看一邊的任詩雨,隻是笑了笑,也沒多解釋什麽。


    我心想要是蘇眉能早點兒參透了一百零八紙人大陣的奧秘,恐怕就連那若蘭都奈何不了她分毫。


    我吩咐另一套紙紮小人貼身保護我們幾個人的安全,紙紮小人消失之後,郭永喆和唐果兒又抓了半盆魚回來,支上鍋咕嘟咕嘟的燒著水。


    連吃了幾天的清水煮盲魚,我們幾個人的胃口都給吃壞了。


    現在大家都對這種怪異的“美食”失去了興趣,個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圍坐在鍋邊上,魚熟了都沒人想吃一口。


    施法避過了子時的陰陽交匯時辰之後,那若蘭沒急著讓隊伍繼續前進,而是催著其他人去多睡一會兒。


    “養足了精神,我們明兒一早再出發。小多餘,現在情況比較危險,你和我一起守著吧。”


    “又睡覺啊,我都睡膩味了。我想吃好吃的,我想給爸媽打電話,我想……”


    任詩雨趕緊摟著碎碎念叨個不停的唐果兒鑽進了帳篷,等唐果兒的帳篷裏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之後,我躲在那若蘭身後,從兜裏掏出了小竹哨輕輕的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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