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現有的記憶中, 還是過去的三年,這一回都是梁知第一次憑借著自己的真本事讓這樣一位優秀的導演眼前一亮。


    小女鬼的角色最終選定了她,然而劇本中, 這位女孩生前與死後無論是扮相還是性格都有較大的反差, 梁知需要頂著相同的臉, 一人分飾兩角。


    她如今是記憶裏第一次接觸真正的拍攝,不過哪怕沒有失憶, 她所忘掉的那三年回憶中,大多心思還是對於傅勁深的恐懼和逃避,演技方麵談不上有什麽經驗,總的來說都是個乳臭未幹初出茅廬的小新人。


    隻是這些對安啟來說倒不是什麽阻礙, 甚至在他的習慣看來, 他更青睞於自己教學和打造出一個完完全全適應於角色的新人小演員, 而非熟練運用多年積攢的技巧,表演痕跡太過明顯的舊人。


    當導演以來那麽多的獎項不是憑空拿的,他對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相當重視。


    梁知的角色按照戲份看雖然不是主角, 然而從影片命名便可看出角色的重要性, 劇本研討會她也得閉關參加。


    那天海選試戲, 梁知表現得不錯,這也是安啟當下心裏直接認定她來飾演這個角色的絕對原因。


    然而周靖航這個大喇叭知道了他心心念念的小藍毛,居然是他和楚舊猜破腦袋都猜不到的小嫂子這件事, 想要別人不知道都難, 楚舊和安啟後來都是從他這聽來這回事的。


    傅勁深試探過梁知的態度, 見她似乎也沒像過去那樣在意兩人間的關係被外人知曉,他心下沒有再刻意隱瞞,因而遠在非洲還不忘八卦事業的周靖航,一天從白天到黑夜,除了黑著臉挖礦,就是抱著手機跟楚舊安啟八卦。


    安啟在工作上認真嚴謹,可私底下和這群混蛋從小混到大的劣根性也沒變,八卦之餘還不忘打電話給正主說上兩句。


    “哎我說,那天晚上問你有沒有人選,你這不藏著一個嗎?我都衝你要人了你還不給,費這勁讓她自己來試戲,這角色給不給,還不是你傅少一句話的事?”兄弟之間的談話就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麽正經嚴肅了,什麽不潛規則講原則,擺到他們這群公子哥麵前就是個屁話,得看對象啊。


    傅勁深皺皺眉頭,安啟的用詞顯然讓他相當不滿,什麽“要人不要人”的,梁知可是他恨不得寵上天的心肝,他自己說起話來都得小心翼翼地哄著,哪有讓別人輕賤的道理,他臉上沒多少笑意,這男人其實生來就不怎麽喜歡笑,哪怕是在自己要好的兄弟麵前也是如此,他這輩子最多的笑容都給了梁知,過去她不屑一顧,如今倒是會軟軟地抱著他撒嬌。


    他冷哼一聲,聽不出太多情緒:“外界不都說你安大導演為人正直,隻追求藝術,不屑於走後門潛規則?”


    安啟也扯嘴笑:“咱們這群人裏,哪個是好人了?”


    “我倒是希望你把她刷了,省得讓她去你那破劇組受罪,就你那德性,指不定又到哪個山溝溝拍上十天半個月的,真他媽惡心人。”


    “喲,傅少還真說對了,是得去山溝溝,不過不是十天半個月,怎麽著也得小三四個月吧。”安啟皮起來也沒個正形,一點都不怕金主爸爸撤資的模樣。


    “……”傅勁深臉色黑如墨,還當真考慮起了撤資的事情。


    那頭安啟見他沒回話,清了清嗓,倒突然一本正經起來:“你家那位小太太,是有潛質的,我怎麽說也在這行混了這麽多年,該有的成績也都拿得出手,看人還是挺準的,她模樣生的好看這你肯定是不否認的,小姑娘情感很細膩,很多細節把握起來還真不錯,就是缺了點經驗,往後多教教,能成氣候,你……也別把她養死了……”


    都是從小一起混到大的,對方是個什麽秉性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傅勁深這人偏執起來確實挺可怕的,他作為兄弟的立場,為了他好也得提醒兩句。


    “什麽時候輪得到你教老子養媳婦?”


    安啟輕笑,這倒像是他能說出口的話,不過他到底沒跟他提換掉梁知的事,他知道傅勁深在學著退讓,學著讓她擁有自由。


    為了避免劇本過早泄漏曝光,參與劇本研討會期間必須全程閉關,不與外界聯係,為期一周,梁知第一次接觸這麽正式的劇前準備,憧憬又緊張。


    然而傅勁深快瘋了,他幾乎想拿著刀就往安啟那給他兩下。


    往常梁知隻是去乾大上個學,隔三差五就能回家,再不濟,他想她想得緊的時候,也能丟下工作驅車去校園裏帶她吃個飯,一起看看電影,雖然不似假期一般能一天到晚守在一塊,可像如今這樣一整周見不上麵甚至連手機都不讓碰不能接電話,他想她時連那甜軟的嗓音都聽不見的情況,是兩人真正在一起之後從來沒有過的。


    傅勁深懷疑安啟這王八犢子就他媽是故意的!


    他也記不清自己腦海裏到底閃現過多少次想要重新將她拘在家裏,好好享受他給她帶來的一切,無須努力上進,也不會像這樣兩地分離,留他一個人難受。


    可梁知那緊張期待的神情讓他實在狠不下心來再次多她做出那些過分的事。


    連陸隨都忍不住感歎,這男人這些日子以來的改變可謂巨大,梁知那小姑娘像是天生派來降他的人一般,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已經將他改變成了最適合她的模樣。


    然而傅勁深心裏最苦,即便是陸隨這樣自詡能夠讀懂人心的心理專家,也不知道他為了將自己與生俱來的那些梁知不喜歡的劣根一點一點從身上剔除到底有多難。


    好在如今他寵愛的小姑娘也會在意他的感受,知道心疼他了,當天晚上臨行前收拾好東西,乖乖地任由他親自開車將人送到酒店地下車庫。


    那酒店是他們傅氏名下的產業,自家老板來自然有專門的貴賓通道,與貴賓通道相連的地下車庫也不是誰都能進,因而裏頭空曠無人,僅有他們兩人。


    靜謐狹小的空間內,淺淡的呼吸聲都聽得真切,傅勁深熄了火之後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眼神都不往旁邊的小女人身上瞟。


    梁知偷偷看了他一眼,男人下顎線緊繃,周身透露出一股在她麵前時少有的寒意,她悄悄伸手探了探車門按鈕,果然被他鎖得死緊。


    小姑娘也清楚他此刻的心情,和他在一起久了,感情越發的深,他舍不得她,她又何嚐不是,少女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她見他這副表情也心疼,於是抿著唇緊張兮兮地在心裏盤算著要給他一些離別前的小禮物。


    十二月天氣漸漸寒涼,她最裏頭穿了貼身的保暖內衣,外頭搭了件寬鬆的白色襯衫,下邊淺灰色加絨打底褲配上黑色短裙,活脫脫一副青春校園少女的模樣。


    然而出門前又被傅勁深勒令套了一件淺紫色的針織衫外套,此刻毛茸茸地窩在一旁的副駕駛座裏,整個人都顯得小巧可愛。


    她穿得多,車裏還開了點暖氣,小姑娘渾身溫溫熱熱,手心也微燙,她小心翼翼地將手覆在他大手之上,可男人卻一反常態地將手收了回去:“到了組裏好好吃飯,我讓人盯著你,不好好照顧自己就立刻派人把你送回來,再也別想出去拍戲。”


    他話音雖冷,可字裏行間的關切卻依然隱藏不住。


    梁知撇撇嘴,倒是沒有氣餒,她壯著膽子再一次將手伸過去,這一回他到底沒忍住,大手反過來將她的小手捏在手心,然而嘴唇仍舊緊抿著,麵色很不好看。


    “傅先生……”她嗓音軟軟地喊了他一句,她手心被他握著,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中微微握緊的力道。


    男人深吸一口氣,沒有搭理少女的撒嬌,隻是繼續自己的囑咐,一本正經地掩飾即將分別的苦楚:“你沒有呆在劇組的記憶,很多事情不像想象的簡單,娛樂圈裏的人手段多,你這種小傻瓜最容易吃虧,但凡事記得有我,誰讓你受委屈了我會加倍奉還,因此你不要擔心,不需要對任何人委曲求全,沒人受得起,我不允許。”


    梁知心裏一股暖意,眉間酸酸的,眼眶也微微泛著紅,他的話句句霸道,透露著這男人的狠勁,換別人輕描淡寫地說這麽些話,那必然是在說笑逗樂,然而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是真的,梁知知道他是真的有這個本事。


    她心下動容,可還沒來得及將感動的心情愈演愈烈,就又聽見他冷冷地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不許對劇組裏長得好看的男演員好,也不許對他們笑!”她也許壓根不知道,她頂著那張漂亮臉蛋衝人笑的時候,是個男人就能對她心軟。


    小姑娘倒是將這招數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他才說完,她就彎起唇,溫軟地衝他甜甜地笑了笑說:“哪裏還有男人比傅先生還好看呀……”


    她細嫩的小手指頭曲起來,在傅勁深的手心摳了摳,男人嗓音瞬間啞了幾分:“你別勾我,要是勾得老子忍不了了,直接在這辦了你!”


    然而下一秒她的話語便讓他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那你辦呀……”


    “梁知,你知不知道剛才在說什麽,嗯?”他喉結動了動,大手握得她更緊,然而仍舊不敢輕舉妄動,家裏都好說,可這是在外頭,小姑娘嬌氣起來得生他很久的氣,他哪怕一時盡興,事後跪著道歉哄都沒用。


    可小姑娘糾結了很久,此刻似乎已經鼓足了勇氣:“傅先生,我們要一周不能見呢……”


    “嗯,所以你乖一點,別招惹我,否則這研討會你是別想去了。”


    “那我走之前送你個小禮物好不好呀?”


    “什麽?”他話語中都藏著不耐,心裏的期許在被她望著的目光下愈演愈烈。


    就聽見小姑娘甜甜軟軟地說:“我呀……”


    第55章 藥


    傅勁深冷著臉, 梁知音調甜膩膩的惹得他心肝發顫。


    這小姑娘近來不知從哪學來的一套一套, 好幾次勾得他把持不住。


    他心裏還記著她一會兒就得離開自己,心中藏著不快,可眼下送到麵前的“小禮物”, 他也還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地下車庫光線昏暗, 傅勁深也一點沒心軟, 他身材高大,傾身過去的時候, 遮擋了車窗外照射進來的大部分光亮。


    他周身透著的侵略意味很濃,梁知也不止一次地領教過他的能耐,此刻仰頭看他的時候,心中倒有些緊張害怕起來。


    然而方才紅著臉說要送禮物的人是她, 送出去的禮物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別緊張, 之前你也很喜歡的是不是?”他話語曖昧, 修長的手指輕捏著她嬌俏的下巴。


    可是這哪一樣呢!這是外麵不是家裏!


    可話是她自己說的,她隻能認命地任由他肆意地拆起禮物來。


    傅勁深這一場“勉為其難”,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


    久到梁知都快出不了聲, 忘記自己到底在哪了, 他才微微滿足。


    少女軟綿綿地靠在副駕駛座裏, 一雙失神的眼睛濕漉漉的,小嘴癟著,渾身沒有一絲勁了。


    而剛剛吃飽喝足拆了三小時禮物的男人, 倒是收起了方才的野勁, 嘴角噙著笑, 如沐春風,他大手握著她白皙細嫩的腳踝,耐心地替小姑娘將毛茸茸的打底褲重新穿回起來。


    他心裏顧念她一會兒就得上酒店,因而拆禮物的時候還耐著性子小心翼翼地將“包裝紙”玩好地保存下來,好在十二月的天氣寒涼,梁知怕冷,出門時穿的打底褲也厚實,經得起方才這麽折騰。


    小禮物沒了力氣,全程都由他伺候,傅勁深體貼地替她穿好衣服鞋襪時,她臉上還是一副小委屈樣,他做起這種事來的時候根本停不下來,往日裏的溫柔也盡數消失,事後饜足了,又溫聲湊到她身邊安撫。


    “寶貝,轉過來一下,嗯?”此刻梁知看都不願看他,別開眼神嘴唇緊抿,哪怕這頭的的確確是她起的,然而小丫頭脾氣上來了就沒有道理可講。


    “害羞啊?沒事,隻有我看見呢。”他努力憋著笑。


    梁知回過頭,瞪了他好幾眼,他還在替她扣著扣子,而她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快使不上來了。


    見她沒吭聲,他又笑得痞氣了些,男人的虛榮心總是容易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滿足,比如他每回結束這事之後,看著梁知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心疼也確實心疼,可更多的是快意。


    “疼啊?看看,傷著沒?”他流氓脾性一點沒改,她沒了力氣,他看著總忍不住動手動腳。


    “傅勁深!”她快氣哭了,提著一口氣喊他名字,這男人還要不要臉了。


    他低低地笑。


    “好了,不鬧你,抱你上去?”


    “我自己走。”


    車庫裏沒人還好說,酒店裏人多眼雜,還有不少是今後得一同在劇組相處的工作人員和藝人,他不要臉她還要呢,好好地來開研討會,被男人抱上來算怎麽回事。


    於是傅勁深便慵懶地靠著背後皮質椅背,單手隨意插在褲子口袋裏,揚著眉,嘴角微微勾著,饒有興致地看著身旁小禮物努力支起身子,從隨行的背包裏翻出鏡子來,照著仔細整理了一番自己,而後緩緩開了車門。


    然而腳踏到地麵上的一瞬間,還是控製不住地軟了一下,傅勁深一直盯著她看,反應也快,傾過身去一掐住她的細腰將人扶穩。


    “還逞強?我抱抱你怎麽了,放心,這酒店在我名下,vip電梯裏隻會有我們,沒其他人,抱你上去,帶我去你那間房認認門,嗯?”


    “我們可是封閉討論,你認了門也進不來的。”梁知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眼前這非要跟著自己的男人。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就見他眉毛一揚,滿臉桀驁不馴的模樣:“我長這麽大,還沒有去不了的地方。”


    這話倒也沒錯,整家酒店都是他,整個乾市都得看他臉色,他若是真想去哪,還不是輕而易舉。


    梁知無奈,可瞧見他那模樣,到真像自己狠心把他丟下了,她心裏也有很多不舍,哪怕此刻身下仍舊微微疼著,可還是惦記著他的好,小姑娘回身軟軟地鑽回車內,衝他勾勾手指頭,男人自然而然地俯身湊過去。


    她小手圈上他的脖頸,吧唧幾口親在他唇角和臉龐,而後溫軟地說:“傅先生好好在家陪球球,我很快就回來啦。”


    誰要陪那玩意!


    他心不甘情不願,扣著她腦袋又吻了片刻,而後鬆開來把人放走。


    小禮物走路姿勢都有些異樣,傅勁深想要下車,她似乎有感應似的命令:“腳收回去,不許跟我。”


    “……”


    堂堂乾市傅少還當真把那腳收了回去,眼神黏在她身上一臉無奈地笑。


    梁知的研討部分被安排在第三天,隔天她一個人閑著沒事,乖乖地呆在酒店房間裏,拿著剛收到劇本認認真真地讀了幾遍。


    她看過小說,因而看起劇本來比較快,然而改動的地方也不少,她拿了紅筆一一在旁邊標注,她端坐在書桌前,模樣看起來像個正正經經的小學生。


    身邊沒人陪她逗她,梁知看得專心,被劇本裏頭的劇情吸引,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平常這個時候若是在家裏,傅勁深也該來沒收她手機,給她一杯溫熱的牛奶,而後催著她睡覺。


    如今關機三四個小時的手機被鎖在床頭裏,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想來應該是打過的,她知道他忍不了太久。


    小姑娘心裏也念著他,劇本看到一半的時候,習慣性地伸手往桌旁一探,手握一空,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家裏,身邊沒人會像傅勁深一樣,時時刻刻替她準備著洗淨切好的水果和小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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