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當葉軒墨瞧見靜坐在梳妝台前的楊秀姣正以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後,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夫人怎麽還未入眠啊?”


    楊秀姣聽到葉軒墨的問話,她再瞧瞧葉軒墨那略顯尷尬的麵容,她捂嘴輕笑。


    “夫君不回來,妾身心中難安,怎能睡得著?”


    “與其躺在床上輾轉擔憂,倒不如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坐著。”


    葉軒墨聽到楊秀姣那略帶怨氣的牢騷,他心中也有些愧疚,趕忙上前將楊秀姣抱在懷中,語氣溫柔的開口道。


    “夫人,真是抱歉,其實為夫應當早些回來的。”


    “隻是府中公務擠壓過多,為夫……”


    楊秀姣聽到葉軒墨的解釋,她微微仰頭瞧了他一眼,接著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妾身明白,夫君是陛下封的四府總領,深得陛下器重,自然應以公務為先。”


    葉軒墨瞧見楊秀姣理解自己的行為,他暗自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個特殊時期的楊秀姣心中會多想。


    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向她解釋。


    隨後,不等葉軒墨開口,楊秀姣故作嫌棄的幽怨道。


    “夫君一回來就飲酒了,這味道可難聞了。”


    葉軒墨瞧見楊秀姣那故作嫌棄的模樣,他便作怪似得將頭靠在楊秀姣的肩膀上。


    楊秀姣見狀,她稍稍反抗道。


    “好了,妾身讓廚房留好了醒酒湯,妾身現在讓人端來。”


    葉軒墨聽到楊秀姣的安排,心中一暖,隨後又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將她逗得開懷大笑。


    “夫人,如今為夫已經回來了,那你便先歇息吧,畢竟天色也不早了。”


    說到這裏,葉軒墨忍不住的將目光移向楊秀姣的小腹。


    楊秀姣聽到葉軒墨的催促,她也順著葉軒墨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接著她便用手扶著自己的小腹,語氣溫和的點頭應下。


    “好,既然夫君回來了,那妾身就能安心的去歇息了。”


    “待到夫君飲完醒酒湯便也趕緊歇息吧。”


    說完之後,楊秀姣便在葉軒墨的攙扶下走向床榻。


    隨後,在楊秀姣躺下之後,葉軒墨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便為其蓋好被子悄悄地走出房門。


    次日,寧波府衙內。


    段雲鵬找上正在查閱公文的葉軒墨辭行。


    “子義,昨日多謝款待,我等也都感受到了子義的熱情。”


    “隻是我等確有公務在身,就不再多留了。”


    葉軒墨仔細觀察著段雲鵬的麵容,看到他那副著急回京的表情,他便再次試探道。


    “靈均,真不再多留幾日?”


    段雲鵬瞧見葉軒墨主動留下自己,他的心情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但一想到自己的還有公務在身,便眼神堅定的拒絕了葉軒墨的請求。


    “子義,你今日說什麽也不能再留下我了,畢竟陛下還等著我回京複命呢。”


    “下次,待我下次再來寧波,便在寧波多住幾日。”


    葉軒墨觀察著段雲鵬的微表情,感覺到段雲鵬確實沒有說謊後,他就不再繼續勸他留下來。


    “靈均都將陛下搬出來了,那我怎好再強留?”


    “不過靈均可是與本官說定了,下次再來,定要多留幾日。”


    段雲鵬一聽葉軒墨那語氣,他瞬間鬆了口氣,要是葉大人真要強留自己幾日,那自己還真不好回絕。


    “一定一定。”


    葉軒墨見狀,便主動開口道。


    “好,既然要走,那本官送你們。”


    段雲鵬聽到葉軒墨的決定,他麵帶微笑的連連應下。


    隨後,葉軒墨便親自將段雲鵬這些京官送至港口。


    “各位同僚,時間倉促,本官未盡地主之誼,還望各位同僚莫怪,他日再來寧波,本官必定為爾等補上。”


    那些鴻臚寺官員聽到葉軒墨這番話,他們的心中閃過一絲暖意。


    鴻臚寺官員無太大實權,隻有在接待外賓時的存在感才會稍強一些,所以其他官員在麵對鴻臚寺官員時都隻是做做表麵功夫。


    唯有眼前這位葉大人,隻要在你未做錯事情前,待人都是那般溫文爾雅,讓人不禁生出親近的想法。


    “葉大人放心,我等記下了。”


    站在碼頭,葉軒墨就這般靜靜地站在那裏目送他們遠去。


    直到一行人所乘船隻消失在眾人目力極限,葉軒墨在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


    葉典慶瞧見葉軒墨這般舉動,他便有些好奇的開口道。


    “子義,你為何對這般官員如此客氣?”


    葉軒墨瞧見葉典慶那不解的模樣,他便主動為其解釋道。


    “不管是何官職,總有他的用法,雞鳴狗盜的典故你可聽說過?”


    一旁的左典文觀察到葉典慶那迷茫的眼神,他便笑著主動拍了拍葉典慶的肩膀道。


    “武正,我平日裏讓你多讀書,你偏不聽,如今好了,雞鳴狗盜的典故都不清楚。”


    “這故事大概是說孟嚐君在遇難的時候,他手下兩個不起眼的門客救了他的命。”


    “子義是想告訴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即便是他的官位,亦或者可以說是地位比你低,但誰也說不清楚,可能就是這樣的人,卻能夠在關鍵的時候救你一命。”


    葉典慶聽完左典文的解釋,他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這其中居然有這麽多門道。”


    “今後我一定要我兒子多讀書,他要是敢不讀,我打斷他的腿。”


    站在一旁的戚繼光聽到這話,他便有些好奇的發問道。


    “武正,既然你已明白讀書的重要性,為何自己不讀,非要強迫自己的孩子讀?”


    葉典慶一聽這話,他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答道。


    “這讀書多累啊,我瞧唐明寅,葉向榮那幾個小娃娃每日天不亮便爬起來讀書,都快比得上我們當年小時候練武的那段時光了。”


    “反正現在的我吃不了那個苦,還是讓我兒子來吃這個苦更好一些。”


    眾人瞧見葉典慶那認真的模樣,他們的嘴角都不由得抽搐幾下。


    “武正你還真是直白啊。”


    “武正,你這麽做,晚年可要通知我們這些老兄弟去看看你啊。”


    葉典慶聞言,他有些不解開口道。


    “怎麽?這麽想我?”


    朱經略瞧他那模樣,他一把攬住葉典慶的脖子笑道。


    “非也,我是怕你生活過得不如意,想過去看你的熱鬧。”


    朱經略此言一出,立馬引得眾人發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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