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胡說了,”田隊長打斷她,可這一次的聲音不再那麽生硬,其實他心裏也嘀咕著呢。


    文澤才看著田母有些不高興,便替她問道,“那馬書記又怎麽會來到我們這個地方找人呢?”


    “他被馬家人收養的時候,雖然記不大清往事,可那口音是在的,正好他被分到咱們縣城做書記,所以馬家人讓他四處找找,而咱們這鎮子是馬書記第一次下鄉的地方。”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文澤才都不得不感慨一聲。


    總的來說田家人和文澤才的心情都不錯,在田家吃過飯後,一家三口也回家了。


    曉曉一路跑跑跳跳,開心極了,夫婦兩人走在後麵,田秀芬時不時地叫曉曉走路看著點,這種感覺是文澤才上輩子沒有經曆過的,很舒服,很滿足。


    沒了曉曉走在他們中間,兩人的話也少了。


    田秀芬和田建國一樣,不會主動挑話題,所以文澤才為了讓氣氛不那麽僵硬,便開口了,“剛才大嫂拉著你說什麽呢?”


    離開田家時,吳梅將田秀芬拉到一旁說了一會兒小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田秀芬想起吳梅的話,臉上閃過猶豫之色,文澤才瞧見後安撫著,“你盡管說,我不會生氣,也不是罵人,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田秀芬一愣,抬眼便對上文澤才那張認真的臉,她低聲道,“大嫂想問問你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男娃子還是女娃子。”


    文澤才點頭,“她希望是男娃子還是女娃子?”


    “女娃子,”田秀芬露出笑容,“她說禿小子太多了以後會打架,得有一個小妹在中間調節。”


    文澤才輕笑,這吳梅倒是有趣。


    “你告訴她,她的子女宮顯示她可不隻這麽幾個孩子,以後兒子女兒還有呢。”


    文澤才的話讓田秀芬倒吸一口氣,“還要生啊?”


    “你別羨慕,咱們以後也會有的,”文澤才這話讓田秀芬不知道怎麽接,她雙頰爆紅,兩隻手緊緊地纏在一起,貝齒輕咬著紅唇。


    見她羞意滿滿,文澤才跨大了一步,將她的左手抓在手裏捏了捏。


    田秀芬想要把手抽回去,可文澤才的力氣很大,她又不敢多動,隻能這麽被牽著,好在他們回家的這條路已經走了一大截了,路上除了他們也沒有其他人在。


    “今天王老板總算是信我了,這是他給的一塊錢,你收著,以後我賺錢,你管錢。”


    快到家門口是一條小路,兩人並肩走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文澤才索性鬆開手將錢遞過去。


    天色已經暗了不少,田秀芬連那張錢都看不怎麽真切,可麵前男人的呼吸與眼底的笑意她卻感受的真切極了。


    “好。”


    她聽見自己這麽回著。


    曉曉已經在院子門口等著他們開門了,田秀芬剛把院門打開,趙大飛和李大順便過來了。


    兩人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三人坐在堂屋,形成三角形的位置。


    李大順樂得直笑,“左婆婆的兒子回來後,我娘可高興了,她說文知青既然算我三個月能有結果那就一定有!現在都過了一個多月了,我未來的媳婦也快來了。”


    一想到自己也快有香香軟軟的媳婦了,李大順又是激動又是急切,做了這麽多年的單身漢,總算是有盼頭了。


    想著,李大順的臉上便浮現出紅暈,這黑紅黑紅的模樣讓趙大飛和文澤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注意到兩人的神情與動作後,李大順反而瞪眼,“咋地,我想娶媳婦了咋地!”


    “不咋地,”趙大飛搖頭,“不過這事兒你自己私下想想就行了,幹啥要在咱們麵前想呢?文哥雖然成家了,我可還單著呢,你也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說完,趙大飛便一臉滄桑模樣,好似自己沒人關愛似的。


    果然,李大順也不說自己的事兒了,他看著文澤才,“要不你給大飛算算?”


    誰知文澤才還沒說話呢,趙大飛就急忙搖頭擺手,“不算不算,我要自己奮鬥!”


    文澤才輕輕挑眉,“算命和你自己奮鬥根本就是兩碼事,不過你算不算都行。”


    這話什麽意思?


    趙大飛正想問呢,就被看不懂臉色的李大順插嘴道,“你現在可在咱們利和生產隊出名了,咱們過來的時候碰見好些人想找你算命呢。”


    文澤才有些高興,“人呢?”


    “回家了。”


    李大順喝了口水大聲道。


    文澤才一愣,看向趙大飛,他正想著再賺點外快給田秀芬她們買點東西呢。


    趙大飛深深地歎了口氣,“還不是這個傻小子說找你算命得給十塊錢,這不,嚇走了。”


    文澤才閉上眼,最後也歎了口氣,“算了,有個門坎也是好事,不然我連去書店都沒什麽時間了。”


    自己交的兄弟還能打咋地?湊合著做兄弟吧。


    送走趙大飛他們後,文澤才並沒有立馬去歇息,而是如往常一樣複習了一個小時。


    偏房門處,田秀芬看著他的背影,最後垂下眼眸關上了門。


    文澤才到書店沒多久王老板就來了,他看著文澤才突然從懷裏掏出二十塊錢擺在桌上,“文澤兄,之前也不知道你的價兒,真是不好意思,這是你給我算那兩回的錢,我補上。”


    文澤才看了眼桌上的錢,“算過就過了,而且那是我給你的友情價。”


    友情價?這話有意思。


    王老板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也沒收回錢,而是繼續道,“我有一個朋友,請你幫他算算。”


    文澤才勾起唇,不過隻拿了十塊,“什麽時候算?”


    “下午他過來。”


    王老板偷偷的打量著文澤才,他越發覺得自己撿了個寶,之前聽對方說要參加高考,他還擔心這人選錯了,因為對方要是考上了,自己不就得重新選人了嗎?


    哪裏想到文澤才有這麽大的本事,連馬書記的親娘都找到了。


    一想到這,王老板微微吐出一口氣,得處好關係。


    於是從這天開始,文澤才清楚地感受到王老板對待自己變化,他雖然知道為什麽,可還是不習慣,畢竟王老板這張臉笑起來的時候還真像狐狸。


    王老板的朋友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和王老板的外形有些像,都是白白胖胖的,不過比起王老板,這人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楊哥是打算算什麽呢?”


    楊先碧一邊笑著一邊打量著麵前的年輕人,長相好,身形也不像他們這些胡吃海塞的,很修長,再說這待人處事也很周到,一點也不像個下鄉和農家姑娘成家的知青,更不想一個多月前那個二混子。


    這人真的能改變這麽大嗎?


    楊先碧很好奇,“我想算算我孩子今年的運勢。”


    自己來,卻說算孩子的。


    文澤才臉上想笑容不變,三人都是笑眯眯的,看著就得比賽誰笑得久似的。


    “有些話我想說,但是怕楊哥不信。”


    楊先碧微微挑眉,“文兄弟的能力我可是聽我兄弟說了好幾次了,怎麽會不信呢,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是個直性子,不會拐彎抹角的。”


    “正巧,我也是個直性子。”


    文澤才輕笑,他指著楊先碧的子女宮處,“你說你算你孩子的運勢,可我看你子女宮稀薄,這輩子根本就沒有子女緣,何來孩子。”


    “澤才!”


    王老板瞪大眼,臉上的笑容也隨著他的話變僵硬了,他都不敢看自己好友的臉色,隻能拚命地對文澤才擠眉弄眼,希望對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文澤才就像是沒看見他的動作似的,依舊盯著對麵的楊先碧。


    楊先碧此刻放在膝上的手都是顫抖的,因為他怕自己沒忍住把文澤才給揍一頓!


    “你在說笑嗎?”


    楊先碧帶著顫音說道。


    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他是在控製自己了。


    “一定是在說笑!”王老板趕忙打圓場,他瞪了眼文澤才,“人家楊哥的兒子都二十歲了!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文澤才卻皺起眉頭,“不對,楊哥的麵相就是這樣的,要是不信我還能多說幾個。”


    “你說。”


    楊先碧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三人之中,隻有文澤才臉上的笑容一直未變過。


    “你眉上帶痣,但是如今色澤淺淡,說明你年少時受親友連累至少有三年愁吃喝,甚至險些餓死。”


    “再說你鼻頭上這顆痣,雖小但是色深,說明你在三十歲上下時出過意外,傷勢極重,後來遇見一貴人幫助,才得以活下來。”


    “另外,你眉粗且是虎眼,本性暴虐,可你為了克製住自己的本性,開始潛修佛經,想要壓製住自己,為此本不愛笑的你開始逢人就笑,甚至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和藹,你增了肥,楊哥,不知道我說的這些可對?”


    文澤才每說一句,楊先碧的臉色便白一分,這接連著說下來,他的臉色不僅慘白,而且還帶著冷汗。


    見此,王老板咽了咽口水,暗道這文澤才不會真的全說中了吧?那不就是說楊先碧捧在手裏的那個孩子真不是他的?


    再想那個跟了楊先碧二十幾年,且溫柔似水的女子,王老板渾身一顫,不敢再多想。


    楊先碧此刻心裏滿是驚駭。


    文澤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


    年少時,因為外祖父是地主的關係,他們家一直不受人待見,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打死,自己卻幫不上半點忙,父親因為阻攔被人打斷了一條路,要不是為了他,父親連一個月都沒能撐過去。


    吃樹皮,喝河水,這些都抵不過父親死在自己懷裏的痛苦。


    父親死後,他受到的欺負更多了,就算是樹皮都會被人惡意搶走,為了活命,他離開了家鄉,進了城卻找不到活兒做,他太瘦了,沒有力氣,又沒有手藝,最後做了乞丐。


    乞丐的日子並不好過,可他性子強,所以能占有很多東西,打架他也不曾輸給任何人,後來被人看上了,所以做了打手,結果險些死了,就在所有人都放棄他的時候,一個貴人突然拿了一筆錢給他醫治,這才活了下來。


    最後他跟著貴人跑前跑後,直到貴人死後,他才帶著妻兒來到這縣城住下,這一住便又是好幾年,這些年他看過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了,為了讓自己能更好的與那些人打交道,他每逢初一十五就吃素,閑時還會關起房門抄佛經。


    再說增肥,其實剛開始他沒想到這點,而是後來瑣事不再纏身後,才被妻子指著說胖了不少,可這一看倒是多了幾分和氣,於是他便開始大吃大喝了。


    楊先碧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他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起身,“文先生,待我回去查查,若真如文先生所說,楊某必有重謝。”


    說完,他便對呆住的王老板點了點頭,然後大步離開了。


    文澤才看向王老板,臉上的笑不變,“剛才老板想對我說什麽?”


    王老板合上嘴,“我不是,我沒有。”


    文澤才低笑,“多謝老板給我介紹,不如晚上我請老板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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