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


    伊甸無奈地笑了笑。


    明星……這個詞在未來真的還會有一席之地嗎?畢竟災難當頭,幾乎沒有人會願意將時間花在娛樂之上,都在想著怎麽好好地活下去。


    似乎曾經有人做過這樣一項社會調查:你是否還願意參加演唱會,歌劇以及音樂會等娛樂項目。


    令人遺憾的是,已逾八成的人們選擇了不願意。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許多知名歌星和娛樂公司正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直到現在也隻留下伊甸一個人依舊在堅持。


    娛樂終將死去。


    這句話說的沒錯,在生命隨時會遭受到威脅的時候,娛樂的確是可以舍棄之物。


    但藝術不一樣,它是人類智慧與曆史的結晶,它不會也不應當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亡,至少伊甸是這麽認為的。


    在未來,人們也許不會記得名為伊甸的歌星,但絕對會有人記得曾經有那麽一位少女為了藝術的傳承,而在這如洶湧波濤中一葉扁舟的時代活躍到最後,恰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永不墜落。


    “愛莉……”收回思緒,望著麵前的空間良久,似乎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伊甸對著愛莉希雅認真說道:“我有一個請求。”


    “伊甸的請求嗎?哎呀,真難得呀,放心,無論是什麽,我都會答應的~?”


    “請讓我接受超變手術。”


    “……欸?”愛莉希雅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下來,“超變……手術?伊甸,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哦……”


    話是這麽說,但愛莉希雅笑不出來,因為她能看出,伊甸是認真的。


    “我知道這很突兀,但……這也是我考慮許久之後的結果。”伊甸一手撫在胸前,眼中帶著的是哀傷,是迷茫。


    “歌聲與音樂,它們是我最大的依仗,可它們也是我唯一的依仗,第七次崩壞,第八次崩壞,以及這次的第九次崩壞,每次從戰場回來,戰士們的數量越來越少,表情上的凝重卻是越來越多……我其實早就發現了,歌聲與音樂正如霧靄中的燈塔,能夠為船隻照亮前行的方向,但……再亮的光芒也會被更加濃密的霧氣所遮掩,事到如今,那曾經璀璨一時的光芒早已難以穿透迷霧,映照在人們的眼中了。”


    “伊甸……”


    愛莉希雅沉默了下來,而伊甸隻是低垂著眼眸,“所以,愛莉,我想再鄭重地向你請求一次。”


    “請讓我接受,超變手術。”


    另一邊。


    離開醫院的痕與布蘭卡正帶著自己的女兒格蕾修前往至深之處,這是梅比烏斯給出的建議,如果想要抑製格蕾修的力量,就得請阿波尼亞幫忙,她的【戒律】很可能能夠克製格蕾修的副作用,避免她胡亂地複製身邊之人的性格。


    痕與布蘭卡隻是思考了一個晚上便做出了決定,盡管要帶自己的女兒去向那麽一位一直窩在至深之處的女人求助很難讓人放心,但不管怎麽樣,格蕾修自身的安全是必須要放在第一位的。


    布蘭卡撫摸了一下格蕾修的腦袋,她現在染上的是媽媽的顏色,所以表現得也很乖巧,隻是安安靜靜地跟著爸爸媽媽,來到了至深之處的入口。


    “呼……進去吧。”痕深吸一口氣,他看著格蕾修,說道:“格蕾修,能將眼睛閉上嗎?耳朵讓你的媽媽幫你堵上,不要擔心走丟,我會牽著你的,很快就好。”


    “好的。”格蕾修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布蘭卡則是用雙手蓋上了格蕾修的耳朵,防止她在至深之處受到其他犯人的影響。


    幸好她現在是布蘭卡版格蕾修,要是換作痕的話,少說得要強嘴幾句。


    接著,痕控製著自己的腳步,拉著格蕾修的手,引導著她前進,而布蘭卡緊緊地跟在後麵,途中不肯有片刻放下堵著格蕾修耳朵的雙手。


    “哦?有新的客人過來了?”一道聽上去桀驁不馴的聲音傳來,痕瞬間將視線投射過去,是那個與璃幹過架的麵具男人,是叫千劫來著?是個危險人物,不能讓他影響到自己的女兒,他可不想看到格蕾修也變得像這個男人一樣暴躁。


    痕做出了這種判斷,於是雙眼立馬變得警惕,死死地盯著千劫,隻要對方一靠近自己就會出手阻攔。


    “嘁……”看出來痕表露出來的微弱敵意,千劫不爽地撇了撇嘴,剛想懟上幾句,卻是看到了被痕擋在身後的格蕾修與布蘭卡,沉默一會兒,冷哼道:“又是來找那個女人的?真是掃興……她在裏麵,走幾步就能找到了。”


    說著,他離開了痕與布蘭卡的視線,不再幹擾他們。


    沒有爭吵自然是最好的,痕舒了口氣,帶著妻女找到了正對著另一位犯人施以【戒律】的阿波尼亞,她早已察覺到了來人,所以讓麵前的犯人自行前往牢房後,便讓一家三口坐到了自己麵前。


    “請說明你們的來意。”阿波尼亞對著痕微微點頭,示意道。


    “我想請你幫我女兒施加【戒律】……”痕將有關格蕾修身上的問題都解釋清楚,語氣很小心,生怕引起對方的不快,畢竟自己與她見麵的次數不算多,隻知道這個女人與璃相識,性格什麽的,從那淡漠的表情中幾乎看不出來一點。


    “可以。”不需要過多猶豫,阿波尼亞就同意了下來,“我會給她施加【戒律】,封鎖住她的內心,隻是……”


    “什麽?”


    痕與布蘭卡同時緊張了起來。


    “她是叫格蕾修是嗎?不用緊張,隻是需要你們將她定期帶到我這裏來而已,【戒律】的功能隻是抑製,正如病患來到醫院換藥一般,這是必要步驟。”阿波尼亞淡淡微笑道。


    “隻是……這樣嗎?”布蘭卡小心地問道。


    “嗯,隻是這樣。”阿波尼亞微微點頭。


    “那就拜托你了,十分感謝!”痕鄭重道謝道。


    接下來,在阿波尼亞的示意下,布蘭卡放開了手,痕也讓格蕾修睜開了眼睛。


    在兩人的親眼見證下,阿波尼亞對著格蕾修施加了【戒律】,但說是親眼見證,他們也隻不過是看著阿波尼亞對著格蕾修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完全搞不懂其中的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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