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桐沒有表示出一點兒同情,仍舊耷拉著眼皮。


    譚秀珠見閨女半天沒出聲音,又碰了碰她,“哎,你說那個司铖是不是看上你了?”


    蘇雪桐終於有了反應,一股子無名的火噌噌往上冒,她冷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賣了我?那你試試啊。”


    譚秀珠想要反駁,卻張口結舌,憋的恨了,眼淚先流了下來。


    瞧瞧這鄉巴佬,少帥才走,就丟人現眼,吵作了一團。


    蘭馨一手拿著掃帚,另一手拿著簸箕,在門口裝模作樣的掃地。


    屋子裏的話她聽的雖不清,可隻稍微抬了下頭,就瞧見了裏頭的情形。


    蘇雪桐斜了她一眼。


    可蘭馨並不知收斂,指著院子裏的廢舊報紙,大聲道:“阿武,去找個鄉巴佬,把這些廢舊的報紙賣給他。”


    蘇雪桐不再理會譚秀珠,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喲,小姐,瞧這太陽大的,您出來做什麽!”蘭馨掩起了眼底的譏諷,似笑非笑地說。


    是真笑還是假笑,蘇雪桐瞧的明白。


    她拎了拎手指,二話沒說,一個耳光先招呼了上去。


    別說是蘭馨了,就連沙發上坐著的譚秀珠都忘記了哭,抹幹了眼淚兒,快步走了出來。


    “怎麽了?”譚秀珠也護短,心裏想著是誰敢找她閨女的晦氣。倒是一下就忘記了,她閨女剛才是怎麽氣她來著。


    蘭馨被打傻了,捂著臉道:“我犯了什麽錯?小姐為什麽要打人?”


    蘇雪桐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你犯了什麽錯,你自己心裏知道。”


    “我不知道。”蘭馨仗著有人撐腰,格外的強勢。


    蘇雪桐冷哼了一聲,許是這幾年想著那小變態的次數太多,沒防著自己都跟著變態了。再瞥過去的眼神,跟司铖動氣怒來如出一轍。


    她涼涼地說:“打今兒一進門,我可給你數著了,你一共笑了我三次。”


    洋房裏的風吹草動瞞不過司铖的眼睛。


    李二虎跟在他的後麵,一起聽了匯報,嘖嘖了兩聲,拍著馬屁道:“想當初,少帥帶姑娘上山,我就瞧出來了,少帥不是一般人,姑娘也不是。才一來,就打了老太太賞的丫頭,那叫一個夠味啊!”


    司铖舒展著眉眼,但笑不語。


    廢話,團子是誰啊!


    那可是敢拿扁擔砸人腦袋的好團子。


    第20章 變態大佬(20)


    司铖一連三日都沒有回洋房。


    譚秀珠鍥而不舍, 倒是連續三天都和蘇雪桐談心。


    聽她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讓蘇雪桐抓緊了司铖。


    “我抓他幹什麽?”蘇雪桐撇嘴, 很是不滿譚秀珠的提議。


    “嫁漢嫁漢, 穿衣吃飯呐。”譚秀珠以過來人的優勢,試圖對閨女洗腦。


    要不然呢, 如今她母女住在人家的地盤, 妹妹不算妹妹, 媳婦兒不算媳婦兒的,這叫名不正言不順。


    譚秀珠瞥了自家閨女一眼, 接著說:“我當初嫁你爹,就是因著你爹有一門好手藝。那個司铖雖說脾氣差了點兒,不過人家長的好,家世也不錯。大不了你就費點勁兒,多哄著他就是了。這男人啊隻要他不往家裏納妾, 就是臉臭一點兒, 這日子也過的下去。”


    說起司铖的臭臉, 譚秀珠有一肚子的怨言想往外吐。


    要說她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惡人,想當初她對司铖不好,真不能算她一個人的錯。


    那個司铖但凡會說一句軟話或者好聽的,她下手的時候也不會往死裏去。


    譚秀珠總結過了, 那個司铖就是強脾氣。對付強脾氣的男人, 最有用的就是女人的柔情。


    可她那閨女啊, 就會瞪眼睛。但凡桐丫兒軟和一些, 嬌滴滴地往他懷裏一滾, 天大的強脾氣也能給他滾沒了去。


    “我自個兒會釀酒,走哪兒都餓不死。”


    譚秀珠好心好意又被搶白了一頓,翻著白眼兒說:“哎喲,你好了不起哦!”


    她是沒什麽腦子心又不善,可當娘的,哪會不想著自己的孩子好。


    譚秀珠和她說不來,唉聲歎氣,變著法子和底下的那些傭人打聽消息。


    才下樓,就撞見了跟鬼一樣的蘭馨。


    譚秀珠瞧了她半晌,一轉身,噔噔噔又上去了。


    蘇雪桐翻了個身子,準備午睡,她娘又回來了。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娘啊,又有什麽事情?”


    譚秀珠擰著眉,不解地道:“桐丫兒,你什麽時候手勁那麽大了?”


    “怎麽了?”蘇雪桐挑了下杏兒眼。


    “這都三日了,那個丫頭的臉怎麽還腫的像個豬頭?”


    “自己又打的唄!”


    蘇雪桐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笑出了聲音。


    “小賤人。”譚秀珠咬牙切齒,揉了手絹想要下去找人拚命。


    蘇雪桐一瞧她那架勢,唯恐她拿出當年毆打王半仙兒的勁頭來,趕忙叫住了她:“娘,你別去了,我睡一覺起來,就給司铖打電話。”


    說著,她就把自己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裏。


    有種困,叫大姨媽困。


    蘇雪桐是十三歲來的初潮,但不知為何,總是來一月停三月。


    她上月才將來過,原本想著下回再來,都得到年底了。


    沒曾想,這月倒是準時,和上月的日子一天不差。


    按理說,那丫頭舍得自己打腫了臉,就是巴不得司铖回來,好跟司铖告狀。


    怎麽她閨女還要給司铖打電話?


    譚秀珠現在經常性聽不懂蘇雪桐說的話,她在床前疑頓了許久,也沒能想的太明白。


    一揮手絹,得了,還是聽閨女的吧。


    經驗告訴她,聽閨女的八成錯不了。


    蘇雪桐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半,才捂著酸脹的後腰,下了樓。


    她才在沙發上坐好,那個蘭馨就端著一杯菊花茶放在了她的麵前。


    來大姨媽,喝寒涼的菊花,她是多想不開呢。


    蘇雪桐沒有碰茶,也假裝沒有看見蘭馨那張腫脹的臉。


    她抬高了聲音問:“管家呢?”


    不多時,胖胖的管家就到了蘇雪桐的跟前兒。


    “大小姐,有什麽吩咐?”


    “哦,我想找司铖怎麽找?”


    蘇雪桐慢慢悠悠地說。


    還別說,少帥臨走前真的交代過,要是這位大小姐說找他,就給她營所的電話號碼。


    要是大小姐沒有提起過,就不要多嘴。


    管家頷了頷首,笑的像個彌勒佛:“大小姐,少帥一般都會呆在營所。”


    “電話有嗎?”


    “有。”


    管家深怕蘇雪桐不會用電話,親自撥通了營所的號碼,這才遞給了一旁的她。


    那廂接電話的是個正處在變聲器的少年,聲音沙啞。


    蘇雪桐聽見一句“等一下”,就無聊地將話筒夾在了耳朵邊。


    大約等了半分鍾,又聽見那個少年說:“少帥正在忙,一會兒給你回電。”


    “哎”,蘇雪桐唯恐他掛了線,趕忙出聲:“那個……李二虎呢?”


    少年不耐煩地說:“團長也在忙。”


    “怎麽都在忙呀!我不管,太無聊了,我要去街上轉轉。”蘇雪桐如此說完,倒是先扣住了話筒。


    塗千匯舉著手裏的話筒,很是莫名其妙,鬧不明白少帥在玩什麽欲擒故縱。


    “她說什麽了?”隻見少帥的一雙眼睛將自己望定。


    塗千匯撇了嘴,學著電話裏嬌滴滴的語氣,“我不管……我要去街上轉轉。”


    李二虎在一旁咧開了大嘴。


    司铖瞪了他一眼,都是他出的鬼主意,讓自己晾著她。還說什麽被晾的人最難受。


    不知道團子難不難受,反正他是難受極了。


    司铖沉吟了片刻,吩咐塗千匯:“六點,你開車去家裏接人。”


    塗千匯早就想見見少帥傳說中的小媳婦了,以前還在山上的時候,李二虎每月下山送錢,他總想跟著去。


    有一回,偷偷摸摸跟了半路,被李二虎發現,給一腳踹了回去。


    塗千匯五點鍾就開著汽車到了洋房的外麵,和管家一說明,翹腳坐在沙發上等那位嬌滴滴。


    如今已是夏末,夜風微涼。


    蘇雪桐在淡藍色的旗袍外麵罩了個月白色的披肩,她未施粉黛,隻用手指點了些許口紅,薄薄地在嘴唇上塗了一點點,也隻是想起到潤唇的作用。


    塗千匯聽見高跟鞋響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回頭,隻看了一眼,唰就把臉給扭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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