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軍受審時麵對各種酷刑毫無懼色,隻是在心中時時掛念著文雍。在這生死關頭,她一切都失去了,惟有對文雍純真的愛在燃燒!敵人在惱怒之下,決定公開處決這對“共產夫妻”。


    周文雍在廣州名氣很大,廣東軍閥公開審判時,為掩蓋他們對政治犯實施的酷刑,將他身上的血衣脫下換上舊西裝。在走出牢房之前,周文雍在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在牢房的牆壁上,寫下了氣壯山河的絕筆詩:


    頭可斷,肢可折,


    革命精神不可滅。


    誌士頭顱為黨落,


    好漢身軀為群裂。


    他扔掉棍棒,去接受敵人最後一次審判。敵人在公開審判中,為了表示他們的“仁道”,在法庭上問周文雍還有什麽要求時,周文雍毅然回答:要求和陳鐵軍同誌一起照張相。


    拍照完後,他倆被押解往紅花崗刑場。在敵人行刑之前,麵對大批圍觀的人民群眾,陳鐵軍突然大聲呼喊:“我和周文雍同誌為了革命工作,假扮夫妻數月,誌同道合,相互欽慕,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但由於專心工作,我們沒有時間表達相互間的純潔愛、高尚情。現在請天地作證、百姓為媒,我宣布我們的婚禮現在開始了。就讓國民黨劊子手的槍聲,作為我們結婚的禮炮吧!”周文雍伸出傷痕累累的手臂,輕輕攔住鐵軍的腰,年僅23歲的文雍和24歲的鐵軍深情地對視了一下,態度從容地邁步上路了……


    第22章 砍頭不要緊的——夏明翰


    一首就義詩震撼天下,隨著這不朽的詩句,夏明翰的名字也永留人間。1900年,夏明翰出生於父親居官的湖北株歸縣。他祖籍湖南衡陽,祖父為前清進士,任過戶部主事。父親赴日本考察後主張維新,辛亥革命後又投身革命。可惜父親英年早逝,夏明翰由祖父撫養,祖父在他身上寄予了光耀封建門庭的希望,讓他閉門熟讀《四書》、《五經》。思想開明的母親,則主張兒子接受新式教育。祖父和父母兩種思想的衝突,使幼年的夏明翰養成了喜歡思索和勇於探求真理的精神。加之家中男女都讀書能詩,明翰尤聰穎,為祖父、父母所鍾愛。


    一次小明翰在外麵見到一個麵黃肌瘦的婦人帶著嬰兒要飯,便把身上的錢全給了她。後來,他就此事說:“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餓肚子的人。”他長大一點後曾幫助女傭挑水,卻受到祖父的怒斥。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家中老轎夫因力衰而被祖父辭退,在外艱難謀生時跌死。夏明翰就此發出“人間不平,何也”的呼聲,對封建家庭產生了憎惡。


    1917年,夏明翰入湖南省立第三甲種工業學校學習,在校內受到五四運動的影響,開始讀進步書籍,並參加遊行和反軍閥的活動。回家看到祖父與北洋軍閥頭目吳佩孚來往,在一氣之下,把吳送來掛在牆上的條幅撕得粉碎。祖父惱怒萬分,因此與祖父的矛盾日益尖銳。


    明翰在衡陽第三師範讀書時,曾任衡陽學生聯合會總幹事。1919年衡陽檢查日貨運動達到最高潮,牟利商人恨學生入骨,豪紳們登門告狀,說夏明翰在外領導學生運動,祖父便命家人把這個叛逆孫子禁閉在一間房子裏。


    夏明翰就此下定決心與祖父決裂,他暗中要弟弟夏明震找來一把斧子,砍開窗戶跳出屋子,又到院裏將祖父視為官運亨通的寶樹砍倒,從此闖出夏府再不復返。


    夏明翰到長沙後,結識了毛澤東、何叔衡等人。1921年他到毛澤東創辦的湖南自修大學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使他的革命工作實踐,得到了理論的武裝。明翰作風正派,性情和善,勇於鬥爭,原則性又強,得到了毛澤東的賞識。這年秋天,經毛澤東、何叔衡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這位衝出封建家庭的“夏府少爺”,此後寄居在簡陋的房舍裏,學習和生活都非常艱苦。他曾在自修大學附設的實習學校任教務主任,為湖南培養出了一批黨團骨幹。同時,他還領導了長沙人力車工人的罷工和抵製日貨的鬥爭。自修大學被封閉後,他轉而開展農民運動。在他的影響下,弟弟夏明震、夏明弼和妹妹夏明衡也都離家到廣州農民講習所學習,並成為共產黨領導下的農民運動的領導骨幹,後來都在湖南暴動時期犧牲。


    1924年後,夏明翰任中共湖南省委委員、湖南省委組織部長、農民部長、長沙地委書記。曾積極主張建立農民武裝。


    1927年初,他去毛澤東主持的武漢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擔任了全國農民協會秘書長併兼任毛澤東的秘書。夏天,國民黨發動反共政變,夏明翰奉派任新改組的湖南省委委員兼組織部長。他專門赴平江、瀏陽,將毛澤東發動秋收暴動後留下的力量組織起來,他還親自帶領一批暴動隊的小夥子,以偷襲方式智取瀏陽北聖倉的團防局,奪取40多支步槍。在白色恐怖猖獗時,他和謝覺哉等同誌,潛住在長沙北門外的沈家大屋,他化裝成農民,草鞋草帽,朝出晚歸。


    1928年初,夏明翰告別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到武漢,參加湖北省委的領導工作。當時受“左傾”急躁情緒影響,以瞿秋白為首的黨中央想以武漢為中心發動“年關暴動”。夏明翰到武漢後,桂係軍閥正在大肆搜捕革命者,許多被捕者根本不經審判便被處決。如黨的“一大”代表李漢俊當時已脫黨,被桂係軍閥捉住後也馬上被殺害。麵對市麵上一片蕭條和恐慌,夏明翰全無懼色,他先與李維漢等商量,根據實際情況部署“停止年關暴動”的計劃,又奔走各秘密接頭點。他先送李維漢上船回上海,又匆匆來到謝覺哉的住所,悄悄告訴他“省委機關已被敵破壞,許多同誌不知下落,我住在東方旅館x號,有急事可到那裏找我。”這一天正是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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