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床榻就和我以前在電視劇裏看到的一樣,好像是一種很名貴的紅木做的吧,包漿很厚重,一看就是件有年頭的老古董了。


    那若蘭側身斜臥在床榻上,就和古畫裏畫的絕世美女似的。


    就是那張大胖臉有點讓我出戲,我看著他暗暗好笑,那若蘭卻幽幽的歎了口氣。


    “唉,傻吃傻喝的,什麽事也不操心,真好……小多餘啊,這點心好吃嗎?”


    我塞了一嘴糕點,趕緊朝他點頭。


    “好吃,真好吃,這是哪兒買的啊,我怎麽感覺比富華餑餑鋪的都香。”


    我這句話可真不是拍那若蘭的馬屁,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家點心鋪子買的糕點,味道好到我都沒法形容。


    “切,富華餑餑鋪……我這真是海參澳龍都喂到豬肚子裏了,那種不入流的鋪子能和我家的白案廚子比手藝?”


    “啊?!這是你家廚子自己做的?!”


    我的嘴巴被糕點占滿了,隻能用瞪眼神功來表達我的驚訝之情了。


    “可不,我家的廚子都是家傳的手藝,他們的祖上以前都是在宮裏禦膳房伺候皇上和老佛爺的,除了怹二位之外,也隻有得了戰功的大臣和特別受寵的幾位嬪妃主子才能偶爾吃到一次,你拿什麽街頭的鋪子賣的點心和這些玩意兒去比,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喲,原來這些點心這麽有來頭啊。”


    我趕緊又抓起幾塊點心,那若蘭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這點心是用手工石磨精磨的麥粉,摻著野生蜂蜜揉的麵,口感香酥細膩,又不粘牙。你說的那些狗屁點心都是白糖和麵機器揉的,那是什麽人吃的,也敢拿出來和我家的東西比,切。”


    那若蘭一臉幽怨,好像我吃這些點心就是牛嚼牡丹一樣。


    我心裏暗自感慨了幾聲,一塊點心都有這麽大的學問,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的土包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蘇眉。


    她是最喜歡吃點心的,而且她生長在江南,一定會對這些做點心的工藝很感興趣,要是能讓她吃上這麽美味的點心,蘇眉還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麽樣子呢。


    現在我已經完成了師父所有的囑托,破解了五魁的天命詛咒,也當上了五魁的魁首,我想蔣亮和蘇眉也是時候該回來了吧。


    我想了想,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盤點心來,抽了幾張餐巾紙把點心包好了小心翼翼的放進包裏,生怕給擠爛了。


    那若蘭氣的直翻白眼,“哎我說……你這也太沒規矩了,連吃帶拿的,你是頭天進城啊!”


    旁邊站著的黑西裝和幾個伺候在一邊的傭人都忍著笑,我沒搭理他們,又吃了幾塊糕點,感覺肚子飽了,就端起茶水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


    那若蘭氣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哆嗦著手翹著蘭花指指著我,我趕緊抹了抹嘴堵住了他的話頭,生怕他又嘮嘮叨叨的指責我喝茶的姿勢也不對。


    “得得,吃也吃飽了,咱說正事吧。你不是說有好多話要和我說嗎,你打算從哪兒開始?”


    那若蘭哆嗦了半天,這才慢慢的把手指放下歎了口氣。


    他招了招手,身邊的傭人把一個盤子端到他麵前。


    我看盤子裏放著一個琉璃碗,一塊冒著熱氣的毛巾板,還有一杯茶。


    那若蘭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我暗自疑惑了起來。


    那若蘭這是要喝私藏的茶嗎?


    難道他招待我和任詩雨的茶是二十塊錢一斤的便宜貨,而他自己卻把好茶藏在傭人端的盤子裏了?


    這個小氣鬼!


    我看我身後也站著一個傭人,她手裏也是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裏的東西和那若蘭麵前的一模一樣。


    我趕緊把那個傭人叫了過來,學著那若蘭的樣子把茶水端了起來,咕咚就喝了一大口。


    那若蘭漱了漱口,把茶水吐在琉璃碗裏,我剛想把茶水咽進肚子裏,硬生生的刹住了車,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那若蘭拿起熱毛巾輕輕一擦嘴,朝傭人揮了揮手,傭人端著盤子退了下去。


    我趕緊學著他的樣做了一遍,心想還好我剛才沒把茶給咽進去,不然這可太丟人了。


    那若蘭對那個一直貼身跟著的黑西裝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不叫你們誰也別進來。德福啊,把門守好了,要是哪個不長眼的猴崽子闖進來了,那爺可要生氣了哦。”


    “是。”


    黑西裝答應了一聲,帶著傭人們出了屋,把屋門輕輕關上。


    我和任詩雨對看了一眼,心裏都暗暗羨慕。


    那若蘭這種人家才算是真正的豪門,我無數次想象過古代的地主老財過的是什麽樣的奢靡生活,今天我才知道,那也不過是那若蘭真實生活中的十分之一吧。


    因為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力,我就像是一個笑話段子裏的窮鬼一樣,還以為皇帝種地都是用金鋤頭呢。


    那若蘭沉默了一會兒,我又問他打算和我說點什麽,他朝我翻了翻白眼。


    “十八萬一兩的頂級毛尖讓你喝的像飲驢一樣,我都讓你給氣的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了。”


    我去,十八萬……一兩?!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茶錢的時候,我想了想。


    “那就從你自己說起吧。你是什麽人,你是不是認識我師父?”


    我說到師父的時候,那若蘭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子,他神色一肅,整了整衣襟,我愣了一下。


    看來他真的認識我師父,而且從他的神色看來,他似乎對師父還十分敬重的樣子。


    “小多餘,我要先糾正你一下,不是你師父,而是咱師父。還有,以後出了這個門,你喊我那叔我不說什麽,但是在沒外人的時候,你要叫我一聲……”


    那若蘭突然又不正經了起來,他捂著嘴嘻嘻一笑,做出一副很害羞的樣子。


    “你要叫人家那哥哥,嘻嘻!”


    “不是……什麽?哥哥?!咱……咱師父?!”


    我和任詩雨一起驚的張大了嘴,那若蘭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對嘍,咱倆是失散多年的親生師兄弟,我在三十多年前就拜在師父門下了,但他老人家……唉!”


    那若蘭歎了口氣,好像很失望的樣子,我一下腦袋就嗡嗡的。


    不是吧,這個死娘炮那若蘭竟然是我……


    師兄?!


    他也是師父的弟子,而且他在三十多年之前就拜在師父門下了?!


    我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心想那若蘭肯定是在撒謊。


    且不說我從來沒聽師父說起過那若蘭,就算是師父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但五魁收徒這麽大的事,一定會在整個風水界裏引起轟動。


    就算是我不知道那若蘭的存在,那中州五魁的其他人也一定會知道師父曾經有過這麽個徒弟。


    那若蘭肯定看出了我的懷疑,他生氣的噘了噘嘴,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人家才不會騙你。我不讓你叫我師兄,就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唉,他從來沒正式承認過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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