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井然就主動接下了暫時照顧曲菱的事。


    井然打了一盆溫水,輕輕解開曲菱的衣服之後,眼眶都有些酸澀。


    衣服下,曲菱白皙的皮膚上全是一道道很深鞭傷。她的身子被紗布包裹著,鮮血沾染了白色的布料,看著有些恐怖。


    井然有些犯難,曲菱身上幾乎都被紗布包裹著,所以不能沾水。


    雖說是擦汗,但最後,她就隻能擦擦曲菱的脖子,手指,這些沒有受傷的地方。


    擦完後,井然用棉簽沾了水,輕輕點到了曲菱幹澀的嘴唇上,然後才轉身,打開了門。


    濯塵子剛要進病房,就看到曲華和秦承頤急急忙忙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師叔,秦爺,你們都來了。”濯塵子連忙問好。


    “是濯塵啊。”曲華臉色還算冷靜,聲音卻有些低沉,“我家菱菱情況怎麽樣了?”


    濯塵子看向剛剛過接觸曲菱的井然。


    井然聲音溫和,眼裏卻有些擔憂愧疚:“曲小姐發了高燒,現在還沒有退燒。”


    曲華呼吸幾不可聞的急促了一些,而他的嗓音依舊沉穩:“我和承頤進去看看她。”


    秦承頤扶著脊背微彎的曲華走進病房。


    濯塵子和井然不敢打擾,隻能在走廊外等待。


    曲華和秦承頤大約在病房裏呆了十分鍾左右後,又走了出來。


    接著曲菱的主治醫師就到了。


    醫生給曲菱量了幾次溫度之後,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將近深夜的時候,他量完最後一次溫度,立即對曲華和濯塵子說:“她的溫度越來越高了,要不先進行轉院吧?”


    秦承頤心裏一緊,眸色微沉:“既然這樣,那就轉院到京城,醫生先幫著準備一下,私人飛機很快就會到。”


    “是,是。”醫生擦了擦汗,連忙吩咐完護士後,匆匆進了病房。


    秦承頤打了電話回秦家本宅說完情況後,就掛了電話。


    他俯下身,輕柔的替曲菱換了,額頭上已經變熱的濕毛巾,又擔憂的用手指碰了碰她白皙的臉頰。


    灼熱的溫度傳來,他眼裏閃過濃濃的心疼和焦慮,但最終都被冷靜所取代。


    秦承頤直起身,看向沉默寡言的曲華,安慰道:“爺爺別擔心,再過一會兒就能轉院了。”


    曲華臉上的皺紋似乎深了很多,他聞言隻是輕輕頷,卻什麽話也沒說。


    私人飛機到了之後,在醫生的幫助下,曲菱轉去了京城人民醫院。


    經過治療後,曲菱發燙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深夜,她都沒有蘇醒過。


    秦承頤隻能給自己休了年假,徹夜呆在醫院照顧著曲菱。


    曲華整日出門很晚才回家,曲文君和王亞美自然問了他去了哪裏,但是都被他含糊其辭糊弄了過去。


    之後曲菱也一直沒回家,因為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王亞美撥了曲菱輔導員的電話。


    不過得到的消息是,曲菱有事請假,現在還沒有返校。


    自從曲菱向她父母坦白了身份之後,隻要是處理事情外出不回家,她就一定會打個電話,給他們說一下大致去哪裏。


    但是現在她就像是徹底人間蒸發了一樣,什麽消息也沒有。


    一連過了幾天,曲菱的情況穩定了下來,連她身上的鞭痕都已經開始結痂,但是她卻像沉睡了一樣,一直沒有醒來。


    中午的時候,曲華在家裏吃完飯後,匆匆換了衣服,打算去醫院裏看望曲菱。


    他剛打算出門,就被王亞美叫住:“爸,你這兩天到底是去哪兒啊?怎麽一直往外跑,菱菱給你打過電話嗎?她有沒有說自己去了哪裏?”


    提到曲菱,王亞美整個人明顯失落了很多,但由於她心裏過於著急,所以連語速都不自覺的變快了。


    曲華和曲菱相處得很長,他算是曲菱的老師,但是拋去了天一門的身份,他和曲菱也不過是普通的爺孫罷了。


    所以,曲菱這幾天一直不醒,他心情也很不好,現在聽到王亞美的追問後,他疲憊的歎了口氣,張了張口,卻什麽理由都編不出來。


    俗話說,母女連心。王亞美在曲菱的事情上,總是很敏感。


    她見一向淡然的老爺子情緒不太高,便心裏一緊,勉強穩住自己的聲音問:“她是不是出事了?菱菱現在在哪裏,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曲華眼神遊移:“菱菱好得很,你想到哪裏去了。”


    王亞美一見曲華的表情,心裏越發的往下沉。


    “不,菱菱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不然您不會是這個樣子。”


    王亞美匆匆往前走,用身子擋住大門,顫著聲音說:“爸,你告訴我吧,我幾天都沒見著她了,心裏擔心得不行。睡不著也吃不下,再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曲華眼裏閃過糾結,他沉默半晌,才說:“那你跟我來。”


    王亞美心裏一喜,就跟著曲華出了門。


    坐上車後,曲華先打了個電話,稍微囑咐了那邊的濯塵子幾句,才對一直焦慮的王亞美說:“你先別擔心,其實菱菱並沒有出什麽大事。”


    王亞美正要鬆一口氣,卻又聽到曲華說:“但其實這也不算什麽小事,咱們家菱菱為了救人,被歹徒傷了幾下。”


    被歹徒傷了還能是小事嗎?這簡單的幾個字聽起來既驚險,又讓人覺得害怕。


    王亞美一聽,眼眶就有些發紅。


    “你哭什麽,菱菱收的傷不重。”曲華見不得人流眼淚,便連忙說:“你看,我不告訴你,你又一直擔心,現在告訴你了,你又急哭了。”


    王亞美聽說曲菱傷得不重,便哽咽的問:“那她是傷著了哪裏?是怎麽被傷著的?”


    她心裏還是有些悶悶的,心裏一急就忍不住說曲菱:“菱菱這個孩子,見義勇為也要有個度。不是說救人不好,隻是她這個脆弱的小身板,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怎麽能去救別人呢?她完全可以報警什麽的,為什麽非要自己上場?”


    曲華聽王亞美要一直說下去,撚撚自己的胡須,打斷了她的話,“菱菱傷在身上,現在傷口已經結痂了,反正不是很重的傷。但是醫生說因為她受了驚嚇,所以身體啟動了自我保護模式,不願意醒過來。”


    曲華移開自己視線,聲線淡淡,繼續瞎編:“這沒什麽大事,醫生說隻要她心裏不感到害怕了,就會醒過來了。”


    他頓了頓,對王亞美說:“所以你收起你的眼淚,多在孩子床前說說話,刺激一下她,說不定她還能早點醒過來。”


    “好,我知道了。”王亞美聞言,忙擦了自己的眼淚。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好


    匆匆趕到醫院後,王亞美去了曲菱所在的病房。


    等秦程頤出去後,她才解開曲菱的衣服,想要看看她受的傷到底嚴不嚴重。


    自從曲菱丹田裏的生機慢慢恢複之後,就自動修複著她的身體。


    雖然現在她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但是她身上的傷痕輕一些的已經漸漸消失,重一些的,也已經重新長出了新肉,所以看上去並不像之前那樣血糊糊的。


    王亞美看到曲菱的傷勢不是很嚴重之後,坐到病床前,愛憐的輕撫著曲菱的長發:“菱菱,你快醒來吧,你爸和我這兩天都著急死了。”


    曲菱除了麵色和唇色除了比以往少了些血色之外,看著就像是睡熟了一樣,麵容安詳,眉目間也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


    王亞美絮絮叨叨的和她說了十多分鍾的話,見她依舊沒什麽動靜,就越發心疼了。


    這到底經曆多麽恐怖的場景,才能把她嚇成這樣。


    看了好一會兒,王亞美才撥通了曲文君的號碼,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了他,並讓他帶些陪床需要的日用品,再過來醫院這邊。


    濯塵子、秦程頤、醫院裏的各位道長都和曲華躥過口供,大家都一口咬定曲菱是因為在巷子裏見人搶劫,因為情況過於危急,所以才挺身而出的。


    曲文君和王亞美相信了這個理由。


    之後兩人隻要一有時間,就輪番上陣和曲菱說話,似乎真的相信靠言語的刺激,能讓曲菱清醒一樣。


    秦程頤守了曲菱幾天,也習慣了時不時就和她說說話的習慣。


    所以等曲文君、王亞美都累了之後,他就坐在曲菱身邊,一遍又一遍的把兩個人相識、相知的經過翻來覆去的說。


    可能是曲菱也厭煩了幾人的嘮叨,在曲文君和王亞美到來的第二天午後,曲菱的睫毛顫了顫。


    此時,秦程頤正把曲菱的父母勸去吃午飯了。


    他把病房的門關上,走到病床前坐下,握住曲菱的手。


    “你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嗎?”


    秦承頤語氣低柔:“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水月居,我本來是感覺到了濃重的煞氣,才闖進房間裏的。但一進房裏,就控製不住自己身上的煞氣了。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不僅能夠適應我的煞氣,居然還能吸收為己用。”


    秦程頤重複的講著這些場景,眼神卻沒有絲毫不耐,裏麵是滿滿的溫柔和寵溺。


    他低頭湊到曲菱的耳邊,語氣裏帶著笑意:“其實我更想說的是,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覺得你長得很好看了。”


    秦程頤自顧自說著,他沒發現曲菱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我其實很後悔,那天我沒有跟著你去楊城村。”秦程頤頓了頓,眼神苦澀懊悔,“我要是跟著你去,就一定不會讓你受這麽重的傷。因為就算是擋,我也要擋在你身前。”


    秦程頤埋到曲菱頸窩,閉上眼睛:“菱菱,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後悔和心疼像是根植在心裏的荊棘,此刻如同夏日瘋長的草叢,刺著秦程頤的心髒。


    他難受的捂住了胸口,緊緊閉上眼睛,讓這樣的情緒把自己淹沒。


    脊背上突然被一隻軟軟的手輕輕拍了兩下,秦程頤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


    他生怕是自己產生了錯覺,所以依舊埋在曲菱的頸窩,一動也不敢動。


    曲菱其實剛剛就恢複了意識,她聽到了秦程頤的話,隻是她身體疲乏得很,動也動不了。


    秦程頤的責怪自己時,她忍著乏力的感覺,抬手拍了拍了他的脊背,卻沒想到他什麽反應都沒有。


    曲菱無奈的笑了笑,隻能對著輕輕趴在自己身上的秦程頤,張口吹了吹他側邊的耳朵。


    秦程頤感覺耳朵上有氣息拂過,他渾身一僵,然後立即抬頭朝曲菱看去。


    曲菱對上秦程頤驚喜的視線,費力的朝他彎了彎嘴角,露出兩枚精致的梨渦。


    秦程頤連忙起身,壓著激動把床位搖高了一些,然後倒了一杯水,湊到曲菱唇邊:“來,你慢慢的喝點水。”


    曲菱正感覺嗓幹啞,所以借助著秦程頤的手,慢慢的把一杯水喝了。


    等休息了一會兒,曲菱微微閉上眼睛,讓丹田裏的生氣環繞自己的筋脈運轉了幾圈之後,才對一臉擔憂的秦程頤軟軟一笑:“秦哥哥,我餓了,想吃飯。”


    想吃飯,就代表著身體正在恢複。


    “好,你等幾分鍾。”秦程頤嘴角彎起了一個微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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