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聲為我加油,這樣隻有我能聽到。’  “喂!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又對上眼了,肯定背著我琢磨什麽壞東西呢!”  樂哥充滿活力的嚷嚷打斷了他倆的對視,喬雙鯉回過頭,就見他在門口陽光開朗大笑著用力揮手,頭發因為剛才跟樓鴻楓的嬉鬧略顯淩亂:“趕緊走了,再晚就趕不上看團體賽了!”  相比於特戰,伊頓的訓練場略顯古老,聽說是曾經的古堡地下私人鬥獸場改造的。地麵是冰涼的石磚,依稀可以從周圍裝飾看出當年沉重奢華。最中央是下陷的訓練場,周圍上方是一圈觀眾席。喬雙鯉他們到的確實有些晚了,團體賽的抽簽已經結束,現在選手都快要入場了。  “觀眾怎麽這麽多。”  樂天鈞環視一周,見周圍觀眾席上幾乎全都被伊頓學生們坐滿了,忍不住抱怨:“他們難道沒正事做嗎。”  “好了,你們該去準備了”  喬雙鯉轉移話題,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四下張望著,頭也沒回地問樓鴻楓:“老樓,你知道第一場比賽是誰嗎?”  世界賽分為兩大類四小類,兩大類是團體賽以及個人賽,這兩類都又細分成個人能力賽以及個人獵殺賽前者以人型戰鬥,後者則需要下到禁區展現擬態。特戰校內賽沒有那麽多講究,每人都需要參加個人賽和團體賽,以最後積分推選出最後兩名種子選手。  “第一場比賽應該是封宇舟封雨沫姐弟對戰童陽秋和紹修竹。”  溫柔軟和的喵聲傳來,絕對不是樓鴻楓能發出的聲音。喬雙鯉一轉頭才看到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席慕抓了過來。此時他有點粗魯地把漂亮的大波斯貓抱在懷裏,眉頭皺的死緊,左手攥著席慕的左前爪,右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捏了把小推子。  旁人看起來他凶神惡煞,渾身戾氣如臨大敵,實則小心翼翼動了下推子,鏟了一丁點爪底毛。  喬雙鯉注意到席慕一直不好意思地在縮爪子,卻掙脫不了樓鴻楓的鉗製,注意到他的目光後耳廓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粉了起來,細聲細氣講道理:“都說過不用剪……”  “上次我看到你在禮堂裏跑步打滑了。”  樓鴻楓嗤笑一聲,毫不留情拆穿:“還是說你想把牙磕下來?以後吃飯都要我喂”  啪!  波斯貓一爪子拍在他嘴上,趁樓鴻楓呸呸呸的時候一下子掙脫束縛跳到喬雙鯉膝蓋上,蓬鬆毛絨的大尾巴友好掃過他的手腕,溫柔喵道:“雙鯉,我們看比賽吧。”  “好的好的。”  喬雙鯉強忍著笑,在樓鴻楓存在感極強的銳利目光下佯作無事,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這次封宇舟有點危險。”第204章 誰是英雄  實話實話,喬雙鯉分析的確實有自己的道理。雙人團體賽更看重人形的武力。封宇舟這邊雖然有雙胞胎的默契加成,但封雨沫的個人實力比不上童陽秋,論輔助能力,封宇舟也很難與紹修竹抗衡。  聽到他的判斷,波斯貓卻是甩了甩尾巴,目光望向場內,神秘賣關子:“這可不一定,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一會你看到就知道啦。”  “哦?”  聽她這樣說,喬雙鯉心中好奇。樓鴻楓目光讓他感到如芒在背,忍著笑,他把波斯貓放到樓鴻楓膝蓋上,一本正經:“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啦。”  比賽開始,果然不出他所料。童陽秋本來就是用劍的高手,淩厲劍法逼的封雨沫步步後退,封雨沫的專屬武器類似爪子,配合上她的特質火焰行蹤飄忽不定,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手,十分適合刺殺。但紹修竹的先知就是她的克星,每次突襲都會被提前預判到,三番兩次險象環生。  “這裏的地形不適合封雨沫發揮。”  喬雙鯉歎了口氣:“也太空曠了,她的火焰發揮不到極致。”  正如他所說,封雨沫即使竭盡全力,身形步伐如鬼魅,難以進行有效的攻擊是她最難受的一點。最接近的一次她爪尖差點就觸到童陽秋的咽喉,然而下一刻,忽然橫過來的金屬盒卻擋住了鋒銳爪尖。是紹修竹裝塔羅牌的盒子!機會稍縱即逝,童陽秋劍影如水銀瀉地,很快就將她逼到了絕境。  而在這激烈的戰鬥中,封宇舟就愣愣站在後麵。略顯瘦削的青年緊張握緊手腕,目光死死盯著揮舞的劍尖,額頭鬢角冷汗淋漓,仿佛水洗一般。他實在是太緊張了,如同一尊石塑,眼睜睜望著童陽秋和紹修竹圍攻自己的孿生姐姐,卻一動不動!  “他怎麽回事?”  場外觀眾注意到了這點,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  “別是嚇傻了吧。”  “到底是特戰的學生,不應該……”  “聽說他成績最差……”  似乎聽到了周圍傳來的嘲諷低語,封宇舟臉色更蒼白了,他嘴唇失了血色,冷汗浸地背後衣衫完全濕透,仿佛連場中激烈戰鬥爆發出的強悍威壓都難以忍受!其他人無趣收回了關注力,將目光放在了激烈交戰的雙方上。下一瞬,他們頓時發出驚呼。  原來封雨沫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踩住了童陽秋的劍尖,借力跳了起來!她瘦小身軀輕盈如燕,淺藍光暈如羽翼般憑空燃起,霎時間就轉移到了童陽秋的背後,好機會!然而下一刻,觀眾們遺憾長歎口氣,千鈞一發之際鋒銳爪尖被劍鋒蕩開,紹修竹又預知到了她的動作!形勢頃刻間逆轉,爪尖被蕩開後她空門大開,童陽秋的桃木劍直指她要害!  但這時候,封雨沫卻沒有避開。她咬緊牙關,硬是揮爪同時擊向童陽秋!但她失了先機,恐怕爪子沒到就會先被劍背拍飛!  “等等,不對。”  喬雙鯉忽然站起身,握緊欄杆,身體前傾,他眯著眼睛望向戰鬥中心,驚訝神色一閃而過:“童陽秋的劍偏了!”  場上如他般視力極佳的還有半數,此刻都注意到了戰場上的異樣!就在童陽秋木劍即將落到封雨沫身上時,他動作忽然頓了頓,掙紮似的,劍招頓時失了銳氣,正好被封雨沫挑開!這還沒完,並不隻是一次失誤,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的動作越來越緩慢,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沒有了一往直前的攻勢,整個人畏首畏尾起來,連劍招都用的不痛快。  相反,封雨沫越戰越勇,幾乎無人可以看清她到底從哪出爪,童陽秋疲於應對,左支右絀,戰局竟然開始漸漸逆轉起來!  觀眾們頓時議論紛紛起來,有人甚至開始質疑是不是故意放水,還是童陽秋身體突然出現了問題。這是,溫柔又略帶驕傲的聲音響起:“是宇舟,怎麽樣,說過會讓你驚喜的吧。”  “真的是封宇舟。”  喬雙鯉訝異道,此時他眼睛已經變成了鴛鴦貓瞳,從而清晰看到了黏著在童陽秋身上的火焰封宇舟淺黃色的火焰就如同特質一樣,膽小怯弱,害怕被他人發現。唯有用貓眼才能看到!童陽秋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一開始就吃了虧。怪不得封宇舟明明沒有參加戰鬥,臉色卻越來越白,原來他一直在使用火焰牽製,層層堆疊量變引發質變,終於在最關鍵的一刻生效!  “畢竟我們差生想要贏得勝利的話,總要更努力些。”  波斯貓狡黠眨了眨眼:“宇舟可努力了,早在來英國之前就經常來找我一起訓練。”  旁邊樓鴻楓吃味地哼了一聲,卻坐實了席慕的話。確實,如果按照實力劃分的話,她和封宇舟都是班裏的吊車尾。童陽秋卻是戰力足能夠進前五的天才。  誰也沒有想過封宇舟竟然能將他牽製住,雖然時間長了些,也虧他們一開始大意。  但懦弱這樣旁人眼中完全沒用的特質,卻被封宇舟發揮到了最大的作用!即使他大汗淋漓,搖搖欲墜,卻仍咬緊牙關硬撐著,為夥伴爭取時間。觀眾席沸騰起來,無數雙眼睛緊緊盯著戰場,屏息凝神。紹修竹發現了不對,開始對封宇舟發起攻擊。  他格鬥課上成績不顯,此刻出拳淩厲至極,逼的封宇舟慌不擇路,險象環生。而那邊,封雨沫也將童陽秋逼到了絕境!  究竟誰會拿下第一場比賽的勝利?!  “危險!”  喬雙鯉愕然失聲,就在封雨沫擊飛童陽秋木劍的瞬間,紹修竹已經把封宇舟摔倒在地,標準利落的擒拿姿勢!封宇舟還在拚命掙紮,痛的滿頭滿臉都是汗水,紹修竹指尖夾著張塔羅牌,融入本源磁石打造的卡牌銳利仿若刀鋒!  但最讓喬雙鯉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從紹修竹冷漠眼瞳中窺到了半分殺意!仿佛那尖銳卡牌就要在下一刻刺穿封宇舟心髒一樣!錯覺,還是意外?喬雙鯉無從得知,因為下一刻卡牌就被憑空飛來的銳爪撞飛。封雨沫爪套原來是可以活動的,她扔出飛爪擊飛了塔羅牌,護住了封宇舟,但失去武器的這瞬間卻立刻被掙脫火焰控製的童陽秋擊倒,同時,紹修竹也將封宇舟死死壓向地麵。  紹修竹童陽秋組勝利!  如此精彩的戰鬥贏得了全場的掌聲,喬雙鯉鬆了口氣,跟著鼓掌,內心裏卻有些遺憾。這第一場團體賽是封宇舟最有機會贏得勝利的,因為沒人知道他的作用,不會遭到針對。事實上他們確實是有機會贏的,隻要封雨沫不管不顧先擊敗童陽秋,這樣一來紹修竹不會是她的對手。  但是那一閃即逝的殺意,或許不僅喬雙鯉感覺到了,場上的封雨沫應該感知更敏銳。所以她才會本能的拋出飛爪護住弟弟。喬雙鯉心不在焉地鼓掌,場內紹修竹笑眯眯把封宇舟拉了起來,給他拍了拍灰,兩人交頭接耳很親昵的樣子。封宇舟靦腆不好意思笑著撓了撓頭,下一刻卻一下子被氣衝衝的封雨沫拉到了身後。  幾人似乎發生了一些糾葛,喬雙鯉在選修課上學過一些唇語。從他的位置能看到紹修竹的正臉,他似乎僥幸地笑著,在說‘哎呀,好險好險,幸好把你騙過了。’  喬雙鯉看到這,也稍稍放下了心。也對,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麽,校內賽而已,封雨沫可能是擔憂心切了吧。  “真是太可惜了。”  回過神來的他聽到了旁邊幾個英國學生在低聲交談,似乎也在為封宇舟他們感到惋惜。  “他們本來能獲得勝利的,比賽而已,又不會真正下手。”  “就算是真的下手,戰場上為了勝利犧牲同伴在所難免。我不明白那個厲害的女生為什麽會這樣,中國人實在是太優柔寡斷了。”  “那殺意實在是太真實了,要是我也會當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這點輕重都分不清。”  “一旦下到禁區戰鬥,嘖,溫室裏的花朵……”  “打擾了。”  他們的對話忽然被柔和女聲打斷。波斯貓蹲坐在樓鴻楓的膝蓋上,很有禮貌的,一向溫柔的眼中卻罕見露出了不讚同的神色:“很抱歉打擾你們的對話,但是我們不會主動拋棄,犧牲任何一個同伴。無論是為了什麽。”  “‘同生死,共患難。對同伴絕對信任,相信自己就算陷入險境也不會被放棄,這樣才能與絕望侵襲抗衡,互相支持,互為支柱,互為信仰,希望之火不滅。’這是教授在課堂上的諄諄教誨,我們並不是溫室裏的花朵。”  席慕非常認真,甚至嚴肅道:“如果有一天,你連同伴都不能相信。那麽我想,在禁區絕望侵蝕下恐怕用不到敵人,自己就會被內心的絕望擊潰。”  “嗤。”  樓鴻楓懶洋洋摟著波斯貓,眼皮也不抬地嘲諷:“壁虎斷尾逃生,你們都是爬蟲嗎。”  “你”  “嗯?”  樓鴻楓坐直身,那桀驁不馴的煞氣頓時傾瀉出來,一看就極為不好惹的樣子。理虧在先的英國學生們氣不過,最後你了半天還是沒說出話來,又被聽到了私下裏的話,沒臉再待下去,幹脆換了座位。周圍一片清淨,樓鴻楓捏著波斯貓爪墊玩,被尾巴不輕不重抽了下。  “不知道英國是怎麽教育他們的學生的。”  席慕歎了口氣,費解喵道:“本來和空獸戰鬥就會浸染上絕望,這種情況下不離不棄的同伴是內心信仰支柱,就像黑夜中的明燈。如果連同伴都能隨意犧牲的話,那還有什麽能對抗絕望呢。”  “可能他們各個都是超人。”  樓鴻楓漫不經心嘲諷,嘖著又抓了兩下爪子,都被躲過,臉上掛不住,凶巴巴道:“你爪子上長跳蚤了嗎,亂動什麽!”  啪!  他又被尾巴抽了一下,幸好這次長教訓及時抓住了波斯貓,沒讓她再跳到喬雙鯉膝蓋上。安生了半晌,又想去攥爪子。席慕懶得理他,扭頭望向不知道為什麽在走神的喬雙鯉,好奇喵道:  “雙鯉,你在想什麽?”  “我感覺伊頓這邊的教育方向有點問題。”  “雙鯉?雙鯉?”  “啊,你叫我嗎。”  喬雙鯉恍神似的,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勉強露出個歉意的笑容,點了點頭,卻一聲不吭。接下來的戰鬥他全程心不在焉,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一直到驀然驚醒,回去宿舍,他不顧撒嬌的狗子,閉上眼,直接進入了自己的神殿。  “怎麽回事。”  他審視自己的內心,自言自語。  “我為什麽會覺得……為了勝利,犧牲同伴也是可以的。”  剛才英國學生談話他也聽在耳畔,但直到席慕出言打斷喬雙鯉才驚覺,自己竟然在內心中頗為讚同他們的說法!  為了勝利,犧牲同伴……甚至更加過分的,為了自己的生存,犧牲同伴。  喬雙鯉著魔似的喃喃自語,痛苦敲了敲頭。  為什麽我會從心底讚同,並且認為同伴是不值得信任的?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喬雙鯉逃避似的閉上眼,在思維空間裏,他翻看自己用黑火記錄下來的日記,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像是沉睡的人忽然被喚醒,眼前的黑暗中遮羞布突然被揭開,他幾乎驚恐地注視著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  用安哥拉族做實驗,明明知道大部分失敗會導致他們自爆都麵不改色,把活生生的人做成傀儡……  如果是過去的自己,會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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