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隊長,我們什麽時候有假回家?”


    “兩年後。”


    “兩年?七百多天……”


    這一天,跑完十公裏回來,我坐在小馬架凳上,拿著王佳的照片端詳著。邵年走過來說:“這天天看,不怕糊巴了。”“什麽話,我眼睛有火嗎?”他嗬嗬一笑走了。但是我感覺這笑特別奇怪,具體的說不上來。晚上臨睡前,我抓緊時間給王佳寫信,那邊連野穿著褲衩子上躥下跳跟別人打鬧著。我們這一層東北人占大多數,什麽延邊的,本溪的,鶴崗的。


    “趙博,我聽說咱們這批兵都是四年的。”“是啊,來了不就說了嗎?”我一邊寫一邊回答。“四年……”“怎麽了?覺得長了。”那粘瓜沒說話,跳上床把被子一扯,蓋住了腦袋。這個時候,連野跳過來:“我說秀才,給‘我老婆’寫信呢?”“滾一邊去。”“看一下。”“不行!”“就看!”他一把奪過去,我手不慢一把抓住,這一拉一扯,“刺啦”,信紙被撕開了。“你他媽的野驢。”想急,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大不了重寫。畢竟曾經是“他的老婆”。


    “知道嗎?咱們快授銜了。”“授什麽銜,不是授過了嗎?撒謊真沒水準。”“真的真的,不騙你,我今天在廁所裏聽說的。”“廁所裏?聽蒼蠅說的。”“真的!”連野說著看了一眼蒙著腦袋的邵年說:“粘瓜又怎麽了?”“不知道,你問他吧。”話音剛落,哨聲響起,接著燈就滅了,在這裏聽不見熄燈號。隻有短促的哨聲,我摸黑鑽進被窩,將王佳的照片壓在褥子下麵。躺在硬板鋪上,卻怎麽也睡不著。兩年,多長的時間啊,我才能見到她。閉上眼睛告訴自己睡覺,在腦海中無數次複印王佳的笑容,沒準在夢裏還能親親她呢。嘿嘿……呼呼……


    夢說:連野拿著槍追我,說我搶了她的馬子,我起初拚命地跑,到最後,跑不動了。我站在那裏。“開槍吧,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兄弟都不做了。”他揚揚眉毛一拉槍栓說:“不是為一個女人,是1號讓我幹掉你。”“我們可是兄弟啊。”“沒辦法,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什麽也不知道啊。”“1號說你偷著給他老婆寫信……”“大哥,你有沒有腦子啊,他老婆都什麽歲數了,快趕上我媽了,我給她寫信。”“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1號給我下達的命令。”“操你媽大野驢,開槍吧!”他放下槍,壞笑著居然掏出……操!居然在我麵前小便……


    我揉揉眼睛,天已經放亮,“連野!操你媽的。”“召喚老子幹什麽?”“你他媽要殺我。”連野隔著大鋪罵道:“操!我殺你幹什麽。”“是1號下的命令!”眾人不解,哈哈大笑。連野在那兒疊著被子說:“放心,咱們是兄弟,患難過,別說我不殺你,別人殺你也不行!”聲音不大,心裏聽著卻忒舒服。夢說出來就不準了,這下放心了。“那你他媽還當著我麵撒尿呢。”


    什麽味?氣味越來越明顯,我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邵年。不是吧!我推醒他:“大哥,你尿炕了。”他從床上彈起來,掀開被子,果然一幅標準的非洲地圖呈現在眾人眼前。“怎麽回事?”他捲起被子,坐在那裏呆望著自己的作品。班裏的人都圍過來。“這麽大一攤怎麽說也得兩分鍾。趙博,不是我當你麵撒尿,是他!哈哈。”連野在一旁打哈哈。“你是不是有病了?”邵年滿臉通紅一言不發。


    接下來幾天,邵年幾乎天天尿床,我挨著他睡,每天清晨都伴隨著新鮮的尿素味醒來。軍醫看過,覺得沒什麽不正常的地方。給邵年開了點藥,可是邵年照例還是一天一泡,最後事情被領導知道了,畢竟我們房前,天天有一床褥子掛在那裏,上麵大大小小的圈圈也算是泄密了。終於我看見1號和郎隊把邵年找到一邊談話。看樣子弄不好邵年會被退回原部的,再嚴重點,那就是退回地方了。所以最近邵年很低沉,郎隊覺得可能是他的訓練強度太大了,刻意地減少了很多,但是他仍然是繼續印刷著火星絕密地圖。


    “他們找你幹嗎?”


    “他們說,我身體不合格,可能要被退回去。”


    “你剛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尿炕了?”


    “我也不知道,晚上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邵年一副非常沮喪的樣子。


    當天晚上,1號跟郎隊又找過一次邵年,但是這次卻沒有迴避大家,我聽見郎隊說:“如果你真想回去,也不需要這樣的手段,作為軍人你這樣做,你覺得你配穿這身衣服嗎?你是男人,手段不能卑劣。你自己好好想想,兵不是這麽當的,特種兵更不需要你這樣的人!”1號背著手站在一邊看著。邵年開始還辯論幾句,後來幹脆低著頭不說話了。當天晚上邵年沒有尿床。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基本上就是體能拔高。其他什麽也沒訓練。每天都是與那些器械打交道,然後就是跟狗攆的一樣滿山瘋跑。我們是不急,反正十八個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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