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雲瞧見夏侯雲傑麵上展露出的歉意,他的心中雖有不滿,卻並未展現半分。


    還是和夏侯雲傑表現出一副兄友弟恭,表麵和諧的姿態。


    臉上依舊是那副禮節性的笑容。


    “府尊大人哪裏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有過改之,莫要再犯才最關鍵。”


    夏侯雲傑見到葉淩雲還是一副沒關係的表情,他心中就更加歡喜。


    看來這葉淩雲果真被擊垮了,要不然怎麽會是如此表現?


    “淩雲你且安心,本官一定給你個說法。”


    言罷,夏侯雲傑便望著自己的錢糧師爺開始表演起來,他臉色變得陰沉,語氣嚴肅的教訓道。


    “秦師爺,你行事毛躁,本官罰你三個月俸祿。”


    “若下次再犯,休怪本官不念往日恩情!”


    秦師爺聽到夏侯雲傑如此表情,他心中自然明白該如何配合,連忙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趕忙低頭認錯。


    “東翁教訓的是,吾今後必更加耐心仔細,不敢再犯!”


    葉淩雲望著麵前表演雙簧一般二人,他的臉上並未有不滿之色。


    也非常耐心的配合著二人的表演。


    繼續配合夏侯雲傑寒暄一陣,葉淩雲這才起身告辭。


    一旁的晉江知縣崔元凱望著葉淩雲遠去的背影,他至今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語氣中略帶驚愕的開口道。


    “今日居然這般順利?”


    “府尊大人,這其中該不會有詐吧?”


    夏侯雲傑聞言,他反倒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語氣輕鬆的回應道。


    “有詐?能有何詐可言?”


    “公文已經送出,隻需靜待半月,你二人公文呈送吏部。”


    “屆時一切塵埃落定,他葉淩雲還能翻天不成?”


    夏侯雲傑觀察到崔元凱臉上還有些擔憂,他便繼續寬慰道。


    “本府在,一切就得依照本府的想法來!”


    “至於為何今日葉淩雲至此,本府認為應當是安溪縣當地豪紳成了這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葉淩雲即便是再有本事。”


    “可他庫房中無金銀,糧食支撐,他又能成何大事?”


    “莫非你覺得為官一任,還能自掏腰包不成?”


    崔元凱在聽到夏侯雲傑的這句解釋時,他心中的不安這才消減。


    走出泉州府衙的葉淩雲隻覺得渾身輕鬆,仿佛有何枷鎖從自己身上解開。


    接著,葉淩雲便不由得回首望了一眼身後的泉州府衙。


    笑吧,再過些時日,可就笑不出來了!


    葉淩雲在府門之外站了片刻,就有數十位府衙的差役推著糧食來到葉淩雲麵前集合。


    “葉大人,我等奉府尊之命送大人回去。”


    暫時不清楚事情真相的葉典權目光茫然的望著自己身邊的葉淩雲開口道。


    “淩雲,這是為何?”


    葉淩雲為了陪黎淳下完這盤大棋,他自然不能為葉典權解釋。


    “走吧,當一日和尚撞一天鍾。”


    “我等當安溪學子做完這件事。”


    “要不然若恰逢春寒,又不知有幾多學子要因此感染風寒。”


    待到葉淩雲去而複返,並得知他已然做完一切的黎淳神色恭敬的朝著葉淩雲躬身行禮。


    “小侄代我泉州百姓謝過世叔。”


    次日,天還未亮,黎淳便已出城。


    既然泉州暗子已然埋下,那自己要做的就是交接好寧波公務,準備風光上任了。


    二月上旬,寧波葉府。


    葉軒墨望著眼前已然準備好一切,已算是鋒芒畢露的黎淳,他主動舉杯道。


    “今日休沐,吾與太樸不醉不休!”


    黎淳見葉軒墨主動舉杯,他也趕忙端起手中美酒與之對飲。


    “吾在寧波一任上承蒙子義關照。”


    黎淳觀察到葉軒墨眼中那一絲莫名之色,他自然明白葉軒墨是何意思,便趕忙解釋道。


    “子義,以你我二人的關係,我自不必與你客套。”


    “一切皆在不言中,今日與你唯有一醉方休爾!”


    言罷,黎淳便將自己手中美酒一飲而盡。


    黎淳如此豪爽,葉軒墨自然也不甘示弱,舉杯一飲而盡,同時他還不停地叮囑道。


    “太樸,汝之才學不在吾之下。”


    “隻是這執政治理一地終究不是我等研習經書,典籍之時,萬不可照本宣科!”


    “吾在寧波之地所行之策,未必就適用於泉州之地。”


    “正如南橘北枳一般,同樣的事物在不同的位置上終有不同。”


    黎淳見葉軒墨即便是在此時還不忘提醒自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之色。


    趕忙端起一旁的酒壺將二人的酒杯倒滿。


    “子義,汝之言,吾以記下!”


    “不知子義可還有其他經驗教我?”


    葉軒墨見黎淳那虛心接受,並未有其他情緒時,他這才繼續道。


    “太樸,吾就送你一句真言,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把擁護我們的人搞得多多的,把反對我們的人搞得少少的。”


    “隻要太樸領會吾這句話,此去泉州必是一片坦途。”


    黎淳聽到葉軒墨的這句話時,他稍稍一愣,接著便低頭沉思了片刻。


    接著,黎淳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望著自己麵前的葉軒墨笑道。


    “難怪子義在寧波行事如此順暢,原來是這般。”


    “子義上至治下豪紳,幾位知府,別駕,中至坊間百姓,海邊漁民,下至衙門胥吏,街頭九流都備受歡迎。”


    此時的黎淳心中正在思考,除卻葉軒墨的堂叔之外,自己還能拉取何人進入自己的陣營中。


    把擁護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那除了百姓之外,那些豪紳該如何處置?


    那是否也能如子義在寧波所行一般,隻需他們補繳稅款,便可網開一麵,不計較他們此前走私之罪?


    還有泉州當地的官員,總有與那夏侯雲傑不是一夥的吧?


    而且自己手中還握有是不是副提舉的官位,那些官員之中應當也有想晉升的吧?


    越想越興奮的黎淳再次舉杯。


    “子義之言,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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