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這午門之外,這些文武官員都圍在一起討論醫部的事情。


    “這葉軒墨當真好運道,不但拿回了自家威武伯之爵位,還領了四府錢糧,軍政事務,同時又兼任了市舶司提舉一職,如今怕是又要加醫部尚書銜了。”


    “二十之齡,便已是正三品官職,莫說是本朝,就連之前數朝,亦是少有之事吧?”


    一位武官聽到這位文官那酸溜溜的話語,他滿心歡喜的叉腰笑了起來。


    “如何?我們武勳之後還是有能人的吧?”


    “你要是覺得不服,你有本事也去中個六元啊,你中六元,我保證陛下也給你升官。”


    這官員聽到這位武官的嘲笑,他瞬間跳腳,趕忙反擊道。


    “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傻樂什麽呢?這葉家都已經無爵繼承了,怎麽還能算你開國武勳之後?”


    “在我看來,這葉大人應當是當代功勳之人才對。”


    說到這裏的時候,這位文官便將目光轉向了一旁那些近幾代依靠砍殺女真,倭寇,平定某地叛亂而獲得爵位的武官。


    當朝武官之中分為三係,派係最大,最強的自然當屬這些開國武勳之後,再次便是這些近幾代才依靠軍功獲得爵位的武官。


    他們很多人的爵位是不能世襲罔替的,所以他們與這些開國武勳自然有些不對付。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小部分是文官獲得爵位的。


    那些並非世襲爵位的武官瞧見這些文官居然想要挑撥他們武官之間的關係,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中這些文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隨後,這些人便看向這些文官啐了一口,神色輕蔑的開口道。


    “呸,一群沒卵子的玩意,說不過就想使陰招啊?”


    “不管你們怎麽,這葉軒墨都算我們武官嫡係。”


    伺候在這些文武大臣不遠處的小太監聽到這些武官那粗鄙的話語,他們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這不是你們兩家的事情嗎?


    為何又突然扯到他們身上?


    這些武官也發現自己有些口無遮攔,便麵帶歉意的朝著這些小太監致歉道。


    “各位小公公,我們不是說你們,你們可莫要往心裏去。”


    麵前這些小太監雖然沒什麽權勢,可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成為下一個大內總管?


    這些小太監瞧見這些武官主動朝著自己認錯之後,他們心中縱然還有些意見,也隻能強顏歡笑的躬身示意。


    那些文官瞧見這些武官居然將他們晾在一旁之後,他們神色一變,直接開口道。


    “你們這些武夫還真是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啊,這威武伯在未封爵之前就是讀書人了。”


    “而且還是當朝太傅親傳弟子,你說他是文人還是武人?”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午門兩旁的左右掖門大開。


    早朝的時間到了。


    這些文武官員縱然心中還有什麽想說的,但為了維持陛下的威嚴,為了不讓那些言官抓住自己大不敬的帽子。


    在場文武百官噓聲,低著頭,沉默的從左右掖門進入皇宮。


    走進皇宮進入金鑾殿後,文武百官便主動朝著仁治皇帝行禮。


    “臣恭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仁治皇帝坐在龍椅上,俯瞰著站在金鑾殿內的一眾朝臣,掃視一周之後,他才主動開口道。


    “各卿家免禮平身!”


    仁治皇帝此言一出,一眾朝臣這才起身。


    “臣謝過陛下。”


    當自己麵前的朝臣起身之後,仁治皇帝望著他們開口道。


    “各位卿家,今日早朝先議兩事,第一件事,那便是各位卿家目前最為關心的醫部之事。”


    眾位朝臣聽到仁治皇帝的這句話後,他們都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們在昨日就已經得到消息了。


    “第二件事,便是寧波市舶司遠赴海外,不僅揚我大周國威,更是從海外帶回諸多商品,還帶回數量不少的僑民,此事要獎。”


    說完之後,仁治皇帝便看向自己身邊的海公公揮手示意,海公公瞧見仁治皇帝的手勢,他瞬間就明白了仁治皇帝的意思。


    趕忙示意伺候在一旁的這些小太監將他們事先準備好的文書拿出來,轉呈給金鑾殿內的一眾朝臣。


    仁治皇帝瞧見自己的臣子都已經接過文書,並閱覽一番之後,他這才望著一眾朝臣開口發問道。


    “各位卿家,此乃太醫院醫者,以及京城內眾多知名醫者對於醫部官員的設想,各位愛卿看後可有什麽異議?”


    “可有卿家覺得這份名單有問題?”


    醫部雖說直屬仁治皇帝,但這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的,要不然朝中這些大臣集體撂挑子怎麽辦?


    左都禦史黃福章聽到仁治皇帝的問話,他望著手中那份文書中的醫部右尚書人選,他的內心開始抉擇。


    下一秒,他的內心已有定論,便主動上前一步,朝著仁治皇帝躬身行禮道。


    “陛下,臣有一事相問,這醫部右尚書為何與威武伯葉軒墨有關係?”


    “這葉軒墨雖欲建立醫學院,但無醫學著作,若讓他就任醫部右尚書,難免落人口舌,恐會傳出對陛下不好的言論。”


    雖然他欠了太醫院醫者的人情,但那人情也隻限於那些醫者與自己。


    若是因為那醫者於自己之間的人情,自己就此放棄聲討葉軒墨,那他這左都禦史還不如不做了。


    至於這般說辭,自然是因為他對於仁治皇帝的了解,陛下對於美色、美酒、甚至江山都不算太在意。


    但若是說民間對於他的評價,後世對於他的看法,那可沒幾人看得比他重。


    聽到黃福章的問話,在場文武官員的表情各異,有人支持,亦有人反對。


    那些反對者神色興奮的看了黃福章一眼,暗自給他一個說得好的眼神,如此一來,直接掐住陛下的七寸。


    他若是強行任命葉軒墨為醫部尚書,那就是固執己見,那就是獨斷專行,今後這史書上必定少不了這一筆。


    而要是仁治皇帝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選擇不提拔葉軒墨,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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