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女孩在開玩笑,但等觸及到她略顯沉重的表情的時候,孟既庭不由得噎住,“……沒有。”


    “我倒寧願是你這麽幹……”


    哪怕是來強的,也比字字句句去剜他的心肝強。


    孟既庭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縮在衛生間裏紅了眼眶。


    嘖,真沒出息。


    打開水龍頭,孟既庭掬了一捧涼水狠狠的搓了搓臉,這才覺得頭腦清醒了一些。


    他不氣白莧,他氣的是自己連快樂這種簡單的情緒都沒辦法帶給白莧。反觀白莧呢,一直一直,在給予他鮮明的喜怒哀樂。


    她帶著自己見到了清晨太陽初升的光,見到了夏季午後鳴叫的蟬,以及黃昏迷蒙的晚霞和夜空無亙的星河。


    感覺到一條柔軟而潔白的毛巾遞到自己麵前,孟既庭接過之後低聲開口,“謝謝。”


    這語氣,怎麽硬邦邦的?


    果然還是有問題的吧。


    白莧低咳,“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個什麽……你沒受傷吧?”


    其實酒品這種事也說不準,萬一她覺得孟既庭是自己的人,然後下意識的對人家為所欲為了呢。


    男人喝醉之後亂那什麽的幾率很低,女人嘛……有待考證。低頭隱晦的瞄了瞄男人下腹的位置,白莧準備說幾句好話,然後把這件事揭過去。


    畢竟……她就沒見過比孟既庭更好哄的男人。


    “嗯,你猜對了,我受傷了。”孟既庭抽出牙刷,擠上牙膏放入口中,“特別嚴重,哄不好的那種。”


    “……”這是什麽情況?


    白莧頭皮發麻,姿態比預期放的還要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不要狡辯。”孟既庭不為所動。


    這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啊!


    不知道為什麽,白莧莫名的從麵前這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言行舉止中讀出了胡攪蠻纏的意味。


    論男朋友他到底為什麽心情不好。


    不過,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是一個充滿愛意的深吻解決不了的問題麽?


    如果有,那就兩個。


    就這樣,整整熬了一個晚上沒睡覺,戰鬥力直線下滑的孟既庭被白莧按在衛生間的牆上親了個七葷八素。


    等他下樓的時候,下唇那裏的牙印還沒有消下去。


    為了防止被員工們看了笑話,孟既庭抿著唇掩飾,麵皮繃的死緊,頗有種不近人情的意味。


    boss這是……和老板娘吵架了?


    眾人圍坐在長長的餐桌上,麵麵相覷。


    “你把未來妹夫怎麽了?”沈興柏偷摸湊近,這個時候,也隻有他這個娘家人敢多嘴了。


    白莧輕笑,“情侶之間的小情趣,別問。”


    “……”嗬。


    隨著菜品一個接著一個上來,宿醉加上晚起導致饑腸轆轆的眾人就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刀叉輕輕劃在鮮嫩的牛排上,雖然這種場景大多都搭配紅酒,不過鑒於昨天晚上在座的眾人都喝了不少,現在還沒緩過來勁兒,管家就隻讓人準備了果汁和白水。


    工作閑暇之餘,偶爾放縱放縱度度假,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錯。一時間,餐廳的氣氛靜謐而又輕鬆。


    下午兩三點鍾,孟氏的員工陸陸續續提出了告辭,白莧讓人開車送他們出去。


    城堡這裏很快就隻剩下趙葉琦和幾個設計師,以及沈興柏。


    “我讓管家向附近馬場借了幾匹馬,還有幾條獵狗。剛好幾公裏外有一片橡樹林,等會兒我們一起去采鬆露怎麽樣?”躺在城堡外的躺椅上,任由暖融融的陽光照耀在自己身上,白莧懶洋洋的開口。


    趙葉琦他們聞言坐直了身體,表情隱隱有些期待,“行啊。”


    隻有沈興柏輕哼,“腐敗的資本主義。”


    “整天酸唧唧的。”白莧瞥了他一眼,“到底去不去?”


    “去!”想也沒想就點頭,沈興柏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大概一二十分鍾過去,一行人這邊剛換上騎裝,那邊就有十幾匹豐神俊朗的馬出現在城堡門口了。


    等白莧出來了時候,其中一匹純黑色的馬兒歪了歪頭,仿佛是在思考。緊接著,它咬著韁繩小步走到白莧麵前。


    “露西,好姑娘,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揉了揉馬兒的鬃毛,白莧有些驚奇。


    馬兒不會說話,馴養員主動開口,“這是當然,之前您離開之後,露西可是抑鬱了好一陣呢。”


    愣了一下,白莧將臉頰貼近露西,“……我很抱歉。”


    馬兒睫毛長長,它眨巴眨巴眼睛,好似在說‘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雙目染上些許笑意,雖然已經三年沒有接觸過,但白莧踩馬登上馬的姿態還是格外的麻利。


    馬兒毛色油亮,在太陽下閃爍著朦朧的光。而坐在馬背上的人呢,後背筆挺,馬褲長靴使得包裹下的一雙腿纖細修長。


    逆著陽光,孟既庭發現白莧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綰起,隻餘幾縷細絨絨的碎發垂在脖頸、耳際。


    一瞬間的愣神並不足以阻礙他的動作,很快,孟既庭同樣翻身上去。與白莧不同,他挑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


    馬兒額間一摸白色,映襯得它格外精神。


    “你這眼神也太好了吧……”白莧驅使著露西碎步走近,“你騎的那個剛好是露西的老公。”


    確實挺巧。


    怪不得這馬老往自己女朋友那邊看呢。


    “要不我們比比?”孟既庭唇角微勾。


    白莧眨眼,“我有點怕露西贏了之後會被家暴。”


    孟既庭失笑,“不會。”


    “你怎麽這麽肯定?”白莧不解。


    愛的多的那一方永遠都是輸家,紅馬一直在盯著黑馬瞧,而黑馬呢,加起來一共回了三次頭。


    孟既庭輕咳,“因為我覺得我騎著的這個,是個妻管嚴。”


    這個理由真是滿分。


    “既然這樣,那我們還等什麽?”數了一二三之後,白莧瞬間夾緊了馬腹,“走了。”


    “駕!”


    黑色的馬兒一騎絕塵,紅色的也不甘示弱,長嘶一聲就跟著衝了出去。馬蹄狠狠的踩踏在草地上,濺起星星點點的泥土和蜉蝣。


    “對了,現在應該已經過了采摘鬆露的季節了吧?”冷不丁的,孟既庭想到了這個問題。


    “玩兒嘛,高興就好。”白莧回頭,朝著一向一絲不苟,做什麽都有板有眼的男人露出了暢快的笑容,“管那麽多做什麽?”


    聽到這話,孟既庭明顯愣住了。再看白莧的表情,他瞳孔微微收縮。


    捏著韁繩的手指控製不住發力,孟既庭分辨不出此刻她情緒的真假,半晌後,他張了張嘴,“……也是。”


    哀婉淒切,放縱肆意,這個女人大約有一千張麵孔。


    ……


    另一邊,看著齊駕並驅的兩個人,沈興柏哽了一下,“他們少撒點狗糧會死嗎?”


    趙葉琦砸吧了一下嘴巴,突然道:“不知道為什麽,我也想找個男朋友了。”


    “????”臥槽,他聽到了什麽?


    不等沈興柏徹底激動起來,趙葉琦已經騎著馬跑遠了。


    總覺得哪裏不對啊……


    其餘幾個設計師眨眼,然後嬉笑著跟了上去。


    橡樹雄壯,枝繁葉茂,每一個都有其獨特的形態。樹林陰翳,偶爾有光束穿透而來,落在腳下潮濕的泥土上。


    真實的自然有的時候比電影中的場景更加瑰麗和壯闊,也更加的奇妙。


    綠色的植被看多了,孟既庭的心情真的跟著平靜了下來。


    采摘白鬆露最好的時節是十二月到次年三月,現在馬上四月份了,時間方麵差的有點遠,不過如果仔細一點的話,還是能挖出點殘餘的。


    之前借來的獵狗如今就派上了用場。


    一手牽著狗,一邊跟著馬,這種生活簡直可以用悠閑來形容。


    然而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被破壞,等白莧一邊以散步的速度騎馬回程,一邊拿著幾個沾著泥巴的白鬆露同孟既庭研究這東西現在到底還能不能吃的時候,極目遠望,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城堡的門口。


    是阿克塞爾。


    孟既庭眉頭本能的皺起,下一秒,對方朝他們這邊大步流星的走來。


    “白,佐羅和安娜都被抓了!”


    這兩個是白莧的助理,也是她在歐洲這片土地上,為數不多的,關係最為親密的人。


    第95章 驚心


    聽到這話, 孟既庭下意識的朝身旁看去, 目光落在白莧身上,卻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微微垂下了頭。


    下一秒,白莧若無其事的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一旁等候的侍者,她做了個請的收拾,“進去再說。”


    趙葉琦和沈興柏他們還沒回來,整個大廳裏看著空空蕩蕩的。


    作為雇主的雇主,阿克塞爾雖然之前來的不多, 但管家阿弗還是對他記憶猶新。


    更何況,阿克塞爾本身也算是這片土地上的風雲人物了,管家對這張臉當然不算陌生。


    “喝點什麽?”白莧坐在沙發上, 隨口問道。


    阿克塞爾頓了一下,“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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