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態度,像來拋屍的。 男人沒有拋屍被發現的慌亂和狠毒等情緒,這樣一看,好像散心這個理由還是可信的? “你們之前在山裏迷路了,對吧?”沈秋戟背著顧絨走出小溝渠,路過山口時他特地繞了彎,像是避開了什麽東西,然後才站在班詩憶麵前問她,“那你們是怎麽迷路的?” 他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走錯了。 他用柳葉擦眼開了陰陽眼,還帶上了指南針——迷信科學雙管齊,結果山上沒瞧見幾個鬼影,他很科學沒在墳山迷路。 真他媽叫人糟。 “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啊。”班詩憶越說越小聲,她怎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很期待在墳山裏迷路?“應該是我們走錯道了,畢竟我們進去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誰知道我們到底走了哪條路。” 沈秋戟聞言怔了瞬:“閉著眼睛?” “對。”霍馨也點頭,反問他,“什麽問題嗎?” “沒有。”沈秋戟深吸一口氣,臉上終於能擺出個舒的了。 因為他好像已經知道,該如何進山了。 沈秋戟發現自己被顧香娘耍了。 能說是耍,是他自己走進了誤區,他怕顧香娘給他搞鬼遮眼,鬼打牆這些招數,所以才特地開了陰陽眼,就打算在墳山裏遇到顧香娘就掘她的墳,遇到顧絨就先把顧絨救回來再去掘顧香娘的墳。 結果倒好,要進這座墳山,要能碰上顧香娘,就必須得閉著眼睛進山。 雖然搞清楚為什麽要閉眼,可能這樣能觸發某種媒介,過沈秋戟並不打算深究,他背著顧絨又立馬要往山裏走,這回他試試閉著眼睛進去。 結果才轉過身,山裏就有個女踩著落日最後一絲霞光,從山裏奔出。 沈秋戟趕忙側身避開才沒被她撞翻。 “檸安!是檸安!”周佳容、班詩憶和霍馨看見她後倒是笑得開,朝著她揮手,“檸安我們在這!” 阮檸安看見好友們熟悉的麵容,終於將逃跑路上直懸在心口的氣鬆出,“哇”的聲大哭起來,而太陽的最後一抹霞光,在她的眼淚中消失。 即便此刻天還未完全黑,可是太陽也已經山了。 “怎麽哭成這樣?”班詩憶抱著她問,“顏娉呢?她沒和你起下來嗎?” “別進去——!” “我……”阮檸安張口剛要說話,就聽見小溝渠那邊傳來一聲驚呼。 四個女齊齊抬頭,便看見站在小溝渠上的男人和他背上的青年一道栽進了溝裏。 三秒後,兩個人就頂著大泥臉,起從溝裏站起來。 班詩憶鬆了口氣——原來那個青年真是活人啊。 阮檸安望著他們卻怔怔地有些難以回神。 剛剛那聲“別進去”是青年說的話吧?為什麽他說話的聲音,好像有些耳熟呢?很像那個將自己帶下山,卻看見蹤影的“人”…… “顧絨……” 沈秋戟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死緊,萬分複雜的喊著顧絨的名字。 他想生氣,氣自己沒保護好顧絨,氣顧絨讓他擔了那麽久;他又很難過,難過自己竟是這般沒用,難過顧絨受了這樣的罪,可所的情緒,卻在看見顧絨站在他麵前用手揉著自己的眼睛,慌亂驚叫喊著“泥啊!”“全是泥啊!”時化無奈。 這是假的了。 這樣怕髒的嬌氣性子,就是他的顧絨。 “我的眼睛!嗚泥進我眼睛了……” 沈秋戟扶著顧絨的肩讓他站定,低聲哄人道:“別動別動,我給你擦一。” 顧絨聽話的站在沈秋戟麵前,仰著頭讓沈秋戟給他擦眼睛。 等能睜眼看人後,顧絨看到麵前的沈秋戟就呆了,好半晌才認出這個滿臉是泥的人是他男朋友,所以顧絨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沈秋戟,你的臉怎麽這麽髒?” 沈秋戟:“……” “你還臉問我?”沈秋戟麵無表情,指著自己的臉反問顧絨。 過此刻的他臉上就算做出表情,估計顧絨看出來。 顧絨閉嘴,乖如鵪鶉。 他想起來他們是怎麽跌溝裏的了——自己帶的。 這沒辦法,在顧香娘開始發癲後顧絨就和阮檸安跟著夕陽的地方沒命地跑,敢有絲毫停頓。 顧絨發現自己輕飄飄的身體,就和他做夢時那樣腳步越來越輕,好像一縷風,輕飄飄地跟著阮檸安到了山下,而後看到了沈秋戟,還看到了自己的臉。 過和夢境太一樣的是,沈秋戟和他沒坐在石椅上。 沈秋戟背著他,站在小溝渠的短橋上。 因此顧絨睜眼就看見沈秋戟要帶著他繼續往墳山裏頭走,立馬嚇得箍住沈秋戟脖頸往後倒,拚命後退,然後成功把他和沈秋戟都帶著栽進小溝渠裏去了。 ——還濺了滿身泥汁! 狗比假夢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