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娣從小就是個學渣,最討厭的就是上學,聽到女兒要提前一年上小學,她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


    還不等亞棋回答,周大妮一拍大腿樂了,“哎喲,二弟妹,這還不簡單,肯定是亞棋想給你家省點錢呢。”


    育紅班上的課程和小學一年級是一樣的。等於是上兩年一年級。


    李盼娣給亞棋夾了一筷子菜,又問了一遍。


    亞棋捧著碗,用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看著媽媽,“婉茹說她今年就上小學了。我想跟她一塊。”


    許同木驚訝起來,“哦,是莊潔啊。我記昨她兒子也是六歲上小學,也不知道他家怎麽回事,上學非要比別人家孩子早一年。”


    許同林:“可能是想孩子早點成才吧。”


    許同森不屑地撇了撇嘴,“可別是揠苗助長啊。”


    許同林不好評價,摸摸亞棋的腦袋,麵露擔憂,“可我聽說婉茹一直在家學習。你沒有學過,要是跟不上怎麽辦?”


    亞棋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道,“我可以讓末白哥教我。他講一遍,我一聽就會了。”


    不等末白說話,孫柔佳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那怎麽行。你末白哥將來可是要考大學的。他沒那麽多時間教你。”


    苗翠花白了她一眼,“行啦。末白沒時間,亞琴和長麗可以教啊。她倆剛好可以教亞棋。我覺得也挺好,早上學,還能省點錢呢。”


    李盼娣總覺得有點兒戲,有點不太認同,“媽,上育紅班花不了多少錢的。”


    許同林擔心兩人吵起來,忙插了句嘴,“沒事,如果亞棋跟不上,大不了就讓她留一級,反正她本來就是要晚上一年的。”


    亞舟不甘示弱舉起小手,“那我也跟妹妹一塊兒。”


    末末也忙道,“我也是,我也要一塊兒。”


    苗翠花樂得合不攏嘴,“行,行,你們仨一塊兒。”


    又過了幾天,李盼娣在屋裏做衣服。


    門外被人敲醒,她起身開門,卻不想來人意是劉春芳。


    李盼娣擔心她出了事,忙拉她進門,“你這是怎麽了?”


    孫柔佳也唬了一跳。劉春芳這身打扮實在是太落魄了。頭發淩亂,麵容憔悴,衣服更像是在泥裏滾過的狼狽。


    “哎呀,你手怎麽這麽涼啊?”李盼娣想拉劉春芳進屋換衣服,卻不想被她反握住,聲音急切,“木蘭,你知道張德強媽去哪了嗎?”


    李盼娣怔了怔,木然搖頭,“不知道啊。”


    劉春芳雙後捂臉,痛苦的壓抑聲從掌心透了出來,“我的小玉被她抱走了。”


    李盼娣腦子有一瞬間的死機。“什麽?”她不敢相信,“她怎麽會知道你們在省城呢?”


    她話音剛落,心裏一陣驚慌。


    劉春芳帶著小玉離開,除了他們夫妻,旁的人一概不知。那豈不是說這消息是他們泄漏的?


    李盼娣握緊劉春芳的手,“春芳,我們沒有把你們的住址告訴花嬸,你相信我。”


    自打女兒失蹤,劉春芳在住的周圍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學校裏,同學家裏,巷子裏。甚至連派出所也去過,皆一無所獲。


    她這才想到女兒會不會是被小玉奶奶抱走了。


    開始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可等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之後,她決定回來一趟。


    麵對的就是張家那個緊閉的房門。


    劉春芳眼底猩紅,渾身上下散發著煞氣,“我知道不是你。可是小玉隻會是她抱走的。要不然她怎麽不在家呢?”


    這話就連李盼娣都無法反駁。一個無親無故的老太太自然不可能學小年輕去外打拚。她為什麽突然離開家門呢?


    隻可能是她在躲什麽人?


    “她走了好幾天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李盼娣隻剩下懊悔。


    就在這時,聽到消息的許同林跑了回來,“春芳嫂子,你這是?”


    李盼娣把小玉有可能被花嬸抱起的消息說了出來。


    李盼娣又問,“會不會是大哥泄漏出去的?”


    許同林握緊拳頭,牙關死死咬在一起,“我找他去。”


    許同林剛好站在院子裏,一扭頭就發現二弟虎視眈眈朝自己走來,他心慌得厲害,聲音都抖了,“二弟,你……你這是怎麽了?”


    許同林站在大哥一米左右的位置,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大哥,你沒有把春芳嫂子在省城的消息告訴別人?”


    許同木嚇了一跳,“當然沒有了。你不是叮囑過我嗎?不許告訴任何人。你看我什麽時候嘴欠過?”


    你還別說,許同木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他不想說的話輕易不會吐口。


    許同林擰著眉,疑惑不已,“那是誰告訴花嬸的?”


    許同木搖頭,“這誰知道。興許是旁人呢。”


    屋內,發出爆炸式的哭泣聲。


    一個小時候後,劉春芳砸開了花嬸家的房門。在屋裏搜羅了一番發現花嬸似乎早有預謀,貴重東西早就拿走了,隻留了些生活用品沒有帶走。


    許同林叫了幾個弟兄幫忙在縣城到處張貼尋人啟示重金尋找。可惜找了好幾天,愣是連孩子的影都沒找著。


    花嬸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而另一邊,劉春芳病倒了,李盼娣瞧著心疼,“春芳姐,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你倒下了,誰來照顧小玉呢?”


    劉春芳氣得捶床,“我也不知道這是造了什麽孽。她為什麽老是跟我過不去呢。”說完,她整個人劇烈咳嗽起來。


    李盼娣陪在她身邊,任何安慰的話在此時都顯得蒼白。


    到了初十,劉春芳病情轉好,卻不得不回去上班,“如果有小玉的消息,一定要記得通知我。”


    李盼娣送她到汽車站,“我會的,你要照顧好自己。”


    日子一眨眼到了十五,一家人吃了頓元宵。


    第二日,家屬院十五個人一起離開家門,坐火車去了深圳。


    第75章


    日子過著去得極快,轉眼月餘,這一日天空突然轉晴,陽光普照大地,暖風溫柔。


    劉春芳再次登門,整個人瘦成了骨架,臉色蠟黃,“我這次來是跟你告別的。我打算當方老板的助理。”


    李盼娣急了,“那我以後怎麽聯係你?”


    劉春芳想了好幾秒,苦笑道,“恐怕以後隻能我聯係你了。方老板在全國各地都有投資,唯一的落腳點也是在香港。”


    李盼娣握緊對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總覺得這次春芳姐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未必能見到她了,“你真的要走嗎?你不想找小玉了嗎?”


    劉春芳眼睛酸澀,小玉丟失這段時間,一閉眼她就會想象那個老虔婆虐待小玉的畫麵,她整夜失眠,根本睡不著。劉春芳一隻手捂住半張臉,外麵的陽光打在她臉上,卻絲毫沒有給她帶來光明,反而更顯禿廢,“就是為了小玉,我才要跟著方老板天南地北地走。中國這麽大,也許某天,我就能碰到她了。”


    李盼娣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劉春芳從包裏拿出一遝錢,不等李盼娣推辭,她道,“萬一我倆失聯,你又剛好碰上小玉,麻煩你幫我照顧她。”


    李盼娣接過來,從信封的厚度來看,這筆錢不少,她不由得擔憂起來,“那你呢?你身上留錢了嗎?”


    “留了。”劉春芳站起身,“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打算在臨走前回趟老家見見父母。”


    李盼娣點頭,“是應該見見他們。”


    說起來,劉父劉母雖然重男輕女,但對劉春芳也有一兩分情誼。臨走前見他們一麵,也是人之常情。


    送走劉春芳,李盼娣轉身想進屋做衣服,卻不想被人從後麵叫住。


    “李嬸?你怎麽來了?”李盼娣驚訝起來。


    李嬸朝她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道,“我家夫人想見你。”


    李盼娣不知道他們這是賣什麽關子。


    明明之前已經把她解雇了,怎麽還會找上門來呢?


    她跟苗翠花交待一聲,隨李嬸到了周家。


    周老太在書房裏練字,兩人刻意放輕腳步。


    等她收了筆,李嬸才上前告之人來了。


    周老太示意李嬸推她到外麵。


    “先坐下吧。”周老太客氣地請李盼娣坐到沙發。


    她依舊坐在輪椅上,李嬸站在她身後。


    就在李盼娣忐忑不安,暗自猜想,她為何叫自己來的時候,周老太開口了,“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來嗎?”


    李盼娣老實搖頭,她確實不知道,也想不透。


    “你不想幫我打人。我也不逼你。但是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周老太拿起茶幾上那個精致的禮盒。


    剛才坐下來的時候,李盼娣就注意到了。


    這盒子瞧著古色古香的,興許放著什麽金貴的擺件,就像這屋子架子上的擺設一樣。


    周老太打開禮盒,露出裏麵的東西。李盼娣微微有點驚訝,隻因盒子裏並沒有放著古物而是一遝遝的國庫券。


    “這是?”李盼娣納悶不已。


    周老太交給她,“這些國庫券是我以前收來的。麻煩你跑一趟幫我兌換如何?”


    李盼娣驚呆了,“這麽多錢,你也放心?”


    她接著盒子,手都有發抖了。這麽多錢,萬一她給弄丟了,那可咋整?


    “有什麽不放心的。信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周老太麵容還是很冷,但是說的話卻很讓人驚訝。


    李盼娣不明白那句“信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什麽意思,但是前後兩句她還是明白的。


    她抱緊盒子,站起來衝周老太點頭,“您放心,交給我,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的。”


    周老太微微頷首,淡淡地道,“去吧。”


    李盼娣出了院子,李嬸瞧著她的背影,心裏隱隱有些擔憂,“夫人,您為何不讓她寫個收據呢?”


    周老太一隻手輕輕撫著另一隻手上的青筋,“不是說好了嗎?要試試她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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