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鼎雲聽到楊朝頓的那番感慨,他便將手中馬鞭放於一旁,接著便看向自己的祖父開口道。


    “祖父,這等小事您何必親自跑一趟?”


    “交給我來做不就可以了?”


    楊朝頓聞言,他微微一笑,接著抬頭凝視著眼前的院門感慨道。


    “這種事情還是我親自出馬吧,畢竟你輩分,資曆都不夠啊。”


    自己要邀請曾經的老友隨自己一同編撰字典,雖說此事對自己老友來說,也是能名垂青史的好事。


    可自己的這位老友都是有傲骨的。


    若是讓楊鼎雲去請,那自己的老友必然會覺得自己不夠重視他們,他們會認為自己是不是瞧不起他們。


    當然,自己也是為了能夠與自己的老友再次重逢。


    楊鼎雲在聽到楊朝頓的這番解釋,他心中便開始仔細的思考起來。


    當他想通事情的關鍵後,他這才神色認真的點頭應下。


    “祖父此言有理,孫兒受教了。”


    當楊朝頓朝著萬鬆書院院門走去時,正在此地看門的司閽瞧見眼前這些非富即貴的楊朝頓,他明白這人的身份並不一般。


    隻是此人雖然老態,但卻不是書院的常客。


    礙於自己的職責,這位司閽隻能硬著頭皮的走上前,朝著楊朝頓躬身行禮後,這才客氣的道。


    “這位老先生且止步,書院乃學生研習之地,是清淨之所,不知老先生來此可有拜帖?”


    “若無拜帖,小人是不可能放老先生進去的。”


    楊朝頓瞧見這位司閽的舉動,他停下腳步,不禁上下打量了這司閽一番。


    這司閽感受到楊朝頓的眼神正在打量他之後,他頓感壓力倍增,就連情緒也變得緊張起來。


    莫不是就因為自己這幾句話,眼前這位老先生就記恨上自己了?


    楊朝頓感受到眼前這位司閽散發出的緊張情緒。


    他便忍不住想要試試眼前這位司閽,故而他臉色瞬間一沉,語氣陰冷的開口道。


    “萬鬆書院乃杭州最知名的書院,老夫想進去一覽,沾沾學子們的文氣,難道不能通融通融?”


    這位司閽感受到楊朝頓身上散發出來的官威之後,他的情緒就變得更加緊張了。


    “小人,小人……”


    楊朝頓瞧見這司閽那越發緊張的態度,他展顏一笑。


    隨後,便看向自己身邊的楊鼎雲,示意楊鼎雲拿出幾張銀票。


    恩威並施,方能試探出底線何在。


    當楊鼎雲遞過銀票之後,楊朝頓語氣平和的開口道。


    “你放心,老夫其實早就了解過萬鬆書院規則。”


    “此時正是學子在學堂中學習的時候,老夫絕不打擾,保證隻在無人處閑逛,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若是你願意通融一二,那這些銀票便是你的了。”


    這位司閽聽到楊朝頓那番言語,再瞧瞧楊鼎雲遞過來的銀票。


    他原本平靜的內心產生了動搖。


    這麽一大筆錢,足夠自己過上富足的生活了。


    可思考良久,他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楊朝頓的請求。


    “抱歉,這位老先生,書院有規定,若是訪客,必須持有本院拜帖。”


    “若無拜帖,那在下也隻能與你說一聲抱歉了。”


    說完之後,這位司閽便躬身朝著楊朝頓做了一個請回的手勢。


    楊朝頓望著眼前這位盡職盡責的司閽,他滿意的撫須笑道。


    “不錯,上行下效,既然司閽能如此盡職盡責,那便說明他們也沒有辜負老夫的期望。”


    楊朝頓此言一出,這位司閽的神色就變得奇怪起來。


    這是在故弄玄虛嗎?


    楊朝頓瞧見這司閽那不解的表情,他便從懷中取出一塊刻錄著自己身份的令牌遞了過去。


    “這是老夫的身份銘牌,你且瞧瞧。”


    這名司閽瞧見楊朝頓遞過來的銘牌,望著那屬於書院銘牌的造型,這位司閽心中就有底了。


    原來是曾經隸屬於書院的前輩回來了。


    可當他瞧見銘牌職位處寫著山長二字時,他的腦海中迅速回想著能與眼前這位對上號的山長。


    想通楊朝頓的身份後,這位司閽立馬朝著楊朝頓施禮道。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識楊山長當麵。”


    “還請楊山長莫怪。”


    楊朝頓望著眼前瞬間客氣的司閽,他趕忙伸手將他扶起,隨即麵色和煦的微笑道。


    “莫要緊張,你如此盡職盡責,老夫何怪之有?”


    楊朝頓瞧見這位司閽的情緒放鬆之後,他便繼續發問道。


    “他們可還在書院之中?”


    即便是楊朝頓不指明他們是誰,這位司閽也明白,那就是雲鬆書院中最有名的幾位儒道大家、博學鴻儒、知名賢士。


    唯有楊山長能這般稱呼他們。


    心念至此,這位司閽恭敬的答道。


    “幾位大賢還在書院當中。”


    楊朝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便隻點了楊鼎雲跟隨自己,接著便看向剩下的楊家人叮囑道。


    “你們在此地靜候,莫要生事。”


    聽到楊朝頓的叮囑,這些楊家人都神色恭敬的點頭應下。


    “楊族老放心,我等明白。”


    此等可是杭州有名的書院,從此地出去的高官也有不少。


    他們吃飽了撐的才會在此地鬧事。


    當楊朝頓走到書院門口時,他眼神中充滿著的懷念的伸手摸了摸老舊的門扉,語氣感慨的開口道。


    “當年老夫卸任前,就叮囑他們要為這大門再刷一層紅漆。”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家夥居然還沒做。”


    說著說著,他又自言自語道。


    “也是,刷一次紅漆多貴啊,拿這筆錢給那些家裏讀書困難的孩兒們發發獎金也是好。”


    一陣感慨之後,楊朝頓才踏入書院之中。


    望著眼前這熟悉的布局,楊朝頓微微一愣,這麽多年過去,這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啊。


    當楊朝頓路過學堂之時,那一聲聲清脆的朗讀聲從學堂中傳入他的耳畔。


    一聽到這既陌生又熟悉的朗讀聲,楊朝頓嘴角含笑,腳下的步伐變得更快。


    他明白,若是自己在這裏停留的時間太長,那是會影響這些學子學習的。


    可即便楊朝頓腳下步伐加快,想盡量減小對學堂內學子的影響,可人畢竟上了年紀,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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