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楊秀姣聽到葉軒墨的嘀咕時,她掩嘴淺笑道。


    “夫君說笑了,這般天色,你那幾位弟子許是早就睡下了。”


    “說不得就是單純的感染風寒罷了。”


    言罷,楊秀姣便轉頭看向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吩咐道。


    “去取一碗薑茶過來。”


    這丫鬟聽到楊秀姣的吩咐,她自然不敢怠慢,連忙下去為葉軒墨取茶。


    葉軒墨見狀,自然也沒有推辭,臉上滿是柔情的將楊秀姣朝自己這邊輕輕拉過,隨即將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


    語氣中滿是溫情的繼續道。


    “多謝夫人關心。”


    楊秀姣瞧見葉軒墨那柔情的眼神時,她伸出手指,輕輕的在葉軒墨的臉上戳了戳。


    “這般時節,夫君還是應當保重身體,莫讓風寒濕邪入體。”


    “要不然就算夫君是鐵打的身子,估計也扛不住。”


    “還有在衙門處理政務的時候,亦不可忘記用膳,這公務可是處理不完的,除此之外……”


    葉軒墨聽到自己身邊楊秀姣的碎碎念,他臉上的笑容愈盛。


    夫人的碎碎念他可是從不覺得煩人,反倒是覺得一陣心安。


    一日聽不到夫人的碎碎念,他一日還不習慣呢。


    心念至此,葉軒墨便也不再多想,臉色安逸的朝著楊秀姣懷中稍稍靠去。


    哎,難道真不是自己那幾位弟子在惦念自己嗎?


    京城,皇宮,禦書房。


    此刻的海公公一臉諂媚的望著自己麵前的仁治皇帝,瞧見仁治皇帝又有提筆的打算,便非常充滿眼力勁的上前為仁治皇帝攤平紙張。


    “陛下此舉甚妙。”


    “由葉大人代陛下巡視江南各地考場,這些當地的豪紳必會主動相迎。”


    “想要在葉大人手中求得一道護身符。”


    “而這主動之舉,必然會露出破綻,到那時,定可揪出其中毒瘤。”


    如今的這些江南豪紳一個個都想著如何讓家族長盛不衰。


    最起碼是想保住家中的財富。


    如此一來,那就要確保讓自家後輩所出的科舉人才不斷,所具功名者不絕。


    畢竟財富若無權勢於背後支撐,那一切最終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隻待你家中那位有舉人及以上功名的家祖去世,那你們家族所積攢的財富便成了催命符。


    屆時,那些當地官員隻需略施小計便可讓他們吐出大量財富。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使得如今江南之地的豪紳自發的組建成一個個小團體,就是防止自己百年之後,自己的家業被強取豪奪。


    心念至此,仁治皇帝手中的動作稍稍停頓,接著便將話題一轉。


    “近些年這些江南的學子與江南這些豪紳的牽扯可多?”


    海公公聽到仁治皇帝的問話,他的動作也略微減慢,腦海中卻在快速的思考起來。


    “老臣愚鈍,所記事務不多,但曆年的進士郎,臣都有所接觸。”


    “似乎近十年來出自江南富饒之地的進士學子出手確實更為闊綽一些,許是有所關聯。”


    “老臣回去便安排人員細查此事。”


    作為仁治皇帝的貼身內侍,這些新科進士的恩榮宴提前可是都到了場的。


    畢竟這恩榮宴的參加人員不過就是新科進士與那些主持殿試的官員們,可說到底還是為了陛下取士,為陛下挑選人才。


    可陛下日理萬機無暇顧及,為了表示自己對人才的重視,所以他每次都會代陛下出席。


    而一旦出席,這些高中的學子們也不會放棄與陛下內侍搭上線的好機會,都會主動結交。


    海公公察覺到仁治皇帝正在默默動筆,並未答複自己時,他心中自然也明白仁治皇帝這是何意。


    這是在怪罪自己,連這些江南豪紳的動向都未能掌握完全。


    心中略帶惶恐的海公公趕忙主動為自己辯解起來。


    “陛下,許是老臣記錯了。”


    “我東西二廠定然早已關注此事,隻是老臣一事沒記起來。”


    “老臣回去之後便立即查閱卷宗。”


    仁治皇帝聽到海公公的解釋,哪能不知道這是海公公的強行辯解,但他也不可能再次出言揭穿。


    便直接將筆朝右側稍稍一撇,直接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徑直朝著禦書房外走去。


    “朕乏了,今日便先到這裏吧。”


    “擺駕,去坤寧宮。”


    海公公自知自己方才令仁治皇帝不喜,此刻哪敢多言,隻得老老實實的小步快走到仁治皇帝麵前朝外傳聲。


    “擺駕,坤寧宮!”


    等候在門外的一眾太監們聽到海公公的高聲呼喊,他們瞬間打起精神。


    雖然在每日晚膳之後,敬事房中就要差遣小太監來送來牌子讓陛下翻牌。


    可陛下的性子誰人不知?


    每次事務繁多之事,陛下就喜歡睡在禦書房中,並不會移駕他處。


    當這些小太監還在準備之時,仁治皇帝將頭稍稍側轉,偏向海公公開口道。


    “海大伴,莫忘了通知黎淳黎愛卿,泉州市舶司重組的速度要快一些。”


    “平日裏朝會的時候,朝中幾位掌管戶部的愛卿可都向朕反應了。”


    “說是寧波市舶司往來的客商太多,這寧波市舶司每日前往都需排隊等位。”


    “海大伴,時間就是錢銀,多一地市舶司吞吐貨物,這稅收可能提高不少。”


    海公公聽到仁治皇帝的交代,他立即點頭應下。


    “臣記下了。”


    可當海公公應答完仁治皇帝,他卻在腦中思考仁治皇帝此番話語可有深意。


    催促黎淳重建市舶司衙門之事,陛下就算不提,自己也會記得。


    若是前半句沒有深意,那必然是後半句了。


    提高稅收?


    農稅?商稅?鹽稅?


    泉州知府此前似乎是上報過治下百姓有私製私販海鹽之事,所以陛下還是希望自己主動對那吳家下手。


    隻是礙於對方從龍之功,抹不開麵子。


    所以需要找些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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