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泉點點頭。警察說道:“他家孩子失蹤了,懷疑是有比較大規模的拐賣。”“……拐賣?”警察表情沉重,“包括他家孩子在內,一共有四十二個孩子失蹤。是同一個幼兒園裏的孩子,據說是課間活動的時候,有一個女人到幼兒園的門外做防拐宣傳。孩子們很積極,和那個女人請教。隨後女人帶著孩子們排隊離開,一直沒有回去。”接著宣傳“防拐”而拐帶孩子,這個手段顯得有點讓人哭笑不得,不過封泉現在沒有一點覺得好笑的意思。“沒有搜查?”警察苦笑道:“另一隊正在搜查呢,我們要趕緊來安撫一下家屬,他們去接孩子放學卻沒有接到,都瞞不住的。”封泉點頭,表情有點擔憂。警察又囑咐了一句,家裏如果有小孩一定要看好。封泉在送別他們之後若有所思地往回走,還沒進去樓道呢,便聽見由遠而近的救護車的嗡鳴。今天太陽陷落得似乎格外的及時。夕陽接著是夜幕,最能夠掩蓋悲傷。吃完晚飯,封泉和尹從下去在小泉裏遛彎的時候便聽見在下麵納涼的老人聊天,嚴冬的妻子悲傷之下心髒病複發,沒能搶救過來。封泉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腳步微頓。尹從轉頭看他,“怎麽了?”封泉很快便跟上去,搖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無常迅速啊。”尹從也對於隔壁的那位女主人有一點印象。他們搬來這裏是為了給封泉“陪讀”,才入住不久。不過對麵女主人是一個賢淑的女人,雖然沒怎麽直麵過她的麵容,卻已經經常從下班回來的嚴冬嘴裏提起,說他的妻子正在家裏做飯等著他。對麵住著的小孩兒每天被女人打理得精致帥氣,早上背著小書包去幼兒園。唯一見到,是下午的時候透過貓眼,那個女人驚慌而悲慟地哭嚎。隻是可惜,她還沒能知道自己被拐走的孩子究竟如何,就再也見不到了。“世上的是總是可惜。”尹從說道。可惜,上一麵距離現在,也隻不過是一個太陽落下的時間。封泉原本想要幫助警方試著用法術尋找一下對麵的小男孩,不過算了算,對方很快就能夠安然被救出來了,也就沒有多管。他第二日打算和尹從一起去誌願學校看一看,在路上就遇到了易良和易佰。易佰吊兒郎當地走過來,“喲,你們怎麽來這裏了?”封泉看看寫著“京都大學”幾個大字的大門,“你們又是……?”易佰說,“過來逛逛。”封泉點頭,“我們過來看一下誌願學校。倒是巧了,不是說一過來就聯係我的?”易佰說道:“現在也不晚。”他看向尹從,打了個招呼,而後比易佰單薄了一些的少年走上前。封泉對他說道:“好久不見啊小學弟。”易良輕輕笑了一下,點頭,“好久不見。”封泉看看這兩人。不論第多少次,他都要感歎一番緣分的奇妙。易佰和易良,看起來氣質截然相反的兩個人,竟然真的能夠和諧地站在一起。……不對。封泉想到,其實在一開始,他們兩個之間的氣質分明還沒有這麽明顯的。他想起易良說的一句,“我們都一樣”。“真的重要?”封泉偏了偏頭,問易佰,“看不見了這件事?”易佰沉著臉點了下頭。“那麽你呢?”封泉又看向易良,“你也是這麽覺得?”易良愣了愣。易佰也看向他,不過少年卻搖了搖頭。“良良,你怎麽……”“我真的覺得,”易良開口道,“看不見,這件事本身並不重要。我是不想你一個人,所以——”他看向封泉,“不管我是因為什麽原因看不見了,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重新看見?”易良和易佰之間似乎是鬧了別扭,誰也不說話地肩並肩離開了。封泉目送他們離開,然後問尹從:“你怎麽看?”尹從看向他,“讓易良重新看見的方法?”封泉笑了笑,“不是這個。有沒有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點意思?”尹從想了想,然後真誠地搖頭,“沒有。”封泉笑出聲來,隨後牽起尹從的手,一邊在京都大學的校園內逛了起來,一邊說道:“這兩個啊,一個內斂柔和,一個渾身是刺,氣質矛盾得像是下一刻要刀劍相向。不過你看偏偏易佰要這麽護著易良,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