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同林笑著搖頭,“媽,我沒生氣。我就是覺得大嫂這種見不得別人比她好的性子真的要改改了。不能因為她比我們大,我們就要讓著她。道理是不分年紀的。”


    苗翠花點頭,“你說得對。”她嘖嘖道,“你維護木蘭也是應該的。他們家人瞧著還不錯。特別是她幹爹對她真是沒話說。”


    “是啊,她幹爹沒有孩子,拿她當親生一樣疼。”


    苗翠花斜睨了孫柔佳一眼,意有所指道,“同樣都是鄉下人,做人的差別怎麽這麽大呀。”


    說完,她站起身,也回了房。


    孫柔佳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許同森回過頭來,攬著她回房。


    孫柔佳坐到床沿抹眼淚,許同森換掉身上的新衣,略帶煩躁,“行了,別哭了。我媽雖然說得不好聽,但也是事實啊。我們今天去李家,吃得大魚大肉,配著白米飯,還有各種珍貴的山貨,別提多豐盛了。想想去你們家呢?全素宴不說,還不夠量。而人家隻要了一百五十塊的彩禮。你們家比人家多一倍。我媽說的對,做人的差別是真的很大。”


    孫柔佳哭得更凶了。


    許同森卻沒耐心哄她,換完衣裳,他打開房門,丟下一句,“我今天值夜班,你早點睡吧。”


    孫柔佳連眼淚都來不及抹,淚眼婆娑看著丈夫離開了。


    第23章


    隔壁,張德強帶著劉春芳回了家。


    花嬸見兩人回來,神色淡了淡,“他們談得怎麽樣?有沒有給陪嫁啊?”


    張德強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花嬸臉色立刻拉了下來,“都是鄉下人,人家陪了那麽多,你呢?隻陪了兩床被子,真是丟人。”


    劉春芳臉色變了變。


    張德強忙道,“媽,李家可是要了一百五十塊錢的彩禮,我嶽父家隻要了八十,您想想七十塊錢能買多少床被子。”


    花嬸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她剛想轉身離開,就見房門被人敲醒。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探頭朝這邊看,“請問劉春芳在這邊嗎?”


    花嬸有點驚訝,看向劉春芳。


    劉春芳有點懵,走過來道,“我就是!”


    中年男人把手裏一份文件遞給她,“我們勞動局給你分配新工作,請你明天早上九點到勞動局辦理手續。過時不候!”


    劉春芳呆呆地接過來,看了眼文件,上麵是一份聘用書。


    張德強和花嬸也湊過來,然後對視一眼,“這麽說她工作分配下來了?”


    中年男人點頭,“是!她是中專生,我們擇優錄取她。”說著他往外走,“文件我已經送到了,你可別遲到了,機會難得。”


    劉春芳和張德強忙向他道謝。


    “留下來喝杯茶吧。”


    “不用了!”


    等送出門,劉春芳才仔細看了眼,上麵寫的是服裝廠的會計。


    張德強握著劉春芳的手,“春芳,你終於找到工作了。太好了!”


    花嬸同樣很高興,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裏的文件,“那這上麵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同意你把糧油關係轉過來啊?”


    劉春芳仔細看了一遍,老實搖頭。


    張德強安撫似地拍拍她的肩膀,朝花嬸道,“媽,一樣樣來。工作都有了,糧油關係很快也會來的。”


    花嬸這次倒沒有反駁,反而把文件奪過來,衝著兩人揚了揚,“我把這文件拿去給你苗嬸看。省得她以為隻有她家才有喜事。”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答指高氣昂地走出房門。


    張德強摟著劉春芳的胳膊,“媳婦,你看咱媽多高興啊。以後,等你上了班,她一定會改變態度,會對你好的。”


    劉春芳心裏也是這樣想的,點頭‘嗯’了一聲。


    第二日,劉春芳特地換了身新衣到勞動處領檔案,而後她就到城中的服裝廠報道。


    會計室科長專門接待了她,“你是中專學校畢業的,算是我們廠的高材生了,希望以後你能努力工作。”


    劉春芳重重點了下頭。


    雖說她是新來的,但是科長還是分配了不少工作給她做。


    中午,她在食堂吃了飯。連午休都沒時間休息,吃完飯繼續開工。


    到了下班時間,她才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


    見大家都下了班,她也跟著一塊離開了。


    她沒有自行車,步行大家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花嬸滿臉不高興地坐在沙發上,看到她回來,眉毛皺得很緊。


    劉春芳原以為自己工作,婆婆能對自己好點,可看到這個態度,她知道這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在心裏歎了口氣,放下書包轉身就到灶房,果然飯菜並沒有做。她隻好擼起袖子自己來。


    飯菜做到一半時,張德強回來了,捂著肚子坐到沙發上,拿一塊糖放在嘴裏吃。


    花嬸瞧見這一幕,臉拉的老長,“吃什麽糖啊?馬上就要吃飯了。”


    張德強腆著臉朝她笑,“媽,我餓嘛。先墊墊肚子。”


    花嬸動了動嘴,從沙發上站起來,責怪起來,,“你媳婦動作怎麽這麽慢啊,都做了半個小時了。”


    張德強皺著眉,驚訝起來,“她今天不是上班嗎?下班之後趕回來,已經算快的了。媽,你白天不在家,你怎麽不做啊?”


    花嬸橫了他一眼,“我給你做了一輩子的飯,好不容易娶了兒媳婦,還要我伺候她?”


    張德強被她懟得沒脾氣了。他站起來,走到灶房,看到春芳忙得焦頭爛額,他端起那盤已經炒好的菜,衝著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春芳,辛苦你了。”


    劉春芳肚子餓得咕咕叫,心裏難受,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衝他笑了笑,“沒事。”


    張德強放了心,端著菜轉身出了灶房。


    晚上,洗漱好的劉春芳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張德強見她快要睡著了,推了推她的肩膀道,“媳婦,等我洗完,我們……”


    劉春芳心裏不想要,但是想到這麽久她都沒有孩子,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


    張德強洗好腳,剛端著盆到外麵倒。


    花嬸拿著茶杯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他自己倒洗腳水,立刻炸了,“你怎麽自己倒洗腳水啊?你娶媳婦是幹什麽的?”


    張德強無所謂道,“平時都是她倒的,但是今天情況特殊?”


    花嬸皺了皺眉,“今天有什麽特殊的?”她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不是她以為有工作了,就不想伺候婆婆和男人了?”


    說著,她就要闖到臥室去找劉春芳算賬。


    張德強忙把人拉住,“媽,你想到哪去了。我是想節省時間生孩子。難道你不想抱孫子嗎?”


    花嬸一腔火壓了下去,立刻換上笑臉,“好,你說的要孫子。”


    張德強重重點頭,推她回房睡覺,“媽,你早點睡吧。”


    花嬸撇了撇嘴,“兒子,你可別犯傻,你告訴你老婆,哪怕她現在有工作了,該她幹的還得她幹。晚上到點就下班,趕緊回來做飯,別指望我做給她吃。我還要去你胡嬸家做禱告。”


    自打數字幫倒台,舊習俗重新被人們撿起來了,基督教也重新在國內蔓延。農村鄉下,一般會有一個臨時聚點,每天都有一個固定時間,基督徒聚在一起,唱詩歌做禱告。


    張德強笑著點頭,“好,媽,我會告訴她的。”


    花嬸這才轉身進屋,張德強幫她把門關上。


    熄燈後,他進了臥室,這才發現他媳婦已經累得睡著了。


    他掀開被子,碰了碰劉春芳,“媳婦?醒醒。”


    “我今天真的好累啊,明天吧。”劉春芳眼睛都睜不開了。


    張德強解開她的衣服,“不行啊,後天我要早起,去鄉下砍樹。”


    劉春芳半眯著眼,配合他的動作,意識卻是模糊的。


    事後,張德強絲毫沒有爽快,看著昏昏欲睡的媳婦,他心裏憋悶難受。


    又過幾日,廠裏宣布劉前進成為正式工。


    許多人都在恭喜劉嬸,苗翠花也跟著一起恭喜。


    花嬸在旁邊看見了,故意道,“哎喲,苗妹子,你家林子跟前進同一時間進廠的,怎麽前進成了正式工,你家林子卻沒有呢?”


    苗翠花哼了一聲,“前陣子,我家林子受了兩次傷,錯失名額有什麽奇怪的。正式工又不是隻有一次,說不定下次就輪到他了呢。”


    花嬸撇了撇嘴,“那當然了。他不就特別喜歡留級嘛。初中沒被選上,他又留了一級,第二年才選上。他還真是事事都喜歡落後人家。”


    苗翠花笑了笑,“是啊,我家林子確實不太用功,但是我家小森從小到大學習都好,現在就在醫院當實習醫生,相信很快就會轉正了。你啊,羨慕不來的,誰讓你沒生那麽多兒子呢。”


    花嬸氣得臉都歪了,看到周大妮,她又挖苦道,“你有三個兒子又怎麽樣?還不是娶了個好吃懶惰的貨。”


    苗翠花撇了撇嘴,“你兒媳婦要上班的,你現在不也得自己做飯?”


    花嬸得意洋洋道,“那你就錯了。春芳就算上班,她回來也得給我做飯。我才不慣她這個臭毛病。”


    苗翠花沒想到她心這麽狠。


    正說著話,劉春芳回來了,臉色蠟黃,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是休息不夠導致的。


    苗翠花撇了撇嘴,“有些人可真是蠢到家了。把兒媳婦身體累壞了,對她能有什麽好處?懷孩子也會比別人困難。”


    花嬸反唇相譏,“你家周大妮沒累著,她嫁過來兩年多了,連個蛋也沒給你下一個。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們家。”


    說完,她衝著劉春芳厲聲喝道,“還不快點進屋做飯。”


    劉春芳揉著腰,哦了一聲。


    道路彎曲,兩邊開著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風的吹拂下,晃了好幾下。


    劉前進看著麵前的姑娘,露出靦腆的笑容,“我叫劉前進,你叫什麽名字?”


    姑娘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害羞地低下了頭,小聲回他,“我叫林嬌嬌。”


    劉前進怔了怔,“姓林?你和林嬸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遠房表嬸。”林嬌嬌抿著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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