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隊走後,我三下五除二把地劃拉了一遍,急不可耐地打開槍櫃,裏邊是五個獨立的內櫃,我將槍枝全部按照班組武器配置重新排列,在每個小櫃門上貼上標籤。郎隊交代的工作幹完了,剩下的時間就是我自己的,我摘下那杆狙擊步槍拿在手中把玩。戰友們開始陸續回來,連野見我在擺弄槍櫃就走過來,拉拉抽屜,翻翻東西。“你別動!”“咋了?偏動!”他猛地拉開最下層的一個大抽屜。“啊,在這兒呢!”全部是刀具,有匕首和開山刀。連野伸手拽出一把開山刀,從刀鞘裏把一尺多長的刀拔了出來。眾人一看,馬上圍了過來。“連野,把刀拿回來。”他揮舞著開山刀,黝黑的刀身放著寒光在空中畫出一圈圈弧線,引得旁人紛紛躲閃。“把刀拿回來!”他根本就不聽。“操你媽連野,把刀拿回來。”說著我“嘩啦”一聲拉了一下狙擊步槍的槍栓。將槍口對準他,屋子裏馬上安靜下來,他不揮了,拿著刀看著我。“你真行,有種就開槍,往這打,我知道你槍法不好,瞄這兒。”大家都知道槍裏沒子彈,但是看著陰森的槍口還是讓人很恐懼。張振鶴急忙走過來,把我的槍口壓下,“大家別鬧了,別鬧了。野哥,以後有的是時間耍。”連野走回來,把刀“咣啷”往櫃子裏一扔。這是我第一次跟他翻臉,可能不至於這樣,但是我當時想不出別的辦法。“各班組注意,上午全部一級戰鬥裝備,叢林迷彩,各組長來我這兒領槍。”我把槍枝發下去,最後我看到了那個被連野扯開的抽屜。郎隊不是說一級嘛,我接著把匕首也發了下去。我鎖上櫃門,看了一眼連野,那孫子在那兒弄槍,根本就不看我。


    隊伍集合的時候,其他班組隻攜帶槍枝,隻有我們四個班組,小腿上別著匕首。有朋友可能會質疑,大腿上有手槍,小腿上還有匕首?這個我要說明一下,當時我們在野戰作馴服的褲子上,的確是兩組合袋,但是那不是放手槍的地方,那是裝急救包和類似鎂條、防水火柴的地方。現在我看很多部隊都將手槍套捆在大腿上,我說這是他媽的臭顯。如果大腿肌肉被束縛,運動起來絕對阻礙血管的通暢。所以我們當時的手槍都倒插在後腰部位的快槍套裏。外表上看,根本不知道腰上還有一把手槍。而匕首則是用小皮帶束在腳踝處,上麵是一寸多長的黑色鬆緊帶,匕首與插槽上都有一個凸型隔檔,所以不需要加裝任何按扣,就可以很輕鬆地拔出來,根本不需要擔心會跑丟了。當時據說屬於試驗產品,所以在其他部隊也沒見過,而且很快就被91式匕首槍所取代。後來才發現,還是這種匕首拿在手裏的感覺更舒服些。


    郎隊注意到了我們小腿上的匕首,沒說話,不說一級戰鬥裝備嗎?沒飛彈,有我也給你背來。“從今天開始,除了個別的訓練科目外,你們的槍就要隨時跟在身邊,你們要養成有槍在身邊,沒槍很難受的感覺。而且按照上級昨天的指示,從今天晚上開始,特種分隊配合警衛連擔任夜間基地的安全巡視,名單由各組自行製定,每班崗兩個小時。我們分隊被指定區域是洞庫和營門外周圍兩公裏範圍。所有夜間巡邏人員實彈裝備三人一組,今天晚上之前各組派人到彈藥庫領回彈藥。有一點我想跟大家說清楚,武器與彈藥的下放,是組織上對我們的信任,在普通野戰部隊,這個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槍枝和彈藥的數量,各組長嚴格計數。如果出現槍枝丟失,彈藥無狀況損耗,按照軍紀將處以十年徒刑,各組長承擔一切後果,聽明白了嗎?”“明白!”“另外,槍櫃的鑰匙一共兩把,一把在我這兒,另一把交給值班組長,每個組長一個月輪換一次。每個接班的組長,必須按照槍枝管理接收單核對槍枝彈藥數目,簽字接收,出現問題及時上報。”


    後來才知道,這完全是1號周大虎的個人意思,所有人都反對槍枝下放,擔心會出現問題,都極力反對,但是大虎同誌一直堅持一個說法:想練好兵,就必須人槍合一。隻有這樣才是真正的特戰隊員。其實在部隊槍枝管理非常嚴格,普通士兵是不可能隨身攜帶槍枝,即使是崗哨所持的都是56式半自動無撞針步槍。更別提實彈了。所以隻有在403才可以到處看到攜帶槍枝的士兵。部隊有句話:什麽幹部帶什麽兵。周大虎的兵究竟怎麽樣?大家以後就會知道。


    隊伍帶到了操場一側的空曠地帶,這也是惟一一塊稍微平整的草地。郎隊卻說今天練習搏擊,搏擊帶槍幹什麽?郎隊活動了一下手腳說:“搏擊,說白了打架,怎麽打?會不會打?能不能製服對手,這個是一門學問。這門學問是你們以後自身能不能保住小命的主要因素。選特種兵的條件之一,就是必須能打。”“打架誰不會。我在家的時候,方圓幾十裏沒人能打過我。”大蘭很不屑地說了一句。“好,你出列。”大蘭家是本溪農村的,天生一副大身板,往那兒一站,足足比郎隊寬出半個肩膀。“你們g4組真是很特別,居然把匕首都帶來了,也別白帶,這樣,你拿匕首攻擊我。”“隊長,傷著你怎麽辦?”“別廢話,你把你能使的傢夥都用上。”所有人注視著眼前將要上演的空手入白刃。大蘭把槍往身後一背,一抬腿抽出匕首。“那我可真上了?”“來吧!”大蘭亮開架勢猛地向郎隊的肚子刺去。力道之狠,速度之快,一看就是屠夫出身。就在刀尖馬上就要接近郎隊身體的時候,卻看見郎隊非但沒後退,反而向前一衝,躲過鋒刃隨即雙手一下子抓住大蘭的手腕,胳膊向上一彎,大蘭的身體馬上向後仰去,郎隊的腳伸到大蘭的胯下,一別,大蘭一個後翻摔倒,郎隊隨即抬起一腳,正踹在大蘭的肚子上,人和刀都飛了出去,大蘭仰麵朝天地摔倒在地上。看樣子這一腳踹得很重。他半天沒起來,五官聚集到一起開會,捂著肚子往外吐苦水。郎隊拾起地上的匕首,對大家說:“匕首不是這麽拿的,我們不是地方小流氓,拿著刀子捅人。我們要麵對的不是一個搶劫犯,而是要置我們於死地的敵人,說白了,不是他死就是你死。特種兵要求的素質是一招致命,絕對沒有過招的必要。除非我們想要‘舌頭’的時候,才會給他留一條生命。”“舌頭?把舌頭割下來。”張振鶴問。“舌頭就是我們對所抓獲的活口的一個代號,就是敵方的哨兵或者作戰人員,我們有必要抓些俘虜回來了解對方的情況,通常下多以哨兵為主要攻擊對象,而戰前執行這樣任務的就是我們特種兵。”郎隊滔滔不絕地講著,我自己卻在衡量自己的小體格能打得過誰。大蘭回到隊伍中,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捂著後背。“組長,你看看他給我掐的。”大蘭擼起袖子,在手腕一道深深的手印,不到一分鍾,已經青紫了。“你捂後背幹什麽?擊穿了?”“哎呀,摔那兒的時候,槍硌著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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