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自從觸了煞星，老子天天輸錢！”矮腳八喪氣地出了堵坊。
“看來八爺是被鬼怪給纏上了，要不請個道長驅驅鬼。”身邊的廝道。
矮腳八拳頭敲他腦袋，“又找江湖術士騙老子錢是不是？找了幾個了，哪個靈過？”
另一邊立著的廝接話：“那是他們沒找著根源。其實細算起來，八爺倒黴都是從惹了忠順軍那幫人開始。”
“忠順軍惹不起，我那在史製置身邊當差的親戚也了，忠順軍連史置都不敢得罪，叫我且忍耐著。眼下金人頻頻犯境，邊防還得靠他們。”矮腳八得搖頭晃腦，一副很懂時事的模樣，“史製置是什麽人啊？他是大丞相史彌遠的親侄子。他都得謙讓著，我敢得理不饒人？等著瞧吧，哪天史製置底氣硬了，就是我向忠順軍報仇之日！”
“不過聽史相公重病，史相公一倒，史製置在朝中隻怕又矮三分。”廝擔心著。
矮腳八豎目厲瞪，嚇得廝不敢抬頭。身為史黨之人，怎能史黨的喪氣話？
“你得也不無道理。”矮腳八壓下怒火，這也是他必須麵對的現實，現在對方更勝一籌，迫使整個史黨不得不低調。“不過也不全對。朝堂上的鬥爭瞬間萬變，就算史相公真有不測，史黨也未必會倒，畢竟多年積累在此。史製置與孟珙並無多大矛盾，主要政敵還是杜範那幫人。史相公若死了，杜範和那些禦史隻怕要興風作浪，但也無需擔憂，螳臂當車而已。史製置有經世大才，將來成就必不在史相公之下。我那親戚看人從來沒錯，所以才死心跟著史製置，我等也就放心跟著史製置吧！”
廝們都欣慰贊同，其實在他們看來，跟著誰都無所謂，隻要有飯吃，不被黨爭連累就行。要知道，一個派係被鬥倒了，不僅當官的倒黴，連同他們的家人親戚，甚至家中下人，都跟著受累。前些年韓侂胄一派就是如此，從朝堂到地方，除名的、發配的官員上麵，累及的親信就更不計其數了。
可又有廝不識趣地：“史製置確實有大才，跟著史製置確實有眼光，但也要得史製置重用，才撈得到好處。聽史製置現在最信任一個叫彭大雅的人，八爺你那親戚漸不受看中了。”
“哼！”矮腳八很不爽，“彭大雅我知道，鄱陽來的窮子。聽聞祖上也是世家大族，後來敗落了，他連飯都吃不飽，靠著一家富戶資助才讀了書。後來富戶殺了人，他便為富戶罪坐了牢。當地知州史定之，也就是我們史製置的族兄，見他胸中有墨水，發慈悲給他次機會，把他放出去參加應試。這子運氣來了，居然考中進士第三名，再由史定之推薦，就到了史製置身邊。史製置也愛他有才，這次組建使團，把他安排進去。”
“可不是，使團非信任之人，不可進的。本來八爺那親戚已經入選，就因彭大雅來了，才替換了出去。若是盟約談成，那就是千秋功業一件啊！”廝惋惜道。
這事不提還好，越提矮腳八越為親戚不值。能不能去蒙古出使到是其次，重要的是，這表明在史嵩之幕僚集團中漸不受重視了，這才要命。矮腳八酸溜溜道：“彭大雅不失為個優秀的人，他若沒本事，史製置也不會看中。不過要知道，我那親戚看人極毒，對彭大雅就評了四個字，‘秀林之木’。嘿嘿，就是，他長久不了。”
矮腳八自顧自地樂。廝們也迎奉地跟著笑，都不知為何要發笑，已成了種本能反應。
“八爺，你看那是誰？”廝指了對麵一人。
街對麵的饅頭攤前，一個短衣年輕人正買著饅頭。
熱乎乎的饅頭剛出籠，攤主撿了兩個遞上。許沐不敢直接用手掌接住，從包袱裏抽出件衣服捧著。再個饅頭隻吃一個，另一個留著，還得當晚飯的。
“喂！”
肩上忽然被人重拍，捧手中的饅頭差掉地上。
許沐護著饅頭，看了招呼他的人，也是幾個青年。許沐認識他們，立刻頭哈腰。
“八爺等著你的，還不快來！”幾個廝提著許沐衣襟，就把人拖走。
矮腳八在酒樓上望見手下把許沐提來了，雙眼眯眯一笑。整整這子還是可以的，雖然上次倒了大黴，但那是意外，哪可能一動這子就降災的，除非他有天命。
“八爺。”許沐向矮腳八恭恭敬敬問候。
“這是要去哪兒呢？”矮腳入靠著椅背，慢條斯理地問。
兩側押著許沐的廝立刻把他的包袱取下。抖開了，裏邊兩個饅頭滾地沾了一圈灰，幾件舊衣服也被拉扯抖散。
許沐害怕，回道：“我娘一直沒有下落，所以欲去找尋。”
“你的娘已經死了，眾人皆知，還找什麽？我看是要逃跑吧！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八爺，那錢我一定會還的，不會賴。”
搜完包袱的廝向矮腳八稟告，沒搜著錢或值錢東西。
許沐解釋，“家中的一切都水沖走了，已經找不著一文錢！”
矮腳八猛拍桌麵，“分明是想躲債逃跑！幸得我撞見了，不然讓你逃走，我找誰要錢去？得讓這子清醒清醒，讓他看清狀況，我矮腳八不是好惹的！”
廝已經會意，打了盆水進廂房。
“看來八爺是被鬼怪給纏上了，要不請個道長驅驅鬼。”身邊的廝道。
矮腳八拳頭敲他腦袋，“又找江湖術士騙老子錢是不是？找了幾個了，哪個靈過？”
另一邊立著的廝接話：“那是他們沒找著根源。其實細算起來，八爺倒黴都是從惹了忠順軍那幫人開始。”
“忠順軍惹不起，我那在史製置身邊當差的親戚也了，忠順軍連史置都不敢得罪，叫我且忍耐著。眼下金人頻頻犯境，邊防還得靠他們。”矮腳八得搖頭晃腦，一副很懂時事的模樣，“史製置是什麽人啊？他是大丞相史彌遠的親侄子。他都得謙讓著，我敢得理不饒人？等著瞧吧，哪天史製置底氣硬了，就是我向忠順軍報仇之日！”
“不過聽史相公重病，史相公一倒，史製置在朝中隻怕又矮三分。”廝擔心著。
矮腳八豎目厲瞪，嚇得廝不敢抬頭。身為史黨之人，怎能史黨的喪氣話？
“你得也不無道理。”矮腳八壓下怒火，這也是他必須麵對的現實，現在對方更勝一籌，迫使整個史黨不得不低調。“不過也不全對。朝堂上的鬥爭瞬間萬變，就算史相公真有不測，史黨也未必會倒，畢竟多年積累在此。史製置與孟珙並無多大矛盾，主要政敵還是杜範那幫人。史相公若死了，杜範和那些禦史隻怕要興風作浪，但也無需擔憂，螳臂當車而已。史製置有經世大才，將來成就必不在史相公之下。我那親戚看人從來沒錯，所以才死心跟著史製置，我等也就放心跟著史製置吧！”
廝們都欣慰贊同，其實在他們看來，跟著誰都無所謂，隻要有飯吃，不被黨爭連累就行。要知道，一個派係被鬥倒了，不僅當官的倒黴，連同他們的家人親戚，甚至家中下人，都跟著受累。前些年韓侂胄一派就是如此，從朝堂到地方，除名的、發配的官員上麵，累及的親信就更不計其數了。
可又有廝不識趣地：“史製置確實有大才，跟著史製置確實有眼光，但也要得史製置重用，才撈得到好處。聽史製置現在最信任一個叫彭大雅的人，八爺你那親戚漸不受看中了。”
“哼！”矮腳八很不爽，“彭大雅我知道，鄱陽來的窮子。聽聞祖上也是世家大族，後來敗落了，他連飯都吃不飽，靠著一家富戶資助才讀了書。後來富戶殺了人，他便為富戶罪坐了牢。當地知州史定之，也就是我們史製置的族兄，見他胸中有墨水，發慈悲給他次機會，把他放出去參加應試。這子運氣來了，居然考中進士第三名，再由史定之推薦，就到了史製置身邊。史製置也愛他有才，這次組建使團，把他安排進去。”
“可不是，使團非信任之人，不可進的。本來八爺那親戚已經入選，就因彭大雅來了，才替換了出去。若是盟約談成，那就是千秋功業一件啊！”廝惋惜道。
這事不提還好，越提矮腳八越為親戚不值。能不能去蒙古出使到是其次，重要的是，這表明在史嵩之幕僚集團中漸不受重視了，這才要命。矮腳八酸溜溜道：“彭大雅不失為個優秀的人，他若沒本事，史製置也不會看中。不過要知道，我那親戚看人極毒，對彭大雅就評了四個字，‘秀林之木’。嘿嘿，就是，他長久不了。”
矮腳八自顧自地樂。廝們也迎奉地跟著笑，都不知為何要發笑，已成了種本能反應。
“八爺，你看那是誰？”廝指了對麵一人。
街對麵的饅頭攤前，一個短衣年輕人正買著饅頭。
熱乎乎的饅頭剛出籠，攤主撿了兩個遞上。許沐不敢直接用手掌接住，從包袱裏抽出件衣服捧著。再個饅頭隻吃一個，另一個留著，還得當晚飯的。
“喂！”
肩上忽然被人重拍，捧手中的饅頭差掉地上。
許沐護著饅頭，看了招呼他的人，也是幾個青年。許沐認識他們，立刻頭哈腰。
“八爺等著你的，還不快來！”幾個廝提著許沐衣襟，就把人拖走。
矮腳八在酒樓上望見手下把許沐提來了，雙眼眯眯一笑。整整這子還是可以的，雖然上次倒了大黴，但那是意外，哪可能一動這子就降災的，除非他有天命。
“八爺。”許沐向矮腳八恭恭敬敬問候。
“這是要去哪兒呢？”矮腳入靠著椅背，慢條斯理地問。
兩側押著許沐的廝立刻把他的包袱取下。抖開了，裏邊兩個饅頭滾地沾了一圈灰，幾件舊衣服也被拉扯抖散。
許沐害怕，回道：“我娘一直沒有下落，所以欲去找尋。”
“你的娘已經死了，眾人皆知，還找什麽？我看是要逃跑吧！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八爺，那錢我一定會還的，不會賴。”
搜完包袱的廝向矮腳八稟告，沒搜著錢或值錢東西。
許沐解釋，“家中的一切都水沖走了，已經找不著一文錢！”
矮腳八猛拍桌麵，“分明是想躲債逃跑！幸得我撞見了，不然讓你逃走，我找誰要錢去？得讓這子清醒清醒，讓他看清狀況，我矮腳八不是好惹的！”
廝已經會意，打了盆水進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