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現在的實力,是無法擊敗我的’  ‘師夷長技以製夷,人類的老祖宗說的有道理。你隻有掌控了屬於空族的至高力量,才能更好對付空族。’  喬雙鯉原本沒有應聲,聽到這句時他不屑嗤笑,張口吐出血沫。皇者之力在他體內混亂四處衝擊,引起了不小的內傷,但現在的喬雙鯉卻無法控製它們。構建皇者境差點功虧一簣,就連喬雙鯉也沒想到東皇竟將自己的一分皇者之力本源能量置於王庭幻境之中。  最初的順利正是東皇設下的毒餌,最後一刻才圖窮匕見。猝不及防間喬雙鯉差點被東皇本源吞沒了意識,但好在他一直都有提防,千鈞一發之際果決將這處空間徹底割裂拋棄,才沒落於被動。到現在喬雙鯉算是構建完成了自己的皇者境,卻因為最後的割裂埋下隱患。  此時此刻他最需要時間平複皇者之力的暴動,但現實情況卻令喬雙鯉完全沒有閑暇,就落於東皇一次次精神攻擊中。  唯有真正麵對東皇,才能體悟到他究竟有多麽強大。喬雙鯉也親自對上過北皇,乃至將他重傷,但北皇與東皇帶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如果說北皇是一頭為戰鬥而生的凶獸,對上他得將生死置之度外拚命搏殺,才有一絲幸存之機。那對上東皇時就像是對上了一片深不可測,能吞噬一切的泥濘沼澤。  就算再強大的猛獸衝進沼澤中,都會被困陷其中,任何掙紮都無濟於事,直至被完全淹沒。這種滅頂的窒息感從與東皇戰鬥伊始就一直困擾著喬雙鯉,如同被密不透風的油布包裹。東皇能預見到他每一次攻擊,就算再出其不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攻擊,隻是躲避,似乎在等待什麽。  喬雙鯉知道東皇在等什麽,他在等他精疲力竭,心防出現漏洞。自始至終東皇寥寥幾次動手,針對的都是喬雙鯉精神層麵,此時他思維空間的汪洋大海已半數幹涸,半數泥濘,被攻擊的百孔千創。而皇者之力與琉璃黑火凝成如日月般的光球,互相攻擊,整個思維空間亂糟糟一片,似乎再承受不了任何一次攻擊,緊接著就會崩潰。  喬雙鯉一開始被東皇貓捉耗子似的戰鬥方式激起過憤怒,這種束手束腳的戰鬥憋屈至極,喬雙鯉就像被罩在玻璃杯裏的蒼蠅,東撞西撞都找不到出路。  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東皇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喬雙鯉發現他並不想殺死自己。所以喬雙鯉也找不到能跟他魚死網破的機會。  ‘殺死你?雙鯉,你為何會這樣想。’  東皇的語氣難得嚴肅凝重起來,不讚同道:‘你我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個體,按你們人類的說法,我們是瀕危至極,需要保護的存在才對。我保護你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傷害你呢。’  伴隨著東皇的話,又一次精神攻擊襲來,這次攻擊將喬雙鯉的思維空間毀了四分之一,差點就被東皇力量侵入占據。東皇能讀心,這是喬雙鯉幾次試探發現的。可以預言,能夠讀心,近乎萬能,這樣的敵人絕對是喬雙鯉最不喜歡遇到的敵人,從那之後喬雙鯉就放空大腦,不再去思考,將一切都交給本能。  漆黑火焰在喬雙鯉身上熊熊燃燒,燒的他眼瞳深不見底。火焰通常代表光與熱,希望與安全,但此刻燃燒在喬雙鯉身上的絕望火焰卻含著強烈的暴虐自毀之意,將一切交給本能後,喬雙鯉每一次攻擊都像是最後一次攻擊一樣,如同燃燒生命般要與東皇拚個魚死網破。  轉變的攻擊方式確實有用,就如喬雙鯉之前預料到的,東皇並不想傷害他的身體。在喬雙鯉偏執決絕的攻擊下東皇終於出手,卻是為了保護喬雙鯉的身體。喬雙鯉借機狠厲在東皇身上留下了傷痕。雖不致命,但東皇並非無敵,也會受傷這件事帶給喬雙鯉極大地激勵,幾乎讓他的精神瞬間振奮起來。  但這招接下來卻不好用了。  ‘雙鯉,如果你再傷害自己的身體,我會生氣。’  東皇的聲音十分平靜,卻蘊含著強大恐怖的力量,令人背後發寒,讓喬雙鯉瞬間炸毛般的警戒起來,但無法抵禦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恐怖感的精神攻擊降臨,如驚濤駭浪般卷過喬雙鯉的思維空間。那一刻喬雙鯉整個人頓住,身體與意識近乎分離。  他眼睜睜看著東皇靠近,卻無法有任何反應,如同化作了一尊石雕。走到他近前的東皇化作人形,白袍廣袖,手執梅枝。眉心一點朱砂,俊逸出塵。鳳眼含笑,修長蒼白的手指輕撫上喬雙鯉的臉頰,那手指如雪雕琢而成的一般,碰到皮膚上冰冰涼涼的。  ‘如果你不能保護好自己,那就交給我來愛惜。’  “滾!”  喬雙鯉怒目圓睜厲聲嗬斥,皇者之力驟然凝結成刀出現在他的手中,喬雙鯉拔刀上撩,即便東皇退的再快,姿態再悠然,喬雙鯉的刀仍斬斷了東皇的袍袖。揮出這一刀的喬雙鯉雙眼通紅,喘著粗氣,驀然他身體晃了晃,支撐不住單膝跪下,以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每一次呼吸中都飽含著血味。  這次掙脫東皇的精神攻擊讓喬雙鯉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精神空間的海洋近乎枯竭,露出荒蕪破敗的海底。原本正常的思維空間此刻就如孩童信筆塗鴉的畫布,到處都是殘破不和諧的景象,這顯示喬雙鯉的精神情況已差到極點,瀕臨破滅。  明明精神衰敗至此,喬雙鯉雙眼卻亮的驚人,宛如兩團火焰。激戰帶給他的不僅是傷害,先是殺了北皇,緊接著對戰東皇,次次都是生死危機,喬雙鯉戰鬥技巧以令人不敢置信的速度飛快提升。原本他皇者境不穩,皇者之力狂躁,需要幾十數百年來調養。  但現在,在一次次生死危機的重壓下,喬雙鯉迅速掌握了體內的能量。就連以他現在程度應該無法掌控的九重純粹絕望火焰之力,都隱隱有重歸他掌控的跡象。火焰有靈,喬雙鯉就是它存在的根基,就算桀驁如絕望黑火,在外在出現強大敵人時,都會率先對敵。  如果再給他時間,給他更多的時間。  喬雙鯉心知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他能撐住這次攻擊,卻不一定能撐得住下次,下下次,他必須找到機會脫離王庭幻境,回歸人間。  那麽……要使用那樣東西嗎。  童校長給他的那樣東西,現在已經到絕境時候了,要使用它嗎。  周圍不知何時變得無比安靜,靜到喬雙鯉隻能聽到自己的咳喘與心跳聲,像是剛才受到的傷太重了,重到喬雙鯉精神恍惚,思維出現了空白。  一秒,兩秒,三秒……  那樣東西是什麽呢?  喬雙鯉的記憶似乎衰退了,一個聲音出現在他腦海中,似乎是自己在詢問自己。  是啊,童校長交給他的那樣東西,現在他已經被逼到絕境將死,再不使用的話就再沒有機會用出來了。  那樣東西是什麽?  那樣東西……那樣……  “嗬嗬,哈哈哈”  喬雙鯉忽然低笑起來,打破了周遭寂靜的環境。他笑聲越來越大,破敗的王庭幻境裏隻能聽到他的笑聲。  “東皇,沒想到你對童校長這麽看中。”  喬雙鯉笑著搖頭,戲謔道:“那樣東西究竟是什麽呢,它到底是什麽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你不會真以為,在知道你能讀心後,我心裏還會想那樣東西吧。當然,看在你這麽想知道的份上,我可以將那樣東西是什麽告訴你。”  似是沒注意到東皇異常的沉默,喬雙鯉自言自語:“童校長給我的東西,正是‘我自己’啊。”  “‘能救自己的,隻有自己,能戰勝強大敵人的,也隻能靠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這就是童校長最終教給我的東西。東皇,你不會真以為校長掌握了什麽能將你一擊必殺的武器,還傳給我了吧。”  “如果有那樣東西,都用不到我,你早該被童校長殺了。”  ……  “雙鯉。”  半晌後,東皇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似乎是在笑,笑聲半是縱容,半是無奈:“沒想到你有這般好玩的性子,少年人確實應該活潑一點。”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但與之相反,帶給喬雙鯉的危機感卻越來越重,令人窒息的殺意如一張彌天大網兜頭罩下,四方皆是死路,無一生存機會。當東皇輕笑出聲時,那種危機感重到了極致,霎時間喬雙鯉大腦如遭重擊,他思維空間像是被成千上萬的細線緊緊箍住,外在壓力仍在不停增大,直至近乎崩裂。  這一瞬喬雙鯉眼前一片空白,像是被兜頭澆了盆滾燙開水,鼓膜嗡嗡作響,恍惚間隻能聽到東皇越發微弱的聲音。  “等你我……融為一體……可……”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突然間,東皇的聲音消失了!第489章 紹修竹【上】  不,不是喬雙鯉聾了,而是東皇的力量,連同他的聲音,統統都在瞬間消失不見了!緊箍在喬雙鯉思維空間上的東皇之力霎時間消散,讓思維空間停在瀕臨破碎的那一刻,情況沒有再惡化。緊迫危機感驟然消失讓喬雙鯉渾身都軟了,全身上下的劇痛遲一步傳來,如群蟻細密啃噬他的骨頭。  任何人突遭如此變故恐怕都會驚疑不定,警戒半晌才會放鬆警惕,但喬雙鯉就像早有預料似的,他隻喘了口氣,指尖便燃燒起一團暗金色的火焰。這團火焰的生成有顧隊的參與,又被喬雙鯉分成兩半,送了一般給顧臨安,就像是兩人共有的火焰一般。  借著火焰與顧隊間的聯係,喬雙鯉輕易用它找到了被自己割裂的,那一小處包含顧家老宅在內的破碎王庭幻境,並將其再吞噬收複。不出喬雙鯉預料的,那縷源自東皇的本源皇者之力仍在那裏,沒有被收回,隻是和之前帶給喬雙鯉極大精創傷時不同。  就像缺失電源的人偶,那處本源之力沒有任何動靜,正如一團最純粹的能量。喬雙鯉毫不客氣,直接將它完全吞噬,收為己用。  正如東皇所言,他的本質與喬雙鯉似乎確實有相似之處,至少喬雙鯉在吞噬這團力量時感到無比的輕鬆,並且效果顯著。這團力量溫順如水融入喬雙鯉的體內,像是吃了人參之類的大補之物一般,喬雙鯉殘破不已的精神空間竟頃刻間好了大半,他渾身的暗傷,被撐裂的經脈也被修複。  將這股力量吞噬到最後,出現在喬雙鯉麵前的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隻有兩世界融合的瞬間,才有機會殺死東皇。”  這聲音冰冷,和每次帶給喬雙鯉重要信息時相同,但再聽到時,喬雙鯉卻發現自己更懷念在特戰學校時,紹修竹的聲音。  “東皇以天地人三屍為自己的化身代號,在世界融合瞬間吞噬化身,他的實力將飆升至最強。每殺死一個化身,東皇的實力都會弱一層,而且是不可彌補的傷害。”  說完這句話,人影不再開口。喬雙鯉凝望著他,眉心不自覺緊皺,情不自禁擔憂道:“白……紹修竹,你現在好嗎。”但這終究隻是個留言的影子,無法回答喬雙鯉的問題,在說完話後就漸漸淡去。  喬雙鯉隻能將對紹修竹的擔憂壓抑下去,這次的行動是和紹修竹商量後配合的,東皇之力突然抽離,紹修竹那邊肯定有動作。但是就連喬雙鯉都不清楚紹修竹究竟做了什麽,他們雖然合作,卻並不像一般的合作者那般親密無間,共享信息。  最近的距離,最遠的距離,是敵人,也是朋友。  這恐怕是對喬雙鯉與紹修竹之間關係最好的解讀。  【你可以相信紹修竹】  童校長那日最終的叮囑仍在耳畔,喬雙鯉不知道紹修竹與童校長之間究竟有和交易協約,為何他明明是東皇化身,卻反倒想要東皇去死。時至今日,喬雙鯉已經知道,許多事不用去窮究,這世間的一切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許多事他不必知道,也不必去問。  隻要明確雙方立場就足夠了,用人不疑,許多時候不問便是尊重。  沒有急著回歸人間,喬雙鯉重整自己的皇者境,重新構建九重絕望火焰與琉璃黑火間的關係,調理混亂的皇者之力。以頂尖獵殺者絕強的恢複能力與皇者對自身的掌控力,不到半日喬雙鯉便將自己的身體調整到巔峰狀況,離開了王庭幻境,回歸人間。  在他身後,矗立了成千上萬年,自人間與禁區世界碰撞便誕生的王庭幻境轟然破碎崩毀,再不複存在。  喬雙鯉回到特戰的那天,天上正下著鵝毛大雪。沒有風,純白無瑕的雪片安靜落下,僅有撲簌簌的微弱聲音。燈光映照在厚實的積雪上,呈現出一片溫暖的淺黃光芒,將黑夜都映成了深橘紅色。  喬雙鯉的回歸如這場大雪般安靜,現今的他已經能完美收斂自己的氣息,甚至連費洛蒙都不泄露分毫,就如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但就算整個特戰,乃至全世界的獵殺者都覺察不到他的回歸,唯有一個人是特殊的。  特戰後山的密林中,兩隻貓走在白皚皚的積雪上,留下一串梅花似的小巧腳印。這兩行腳印靠的很近,正如這兩隻貓的距離。走到一處覆蓋滿積雪,綴著紅果的灌木叢前時,超前半個身子的金棕色緬因貓率先探頭進去,抖了抖胡須,確認安全後抖掉身上積雪,鑽了進去,鴛鴦眼的黑折耳緊隨他身後。  灌木叢裏麵的空間不大,僅夠兩隻貓緊緊挨在一起。下麵卻並非是冰冷的地麵,而是提前鋪了幹燥柔軟的幹苔蘚。即便如此緬因貓仍覺得地涼,它側身臥著,讓黑折耳能臥在它腹側柔軟長毛上。  兩隻貓靠在一起,互相舔毛,抱著對方的脖子玩鬧,似親昵似撕咬,滾了滿身草屑。折耳低沉輕柔的呼嚕聲與緬因特有的,如小鳥般稚嫩的啾聲混雜在一起,兩隻貓胡須相碰,鼻尖對著鼻尖,眼瞳中唯有對方的身影。  享受難得的,與顧隊的獨處時間,喬雙鯉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略講給他聽,最關注的自然是顧隊目前的狀況。  他比顧臨安晚兩天回歸,這兩天內顧臨安以及徹底掌控自身新的火焰,並且經過了一係列精密的檢查。雖然現在大部分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但已有的結果能夠證明,顧臨安目前的狀況極佳,堪稱回歸了巔峰狀態。而且目前已有的測量機器已無法測出他的獵殺者等級。  絕對超過了曆史記載的最高的3s級。  聽說九局那邊向顧隊發出了召集令,言語十分懇切,希望他能回歸繼續擔任局長。但是被雷厲風行的薑大校做主按下了。所以現在顧隊才能出現在特戰,而不是回歸九局。  “上麵決定成立個特殊的隊伍。”  顧臨安舔了舔喬雙鯉的耳廓,激地趴趴耳格外敏感的黑折耳受不了得抖了抖貓耳。  “由你我帶隊。”  “嗯。”  喬雙鯉應下了,情很平靜。他們都知道現在的平靜溫馨就像建立在不穩的水麵上,隻要世界重合的問題不能解決,和平就如鏡花水月,世界終將陷入血與火中。  “現在科學院那邊提出了一個假設。”  顧臨安道:“人間與禁區本該是不同層麵的空間,和兩個星球互相碰撞這種不一樣,更像是不同的‘位麵’。無數的‘位麵’同時存在在這個宇宙中,互相之間卻看不到,也不會有接觸,科學院那邊將這個假設命名為【位麵的互不影響規則】”  “如果這麽說的話,人間和禁區之間不該有聯係。”  喬雙鯉順著顧臨安的話說了下去,雙眼微眯:“但是,東皇誕生了。”  “是啊,東皇誕生了。”  人間與禁區本該是互不相影響的兩個位麵,就算重合也不該有任何影響。但是東皇在位麵碰撞時誕生了,這恐怕比萬兆分之一都小的概率,但卻因此令兩個世界有了不該有的聯係與通路,逐漸惡化至現在的情況。  “如果殺死東皇,能不能解決世界重合的問題。”  喬雙鯉道:“把聯係斬斷。”  “很難。”  顧臨安搖了搖頭,歎息道:“兩世界融合太久了。”  是啊,雖然世界重合產生聯係是以東皇為契機,但在萬千年後,人間與禁區間早就產生了更多的通路。像是各個國家的禁區通道,那些連接兩個世界的空間裂縫。可以說,人間在這次世界碰撞中是處於劣勢的,隻看人類因為空族的存在進化出了獵殺者這一存在,而空族從古至今卻基本保持原狀這點就能看出。  這萬千年來,人間已經受到了禁區嚴重的影響,這兩個世界的連接早就不僅僅隻是東皇了。  “雖然連接無法完全斬斷,但殺死東皇後,世界重合的問題應該可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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