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刑房主事拿著所有紅毛番的亡命牌走到葉軒墨的麵前,恭敬的將這些亡命牌遞了過去。


    “葉大人,該簽發亡命牌了。”


    這個亡命牌便是古代死刑犯被押往刑場之時背後插的木牌。


    其主要作用是表明罪犯的身份,證明被殺人是誰,還有就是向世人展現這些人所犯下的罪行,證明是“罪當起罰”,而不是濫殺無辜。


    同樣還是為了箴規針砭後人,在公開執行死刑的時候,能夠對世人起到警示的作用,希望他們不會犯下與這些死刑犯相同的罪行。


    這是古代統治者為了防止社會動亂,采用的一種措施。


    葉軒墨接過這些紅毛番的亡命牌,仔細核對他們的罪行與姓名,確認無誤後,葉軒墨拿起朱筆圈出他們的名字。


    將所有紅毛番的亡命牌全部簽發,並命官差將這些簽發的亡命牌插到這些死刑犯的背後。


    做完一切後,葉軒墨拿起手中的驚堂木拍了拍之後大喝道。


    “將死刑犯押送刑場!”


    巳時一到,一輛輛押著紅毛番的囚車從寧波府衙內駛出,在寧波衛駐軍的押送在寧波府內遊街。


    葉軒墨則是帶著府衙內的其它同僚坐上官轎,在寧波衛軍士的護送下先行前往刑場等候。


    此時,囚車內的艾文身著囚服,眼神朦朧,醉醺醺的看著囚車外的一切。


    沒想到自己這一次真的要死了,若是自己當初沒有接受宋家和屠家的禮物,那自己還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嗎?


    隻怪宋家和屠家,讓自己的野心越來越膨脹,讓自己迷失了自我,自己有罪,自己要向主懺悔。


    一想到這裏,艾文猛地拍了拍囚車。


    “停車,停車,我有話要說,我有大事要交代。”


    負責押送艾文的左典文一聽到艾文這激動的話後,他便立馬來到艾文的身邊。


    瞧見他這幅模樣,直接開口問道。


    “安靜些,等下你就能夠見到葉大人了,有什麽想說趕緊說。”


    艾文瞧見左典文後,他也知道左典文是葉軒墨的心腹,便看著他開口道。


    “我有罪,我確實該死,但是我不甘心,我告訴你,宋家有問題,而且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比我犯下的罪行還要嚴重數十倍。”


    左典文瞧見艾文那充滿憤怒的眼神,他微微一笑。


    “是嗎?宋家有什麽問題?”


    艾文聽到左典文的反問,他的腦子又清醒過來,朝著左典文笑了笑。


    “放了我,我告訴你們,要不然,這秘密你們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


    左典文看到艾文這故作神秘的模樣,表麵依舊平靜。


    “哈哈,你覺得你都死到臨頭了,我們還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艾文瞧見左典文那表情,他直接轉頭閉眼等死。


    左典文瞧見他那模樣,心中暗自將他的話記下。


    剛剛或許是他在臨死前情緒爆發下口不擇言所說的實話,看來宋家就是下一個突破口。


    囚車又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了繁華的街上,臨街看熱鬧的百姓都不自覺的湊了過來。


    瞧見這一幕後,負責押送的軍士一橫手中的長槍,厲聲嗬斥道。


    “所有人不得靠近,不然一律按白蓮教亂黨處置!”


    這些百姓看到這些軍士手中散發著寒光的兵器,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朝後退。


    畢竟誰都不希望被扣上一個白蓮教亂黨的名號。


    當押送死刑犯的囚車路過林德柱一家門口時,林德柱拿起提前準備好的爛菜葉擲向這些囚車。


    “打死你們!打死你們!”


    林德柱此舉一出,其他受過壓迫的百姓也都有樣學樣的準備拿起手邊的爛菜葉,臭雞蛋砸向囚車。


    左典文瞧見這一幕後,他立馬高聲阻止道。


    “你們都給我住手,人之將死,各位何必如此對他們?”


    “請各位給予他們最後一點做人的體麵好不好?”


    “我們大周子民在這些番邦之人麵前是不是要表現出一定的氣度?”


    一眾百姓聽到左典文這話後,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物品。


    既然葉大人身邊的首席師爺都開口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做什麽。


    在寧波府內遊街了一會後,一位官差來到左典文的麵前。


    “左師爺,現在差不多該把這些紅毛番押往刑場了,若是再不送過去,怕是時間來不及。”


    七月可算是一年中最熱的時間之一。


    加上監斬的位置又不能設頂棚,因為民間傳說。


    若是監斬位設置頂棚,陽氣便照不到幾位監斬官的身上,那幾位監斬官有可能被怨氣詛咒。


    當然,這些都沒有科學依據表明,但在這個時代,這些人就是如此的深信不疑。


    所以,葉軒墨便與提刑按察僉事馮興德坐在刑場旁邊的涼亭內。


    至於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中怕熱的站在原來那些賣菜的棚子裏,不怕熱的就站在烈陽底下盡可能的往前湊。


    再過不久,押送紅毛番的囚車來到現場。


    葉軒墨瞧見這些囚車,便率先站起,朝著馮興德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馮僉事,請。”


    馮興德見狀自然不敢托大,朝著葉軒墨回禮笑道。


    “葉司馬是主人,本官是客人,自然是葉司馬先請。”


    二人在監斬台落座後不久,兩個官差端來一隻香爐,在香爐正中間插著一隻香。


    “葉大人,按照慣例,應當由您點燃這炷香。”


    等這一炷香燃盡,就是行刑之時。


    當這一柱香點燃之後,就有官差端著烈酒走到所有紅毛番的麵前。


    因為這些紅毛番都被牢牢的捆住,沒辦法自己喝酒,所以將由這些官差喂他們喝。


    “來吧,喝了這壺送行酒,你們今後若是再想喝我大周的美酒,就隻能在你們的墳頭上了。”


    “而且把自己灌的醉一些,到時候上路的時候沒那麽痛苦。”


    聽到這位翻譯的話後,這些紅毛番都繃不住了,齊刷刷的掉下眼淚。


    “我們有錢,有很多很多錢,真的不能買我們的命嗎?”


    “我們錯了,真的錯了,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能夠放我一條生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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