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舊思想,觀人貌,測人運,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真功夫。”


    文澤才這小聲說話的勁兒,再配合上這神叨叨的話,還真像個江湖騙子。


    偏偏楊永勝也是個好奇的,心眼也不多,聞言覺得對方說得好像是那麽回事,他拿了兩塊糕點遞給文澤才,“你會算命?”


    文澤才看了眼糕點,嘴角一勾,“我會,而且很準,但是價錢不便宜。”


    楊永勝看了看自己的糕點,又看了看文澤才,最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多少錢?”


    “二十塊一次。”


    文澤才想到城市生活水平可比鄉下的高,於是張口就加了十塊上去,養家糊口不容易啊。


    “二十?!”


    楊永勝驚呼,把前麵的同學都吸引過來了,幸好現在還沒上課,不然兩人準備叫出去在外麵站著。


    “咳咳,沒事沒事,”文澤才笑著對那些同學揮了揮手,然後看向楊永勝,他臉上也沒帶笑,反而一臉嚴肅,“你印堂發黑,恐有大禍臨頭,二十塊你買不了吃虧,也絕不會有禍事。”


    “二十塊好貴啊,我一個月才三十塊的零用錢,”楊永勝一句話便暴露了他家條件。


    文澤才雙眼一亮,看對方簡直在看一條大魚,“你是我同桌,又是我大學裏最好的朋友,第一次算命我給你便宜點了,十塊怎麽樣?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說完,便不再看他,側身拿出書準備聽課。


    楊永勝這節課就如同被貓兒撓心似的,癢癢得厲害,他覺得對方在騙自己,可又怕自己真的大禍臨頭,這糾結的模樣在他胖乎乎的臉上形成了一個非常難看的表情。


    老師講到一半抬起頭便看見楊永勝扭曲的麵容,他嚇了一跳,“楊永勝同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被點了名的楊永勝一愣,發現大夥兒都看著自己後,臉頰頓時爆紅,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什麽事兒也沒有。”


    文澤才掩嘴低笑。


    老師不放心地看了看他,最後也不知道想起什麽,勸道,“要是憋得難受就去廁所吧。”


    “我、我補上廁所。”


    楊永勝的膽子小,麵皮也薄,可就是這樣的人,在讀書這方麵卻像是開了掛一般,聰明得很。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楊永勝一把拉住想要起身去上廁所的文澤才,“我算,但是你可別忽悠我。”


    文澤才微微勾唇,“文家算命,童叟無欺。”


    在教室裏算自然不方便,所以等上午的課都完了後,教室裏就剩他們兩人,文澤才才掏出三枚金錢遞過去,“閉上眼,然後什麽也別去想將它們扔下地。”


    楊永勝深深地吸了口氣,照做了。


    三枚金錢分三聲落地,且方向落得極遠,文澤才撿起最近的那枚金錢,“此乃下卦,燕月奸潭,屬危凶。”


    “什麽意思?”


    一聽是下卦,楊永勝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小心肝。


    “危星造作主人亡命,修墳見血可造高堂,”文澤才將最後一枚金錢撿起,臉上的凝重之色也更深了,“你這兩三年悲傷繞身,一直走下坡路,凶相啊。”


    楊永勝嚇得直咽口水,“那我不就完了?”


    文澤才又看向他,“也不算完,你雖然印堂發黑,卻沒有血光,危星並沒有害你亡命,倒是你的高堂會不順當。”


    想到文澤才之前說的修墳見血,楊永勝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文同學,你既然會算命,那一定能讓我和家人逢凶化吉了?”


    文澤才挑眉,這小胖子到了關鍵的地兒還確實聰明,“當然可以,不過逆改天命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隻是我,還有你,可願意?”


    “隻要代價不是讓我死,我都願意!”


    楊永勝一臉大義。


    文澤才連說了幾聲好,然後伸出手,“改命五十塊。”


    楊永勝:“........我身上沒這麽多錢,這周末我回家拿去。”


    文澤才提醒著,“最多五日,你若不來找我,準會出事。”


    楊永勝想了想,今天周三,周五回家,周六找文澤才,來得及。


    大雨並沒有停,文澤才與楊永勝去食堂吃了飯後,兩人便分開了,一個回宿舍,一個回教室。


    畢長林沒有主動找他,文澤才也不湊上去了,他參和這件事其實便覺得不妥,可一想到周家人用命術害人,他便管不住自己的手。


    這麽多年了,周家人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長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汪軍濤給畢長林打飯回來的時候叫道。


    “什麽事?”


    畢長林盤腿坐在床上,他現在眼睛不方便,沒有必要的事兒不下床。


    汪軍濤將飯菜拿出來放在桌上,然後扶著他過來坐下,宿舍的裏的其他人去吃飯了,還沒回來。


    “那個睫毛和眉毛,我記得高考那兩天咱們住縣城招待所的時候,不是有隔壁村子的知青與咱們同住嗎?他還讓咱們刮胡子呢!”


    畢長林點頭,“我記得,可那是胡子啊。”


    “哎喲,你咋還沒記起來,”汪軍濤一臉操心,“胡子刮完後,他不是說你眉毛太粗,不吉利,想給你修一修,這樣高考的時候更順利些?”


    畢長林一拍手,“我記起來了!就是那時候我眼睛疼了一下,他不小心修掉的我睫毛,還跟我道了歉。”


    “對!後來他以拿出去扔的借口問過你,能不能將這些送給他處理,我那時候還偷偷跟你嘀咕過,說這人真怪。”


    汪軍濤說完便一臉氣憤,“所以確實有人向你討文同學所說的那幾樣東西,而且都是你自己親口同意的,長林,那文同學是個有本事的!”


    畢長林聞著飯菜香卻什麽胃口也沒有,“那喬同誌為什麽要那麽對我呢?”


    汪軍濤冷哼一聲,“你的眼睛是咱們知青所出了名的好,村裏有多少老太太穿針引線都來找你,我看啊她就是看上了你這雙眼睛才對你下手的!”


    畢長林垂下頭,神情悲傷。


    汪軍濤咬牙,“你可要振作,你的眼睛不能就這麽丟了,你還這麽年輕,咱們大學還沒讀完呢,想想你爸媽,還有你那個十二歲的小妹妹,長林,你可不能做傻事。”


    良久後,畢長林抬起頭,“我明白的,軍濤,下午帶我去找文同學吧,還有,我的錢在櫃子裏的最下角,你全幫我拿出來。”


    文澤才下午上完課,雨也沒停,他提起換下來的濕衣服歎了口氣,都快成雨娃娃了。


    “文同學!文同學!這邊!”


    文澤才轉過身便看見王軍濤以及他扶著的畢長林,畢長林的那雙眼睛,顏色已經變了,如果說昨天是中年人的眼眸,今天便是老人那般渾濁了。


    再過兩天,術完全收回的時候,就是文澤才也救不了他。


    “咱們進教室說話吧,”想了想,文澤才說道。


    汪軍濤連連點頭,扶著畢長林跟著文澤才進了教室。


    教室裏沒人,文澤才為了方便還是將門給關上了,因為下午吃了飯後還有同學會過教室看書學習,所以他們得抓緊時間。


    “我知道是誰拿了你說的那三樣東西了,”畢長林很羞愧,“也確實是我親口應了別人。”


    文澤才點頭,他看向汪軍濤,“你們是一個地方過來的知青嗎?”


    汪軍濤撓了撓頭,“我和長林是在一個生產隊做知青,至於我家和長林家還是隔了一段路的。”


    “那你可見過這個人,”畢長林的眼睛不方便,文澤才幹脆將昨天描繪出來的人像給汪軍濤看。


    汪軍濤接過紙一瞧,瞪大眼,“這人我雖然不認識,但是我們知青所的喬春蘭是認識的,我曾經在她的書裏看見過一張照片,就是這人,她說是她的哥哥。”


    “親哥哥?”


    文澤才追問。


    汪軍濤看了眼畢長林,“這我就不清楚了,想想一個姑娘家書裏夾著男人的照片,我這外人就算問,她也不會說實話。”


    畢長林抿了抿唇,最後沒反駁,他對喬春蘭的喜歡已經被懷疑一點一點的吞噬了。


    文澤才歎了口氣,“我得找到這人才行,用同樣的術將那雙眼睛奪過來,不然畢同學這眼睛就沒辦法了。”


    畢長林瞪大眼,汪軍濤也心跳如雷,“什、什麽?!”


    文澤才看著畢長林的眼睛,“當你第二次掉出膜肉的時候,就是你全瞎的時候。”


    畢長林沒坐穩,直接摔在了地上,疼痛讓他大叫,卻也成了他崩潰的發泄口!


    “啊!”


    “長林,長林你冷靜點,咱們一定有辦法的!”


    汪軍濤連忙將人扶起來,文澤才微微一歎,“我能做的就是解術,需要的東西就是對方的眉毛睫毛以及生辰八字,以術還術,才能奪回你的眼睛。”


    畢長林抓緊桌邊,渾身顫抖道,“文同學,你放心,我有辦法的,我會找到那人。”


    “我也不忍心你年紀輕輕就被人所害,”文澤才拿出羅盤將盤針轉了一圈,最後那針落在了東南方向。


    “喬春蘭所在的方向就是這邊。”


    汪軍濤走過去一瞧,急忙搖頭,“不對,咱們之前去的生產隊不是這裏。”


    “生產隊不是這裏,可喬春蘭是人,她有腳,可以離開生產隊,”文澤才收起羅盤。


    汪軍濤正要說話便被畢長林扯了扯衣角,他露出冷笑,“你忘了,喬春蘭在我們離開前就被定下去軍區學習,東南方不就正是軍區的位置。”


    第52章


    汪軍濤聞言咽了咽口水, 不會真那麽神吧?


    他看向文澤才的目光裏充滿了震驚。


    文澤才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起身準備離開。


    畢長林趕忙踢了汪軍濤一腳, 汪軍濤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文同學,這麽大的忙, 你也不能白做,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請收下。”


    說著便將一紅包遞了過去,依舊是用紅紙包的那種。


    文澤才伸出手擋住, 一臉正氣,“事情都沒定下, 我怎麽能收,一切等事情收場再談吧。”


    說完便越過汪軍濤開門出去了。


    汪軍濤看著對方筆直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腦袋, “我的娘耶,這人還真正直, 長林,咱們沒準還真認識了一位高人。”


    畢長林臉色平靜,“軍濤,我得給家裏人打個電話。”


    汪軍濤一愣,“電話?你家還有電話?”


    這個年代, 電話那玩意兒可是高級東西,隻有住大樓的人家裏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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