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不扮商賈,以旅人身份向宋軍接近。行路沒多久,張玨就已看到迎風飄揚的旗幟,張玨沖前麵,上前與其接觸,出示符牌。幾個宋兵立即行禮,引他入營。


    張玨大步行至帳前,帥帳中一人正巧出帳,兩人見了照麵。


    “張君玉!”餘玠驚道。


    張玨立即對餘玠見禮。


    “你不是到名山縣去了嗎?怎在興元府?”餘玠露出驚訝和疑問。


    原來這裏是興元府境內。張玨當然不會把這句感嘆出口,但他也有疑問,興元府確實是宋土,可近些年掌握在蒙古手中。餘玠率軍到處,難道……


    “末將本在名山,忽收到友人的信,其欲到川南避戰,所以北上前來護送友人。”張玨回道。


    餘玠好奇了,“君玉不是,除了名山的故人和上官夔,就再無別的相識了嗎?”不過餘玠並未生疑,對張玨,他很信任。


    張玨趕緊問:“末將觀製置的兵卒似剛打過仗,莫非製置剛打過興元府?”


    餘玠大笑,笑中有苦,“我軍收復興元,這麽大場仗,你在附近居然不知道?哎!可惜啊!韃軍援兵來得快,不得已隻能撤回。收復興元是我之大願,將來定會再回。”


    “如此大事,末將沒能趕上,愧對製置。”張玨想,貴由已死,蒙古有內亂,將來還有機會。可卻不出口,他沒辦法向餘玠解釋自己為何會知道這種消息的原因。


    但這種事很快就會傳入宋境,不用他開口,餘玠不久後就會知道,到時他再透露些信息就自然了。


    這時,餘玠注意到張玨身後的人,“那幾位就是你的朋友?”


    “是。”張玨順著餘玠目光看去,想著怎麽介紹。


    “這幾位是……”


    “鄙人霍頓。久聞將軍大名,今日一見,將軍果然非同一般。”霍頓拱手之際,把對方打量。


    餘玠還禮,同樣也注視起霍頓。兩人這一刻,都默默不語。


    張玨頓感不妙,這兩人不會相互看出什麽了吧?餘玠隻是普通人,霍頓應不會在意他。餘玠也應看不出霍頓的異樣。


    “霍兄好氣質。可是讀書人?可有功名在身?”餘玠欣賞道。


    “到是讀過書,功名就沒有了。或因習過武,看起來身板挺拔些吧,可別高看了我。”霍頓笑道。


    “霍兄謙虛了。”餘玠有疑惑必會問出,“恕我多言,霍兄年紀尚輕,可卻一頭白髮,莫非有段故事?如果不便,先生大可不理會此問。”


    霍頓嗬嗬發笑,“沒什麽不便,古有一夜白頭,國家時逢多事之秋,外有韃虜,內有奸臣,在下憂思不得解,就成了這樣。”


    餘玠將信將疑,但仍敬佩道:“中國正應有霍兄這樣的有誌之士,才能存在至今。隻可惜,奸佞當權,我輩誌士有策難用。”


    張玨聽了霍頓這理由,幾乎想撞牆。憂國憂民以至白頭,這種話霍頓竟然得出口!隻是附近沒有牆,他還是去撞帳篷吧!


    幸好餘玠沒再詢問下去,不然不知霍頓會編出什麽話來。既然霍頓等人要南下,餘玠主動相邀,請他們與宋軍同行。張玨覺察,可能餘玠見霍頓不凡,有招攬之意。


    餘玠忽然道:“我見你們從那邊山過來,不知你們有沒有看到那顆星?就在不久前,我們全營目睹,銀色巨星落入了那邊山下。”


    張玨抓緊了心,那是他們的飛船啊!都全營目睹了,不知他們看到了什麽細節。


    張玨和熊寶都想搶著答,把此事掩飾過去,但都沒堆頓快。


    霍頓道:“在下也看到了,好大的一顆星。不過不是落在那邊山下,飛到更遠天邊去了。製置的角度不對,有山體遮擋,所以看起來落到了山裏。”


    餘玠頭,“確實如此,我們每日皆見太陽落山,可太陽何曾落入山中。不過,星子隕落,總覺得不吉啊!”餘玠著,起了憂色。


    但他們很快不聊此話題。今日大軍休整一日,明天便會全速南歸。


    至夜間,營中燒起團團篝火,每團火圍坐數十上百人,雖然不是慶功宴,但除興元府外,他們仍收復了不少失土,也值得一賀。


    各營統製都聚到此,看到張玨居然在,個個意外,但都很高興。以前張玨滴酒不沾,如今千杯不倒,名聲早就傳開,統製們個個找他喝酒。張玨沒有把自己已不怕水的現狀告訴霍頓,但好在有避水藥做掩護,當著霍頓之麵,依然可開懷暢飲。霍頓和他的衛兵服下避水藥,都不拘束,與宋兵宋將打成一片。熊寶也是不甘寂寞之輩,吃下“千杯不醉丸”,想喝多少都行,就是尿多。


    酒可以適當喝,但仍在行軍中,不可醉。見眾人有了醉意,餘玠立刻下令禁止。剩下的娛樂隻有吃肉行歌,不少人借酒性,又唱又跳,技藝偏偏極差,逗得人哈哈大笑。


    張玨環視眾人之時,見到了王堅,他就在餘玠身邊,並不難發現。看到王堅,張玨便想起王堅之子。這次去哈拉和林,張玨打聽過相關消息,既未找到魚澄,也沒問到有關的線索,而且天外天的眼線同樣沒聯繫上,等於一無所獲。加上張玨不能透露自己去過蒙古,隻得保持沉默了。王安節若還活著,總有一天,父子終會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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