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勁深家中長輩早早過世,他一個人過日子也有好幾個年頭了。


    過去他工作忙,家裏也沒有牽掛,隻身一人壓根沒有過節的概念,春節這種家家團圓的日子對他來說和往常的工作日沒有什麽差別,頂多是手裏頭的人都放了年假,他也不得不休息幾天。


    如今梁知在家裏,凡事都講究儀式感,大小節日都不放過。


    她請了成小霜來家裏一起過年,傅勁深索性把那群狐朋狗友全叫來了,反正他們這群二世祖在國外過慣了洋節,也沒個講究,家裏人大多在各國奔波,很少團聚。


    林媽平日裏很少放假,家裏沒了她,她擔心太太沒法好好照顧自己,因而大多數時候她都守在別墅裏,今年梁知給她放了年假。


    她從梁知十八歲的時候便一直照顧她到今天,打心底裏將她看作自己親生女兒來對待,梁知本就小孩心性,車禍之後更是迷迷糊糊,好在這半年多來先生太太兩人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有傅勁深在,她倒是第一次同意回家過年,老婦人難得離開別墅,臨走前卻還是放不下心來,手寫了小半本記事本,裏頭滿滿是關切的叮囑和提醒。


    梁知感動得都快哭了,送走林媽的時候還十分小女孩地抱了抱她。


    林媽也慈愛地摸摸她腦袋,平日裏向來訓練有素不越矩的老婦人如今心下也十分動容,她淡淡地笑了笑說:“過了年,太太就23啦。”


    梁知彎彎眼角,笑得很甜地點點頭:“再有一個學期就畢業了。”


    林媽一本正經:“可以和傅先生要個小寶寶了,林媽還年輕,能幫你們好好帶帶。”


    她難得和梁知說起這些事,梁知羞得耳尖都紅了,撒嬌似的搖了搖林媽的手臂,一雙漂亮的杏兒眼眨巴眨巴,而後害羞地說:“我們還沒商量過這事,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小朋友,他每回……都很認真避孕的……”


    她話音越到後邊越弱,看起來真真是小姑娘模樣,和林媽說起私房話時羞澀極了,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會喜歡的。”林媽媽愛撫地摸了摸她臉頰,“先生最喜歡太太了,若是有小家夥出世,他一定比誰都要疼愛,太太大可放心。”


    梁知點點頭,讓司機把林媽送走。


    球球和林媽呆在一塊的時間比傅勁深梁知都要來得長,平時吃喝拉撒幾乎都由她來管,如今見她拎著包裹走,小東西也相當不舍,撅著小屁。股在別墅院子外望了許久,還往車子離開的方向“汪汪”了幾聲,許久之後才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狗糧前,傷心欲絕無精打采地一口氣將盆裏的東西全吃了個幹淨。


    下午小霜和橙橙一起來了別墅,這是兩人第一次來這地方,哪怕是蔣橙橙這種從小也是富二代出生的,都不免感歎這傅總用來藏嬌的金屋可真是華麗奢侈。


    小霜今年家裏沒人了,不回家過年無可厚非,蔣橙橙家族興旺,她又是家裏最小的女兒,原本理應回去團聚,然而她最最討厭那一大家子湊到一塊便戴上麵具寒暄,於是胡亂找了借口便和小霜一塊過來了。


    周靖航楚舊安啟他們全來了,托梁知的關係,小霜和他們算是在一起玩過不少回了,橫豎都算得上熟悉,尤其是周靖航,說到底還幫過她,兩人之間的交情似乎算得上要好,在一起過年也挺有意思。


    隻是這一趟過來,梁知總覺得兩人之間怪怪的,表麵上看起來一遇上就吵架,可分開不到半分鍾,周靖航又拿著麵團擠到小霜邊上讓她教他包餃子,她對男女感情方麵沒什麽經驗,情竇還未開竅便遇上了傅勁深,而後在他的帶領和哄騙之下一步一步淪陷,因而她看著這兩人也分析不出個結果來,索性由著他們吵,自己抱著球球往自家男人那躲。


    傅勁深在客廳的長桌上寫春聯。


    傅家爺爺生前練的一手好字,傅勁深從小學什麽都快,很有資質,深得老爺子喜歡,他親自帶他親自教,八歲的小男孩拿起筆墨來便寫得有模有樣。


    如今下筆的氣勢與當年傅老爺子如出一轍,男人身材高大,站得端正,微微弓著點腰,一隻手背在身後,動作行雲流水,筆畫蒼勁有力。


    梁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著小臉看得入迷,原本她想這隨便買上幾對回家貼了便是,可家裏的樓層不低,一層的門框都足有普通家裏二三層樓高,買不到合適尺寸的對聯,傅勁深便哄著說自己回家寫。


    梁知哪會這些,可她也沒見過他弄過這個,半醒半疑地買了金粉紅宣回家,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在行。


    小姑娘一臉崇拜:“傅總怎麽這麽厲害啊……”


    傅勁深屏住呼吸,一氣嗬成把字寫完,隨手將毛筆架在一旁的硯台上,而後唇角勾勾開始耍流氓:“這話你放到床上去說,我更愛聽。”


    梁知嬌氣地瞪了她一眼,而後起身探到毛筆那邊,躍躍欲試。


    “想學?”他揚揚眉。


    梁知笑著點點頭,已經有模有樣地學著他方才的樣子蘸著墨汁開始鬼畫符了。


    男人低低地笑,從她身後環上去,一手攬在她腰間,另一邊大手握上她小巧的手,教她調好筆鋒,而後淡淡道:“傅太太這個樣子,往後怎麽教寶寶。”


    梁知鼓了股腮幫子,知道他在嘲笑自己,而後嗓音軟糯地說:“那你來教嘛。”


    男人輕笑:“好,我來教。”


    梁知氣不過,又嘟了嘟嘴:“你先教教我嘛……”


    “教你要收費的。”


    “隨便說個數,我可有錢了!”梁知挺直腰板,她可是乾市最有錢的人呢!


    “嗬,傅太太真是財大氣粗,那我說了。”他頓了頓,眼見著梁知點點頭,“五次。”


    梁知:“?”


    然而半晌過後她才反應過來,身後這男人明明做著最風雅的事,怎麽滿腦子裏盡是烏七八糟的廢料!


    小姑娘咬牙切齒討價還價:“一次。”


    傅勁深加價:“六次。”


    梁知氣得牙癢癢:“二次!不能再多了!”


    第80章 記憶初始


    紅紅火火的春聯貼滿了別墅內外, 梁知興致相當高。


    包餃子炸年糕這些事她做不來, 傅勁深也不許她碰,小姑娘心血來潮給球球換了一身漂亮的唐裝,末了還給它戴上個小方帽, 看起來喜慶又有活力, 真真切切是隻富貴球, 小家夥高興得不得了,大抵審美也和梁知如出一轍, 操著小短腿四處炫耀,逮著人就瘋狂要尾巴,非得大家夥摸摸它再誇上兩句才罷休。


    年夜飯在晚上,幾個人忙活了一早上, 到了中午都累了, 女孩子們手牽手回到梁知那粉粉嫩嫩的次臥休息, 三個姑娘好久沒湊到一起睡一張床了,嘰嘰喳喳聊個不停。


    別墅大堂裏瞬間沒了姑娘,幾個男人除了周靖航話多以外, 大多是悶葫蘆, 索性擺了牌局, 四個人正好湊成一桌。


    周靖航在牌局開始之前就打好招呼了:“深哥太厲害,一會兒得給我們放放水。”


    傅勁深沒吭聲,不過確實手下留情了, 幾張紙在他手中幾乎是透明的, 他若是不放放水, 周靖航這種蠢貨大概一點遊戲體驗感都沒有了。


    片刻後,楚舊隨口一問:“蔣橙橙呢,她不是向來喜歡打這個?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輸給她多少零花錢了!”


    贏了幾局的周靖航開始膨脹,說話都不過腦子,張嘴就來:“在樓上睡深哥老婆呢。”


    楚舊:“……”他似乎給這蠢貨挖了個大坑。


    安啟憋笑都憋不住了,咳嗽了幾聲,實在沒忍住:“臥槽……周少牛逼。”


    等到周靖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哭著輸了好幾局了,眼看著把把能贏的好牌被傅勁深一擋再擋,幾個人都有錢得要命,打得也大,幾盤下來,周靖航乾市江邊幾套房都搭進去了,眼見著底褲都得被麵前這男人騙光,這倒黴玩意立馬開始嚷嚷:“深哥?不是,說好的放水呢?!”


    “誰跟你說好了?”男人薄唇微啟,又丟了個炸。彈給他。


    周靖航嘴角抽抽不停:“臥槽深哥,你那麽有錢,能別逮著我們這窮人薅羊毛嗎?”


    傅勁深勾了勾唇角,笑得意味不明:“哪裏比得過家裏有礦的周少,我有家有室有老婆要養,得努力給她攢奶茶錢。”


    “我去!梁知是奶茶桶嗎!這麽能喝?!老子江邊那幾套房夠她喝幾輩子了!深哥你快收手!”


    傅勁深默不作聲,又炸了他一手,而後淡淡道:“謝謝周少了。”


    周靖航:“……”


    臥室裏,三個小姑娘換了梁知的睡衣,紛紛鑽進被窩裏,哪怕別墅裏開著暖氣,算不上冷,可畢竟是二月的天氣,怎麽都比不上被窩暖和舒服。


    梁知被夾在中間,蔣橙橙一直手枕在自己後腦勺那,而後若無其事地問:“你哥哥晚上不來吃飯嗎?”


    梁知抿唇偷笑,並沒有點破她:“他要在家裏和爸爸還有奶奶一起吃年夜飯。”


    蔣橙橙“唔”了一聲,聽不出什麽情緒。


    成小霜在床上蹦達了一會兒,忍不住感歎:“嗚嗚,知知,你家床真軟!好舒服,比宿舍那木板床爽多了。”


    她睡了四年的木板床,哪怕如今在市區租了間小屋子,可由於資金不太充裕,條件仍舊很差。


    梁知摟摟她,非常有義氣地捏著小拳頭:“那你搬來和我住!”


    “那還是算了,我怕你家男人把我殺了丟出去。”小霜咯咯笑,不正經地去捏她的胸。


    “我看看!我們小知知好像長大了一些!不愧是嫁人的姑娘了!”梁知生來怕癢,笑著往蔣橙橙那頭躲,哪知道蔣橙橙也和成小霜一個德性,捉弄得她差點喘不上氣來。


    小霜調侃得起勁,蔣橙橙也隨口說了句:“傅總很努力啊。”


    梁知快羞死了:“橙橙!!”


    三個女孩子笑作一團,然而都是單純的少女,開了片刻玩笑之後便放過她了。


    床上的人安靜了片刻,蔣橙橙忍不住感歎:“你這都嫁人這麽久了,臉皮還沒我們厚呢。”


    梁知又羞又氣地瞪了她好幾眼,小霜卻突然開口問:“你們說,要是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就該去追啊?”


    梁知眨巴眨巴眼睛,想了片刻:“不知道,沒追過。”


    小霜掐了掐她軟乎乎的臉頰:“知道了知道了,你隻被你家傅總追過,沒追過別人,快閉嘴吧,辣耳朵!”


    梁知臉紅得不得了,心裏卻美滋滋的,她還蠻喜歡小霜一口一句“你家男人,你家傅總”這樣的稱呼。


    蔣橙橙撈了撈快要被幾個人折騰到地上的被子,替旁邊兩個把被子掖好之後才淡淡開口,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喜歡就追,畏首畏尾的做什麽,人不過就是活個百八十年,連喜歡的人都不敢追,活那麽長還有什麽意思。”


    她話裏雲淡風輕,可與其說是說給成小霜聽,倒不如說在勸自己。


    小霜想了片刻又問:“那要是追不到,鬧得太尷尬了,豈不是朋友都做不成?”


    蔣橙橙撇撇嘴:“要是喜歡卻做不成戀人,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唄,老娘朋友一籮筐,哪差這一個,你信我,哪怕你不追,隻要心裏藏著喜歡,是做不成朋友的。”


    梁知這泡在蜜糖罐裏的小女人沒法了解這兩人的心情,她們聊得深奧,她也似懂非懂,隻是女孩子的直覺相當敏感,聽見身旁兩個人都沉默了,她才弱弱開口:“小霜你喜歡誰了啊?”


    “不告訴你,你這壞家夥,結婚瞞了我三年,我也三年之後再告訴你好啦。”


    “記仇!”


    三個人聊了半晌天,最後一點點睡意也衝散了,蔣橙橙提議出門逛街,小姑娘紛紛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


    梁知熟門熟路地跑回主臥換了衣服,小霜和橙橙還在臥室裏折騰,她趿著拖鞋先一步下樓,看見傅勁深他們在客廳打牌,小姑娘幾步跑到他身後,雙手軟軟糯糯地圈在他脖頸上。


    她身上帶著股少女淡淡的清香,傅勁深最最喜歡這味道,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揉捏,而後微涼的嘴唇湊過去吻了吻她的手指頭,眼底盡是寵溺:“怎麽不睡了?”


    “要出門逛逛街,橙橙她們還在換衣服,等會兒就走。”小兩口旁若無人地低語。


    周靖航嫉妒死了,當麵撒狗糧,這事誰能忍啊,他嚷嚷到:“別泡妞了傅總,等的我花都謝了。”


    楚舊:“……夢回2008。”


    傅勁深沒吱聲,隻是手上動了動,丟了兩張牌下去,炸得周靖航心肝直顫,而後從桌子旁摸出張棕色的卡塞到梁知手裏:“剛贏的,周靖航的卡,隨便花。”


    梁知笑嘻嘻地低頭親了親他臉頰,那一吻,把傅勁深心都吻化了,男人丟掉手上的牌說要送她。


    梁知擺擺手拒絕了,家裏有司機送,讓他們好好玩。


    她最後也沒拿周靖航的卡,他那倒黴樣太可憐了,哀嚎聲大得把球球嚇得直哆嗦,小腦袋上的帽子都給抖掉了,梁知無奈又寵愛地替它重新戴上。


    馬上要過年了,街上的人已經沒有往日多了,這三個姐妹如今也算得上熟臉,大過年的出門逛街不戴口罩,遇上出門的年輕人,也會熱情大方地一起合個影。


    安啟頭鐵,《如月》電影的首映安排在大年初三的晚上,同期排片的都是歡樂喜劇賀歲片,驚悚題材的他是獨一份。


    好在他的名號響,加之如今電影裏又多了個梁知這樣的流量,網上關注度挺高的,甚至超過了一些常年票房冠軍的製作班底。


    大多數粉絲和路人先前看過簡短的宣傳預告片,都在期待著梁知的蛻變,也有不少黑粉等著盼著這沒有良知的劇組請了梁知來演戲,最後到底會摔得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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