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索性就當愛情洛攸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鈍,聽不清也看不清,隻有疼痛和隱秘的快意清晰,有什麽東西層層疊疊將他包裹,像大海,像濃霧,他在裏麵顛簸,承受未曾感知過的痛和快。他的思維短暫空白,雙眼無法聚焦,遲鈍地發現,那霧和海都是季酒的精神力。他張開嘴,顫抖的喉嚨擠出低沉的碎音,就連自己發出的聲音,好似也隔著水麵,但突然他聽見季酒的聲音,就在他耳邊,沙啞卻清楚,“洛攸,洛攸”他抬起汗濕的手臂,用所剩無幾的力氣抱住季酒。當年單薄的背脊已經變得寬闊厚實,他輕輕拍打,季酒不斷叫他的名字,一聲比一聲眷念,他發不出像樣的音節,隻好以撫摸回應。“你還會丟下我嗎?”最痛的時候,季酒在他耳邊咬著牙問。“不……不會……”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一口咬在季酒的肩膀上。季酒問了他多少遍同一個問題,他根本記不清,但他知道自己每一個都回答了。他在滿室的血腥氣裏對季酒說“不會”,如同地球時代人類的某種誓言。“如果你再丟下我,我一定會把你抓回來。”季酒舔著他的耳尖,“關在一個你再也跑不掉的地方。”他已經不會思考,指甲在季酒背上抓出血痕,“嗯。”季酒說:“洛攸,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他被動地回應:“是你的,我是你的……”洛攸清醒時,發現季酒正在吻自己,吻得很輕,仿佛害怕將自己弄壞。一時間他覺得剛才是在做夢。夢裏季酒像餓極了的野獸,強硬粗暴,差點殺死他。但酸脹無力的感覺讓他確定,那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你醒了。”季酒的身軀擋住光線,瞳孔裏有光在跳動,“你睡了三個小時。”洛攸想撐起來,一抬手卻看見手臂上全是紅痕。他心頭一緊,拉開被子,紅痕遍布身體,連腿根和腳背上都有。他驚訝地瞪著季酒,“你……”季酒又壓上來,在他下唇啄了下,“你生氣了。你不喜歡這樣。”洛攸耳尖馬上紅了。因為季酒說的不是事實。他沒有生氣,也沒有不喜歡這樣。在季酒出現之前,那些衝動在身體裏一點點累積,很難自我排解。他好像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又不太知道,更不願承認。三小時前發生的事把那些克製不住的東西都挖了出來,連疼痛都令人著迷。他又怎麽會不喜歡?可是承認喜歡卻是一件天大的難事,連季酒都知道他不喜歡,他如果說喜歡,那他成什麽人了?他不說話,季酒就繼續吻他,還在他下巴輕輕咬了一口,“可是我忍不住,洛攸,我早就想和你做……”他心髒砰砰直跳,抬手摸季酒的頭發。現在的季酒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委屈地等待原諒。可他本來就沒怪季酒,隻是剛才看見一身的紅痕,腦子沒太轉過來。“你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季酒在他懷裏躺了會兒,又抬起頭問,“你說不會再丟下我。作數嗎?”洛攸耳朵的紅燙到了臉上,“作,作數。”季酒笑了,在他脖子上拱來拱去,“洛攸,你是甜的。”洛攸被他弄得癢,以前沒被說過甜,一臊起來就想動,往季酒腿上踹了一腳,“你最甜,起來,我要洗澡。”季酒也跟進了浴室,洛攸以為又會發生些什麽,他自己就總是在浴室裏解決,但季酒隻是幫他洗幹淨,吻了下他的喉結。“你好像在等待什麽?”季酒給他披上毛巾時說。洛攸舌頭差點打結,“我沒有!”季酒輕笑,“洛攸,你真好看。”這又是好看又是甜的,洛攸雖然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但也經不住這麽哄。再說他們剛做過那事兒,季酒的哄和別人不一樣,聽多了他害臊。在宿舍耽誤幾小時,也不知道隊員們怎麽樣了,洛攸穿好衣服,又有點苦惱。季酒是專程來“逮”他,他們現在算是和好了,可他沒時間繼續陪季酒,指導新人這項任務他接了,就得有始有終。季酒如果現在要他回三支隊,這不可能。他正思索怎麽跟季酒開口,季酒也換好衣服,“洛攸,我要回去了。”他有點意外,“嗯?”“你睡著時候,我收到血皇後的命令。”季酒直接把命令發到了洛攸的個人終端上,“她要跟我算賬。”洛攸一看,沒忍住笑。季酒來特訓營搗亂的事,已經被醫療官匯報給了血皇後。醫療官自然不知道季酒的真正目的,暴躁地告狀,說今後特訓營不再歡迎臨時教官,尤其是那個姓季的!“該。”洛攸說。季酒坐在椅子上,摟住洛攸的腰。他們現在都穿戴整齊,他留在洛攸身上的紅痕,洛攸在他背上抓出的血印統統被軍裝遮住。剛才的事突然將他們拉得更近,和告白和親吻都不一樣。占有了對方之後,洛攸發現不管是自己還是季酒都平和下來,他不那麽躁動,季酒眼裏那些陰沉的東西也暫時消失了。放在以前,季酒這麽摟著他,他會覺得別扭,現在卻很喜歡。他缺少對愛情的感知能力,沒有過往的經曆拿來參照。季酒給他的,他索性就當做愛情。季酒在洛攸胸膛靠了會兒,終於到必須離開的時候,不放心地強調,“不要再丟下我。你去哪裏,我都會去找你。”洛攸把人送到飛行器上,季酒看他的眼神還是帶著不舍,他心髒突然變得柔軟,“我沒有生氣。”季酒茫然,“嗯?”“我說我沒有生氣。”洛攸忍著羞恥道:“也沒有不喜歡。”季酒瞳仁漸漸變得明亮,“你喜歡和我……”洛攸血液直往臉上衝,趕緊關上飛行器的門,把季酒後麵的話堵在裏麵。是啊,他喜歡和季酒做,那是他從沒有過的體驗,比他自己解決刺激得多。疼痛也是歡愉,精疲力竭也是歡愉。他好像嚐到了愛情的滋味。季酒向血皇後遞交了書麵檢討後,正欲返回三支隊,鷹月卻道:“站住。”季酒冷漠地注視她。因為季酒特殊的精神力,風隼上下多少有點忌憚他,但鷹月好歹是總長,冷冷回視,“我不幹涉隊員的私生活,但是,假如你傷害洛攸……”季酒冷笑打斷,“我唯獨不會傷害他。”鷹月說:“你話說得太早。季酒,你了解洛攸這個人嗎?”“他的事,我不需要從外人口中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