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航訕訕閉嘴,他倒是忘了蔣橙橙也認識安啟,這大話確實說早了:“哎,安啟不行,別的都行,怎麽著都比自己一個人到處碰壁強,你說是不是?”


    蔣橙橙不願理這個張口閉口都是錢的大傻逼,加快腳步混入人流中,前頭烏泱泱一片全是學生,周靖航的車被人群擋在後邊,哪怕車子性能極好,此刻也沒法加速,隻能慢吞吞跟在後邊挪。


    好在他到底還是跟到了宿舍樓下,女生宿舍男人勿入,他記下了樓號,先摸出校外吃個飯,而後開著車回到這宿舍樓下邊玩手機邊守株待兔。


    傍晚的時候還真給他逮著機會了。


    幾個人睡了個午覺起來,蔣橙橙鋪了個瑜伽墊練無氧,梁知中午睡覺的時候又夢見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夢中的傅勁深和如今判若兩人,怕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起來打了越洋電話給自家男人控訴一番他在夢中的罪行後,進了浴室洗澡。


    小霜一個人看綜藝覺得無聊,踩了雙拖鞋下樓買點零食,等著回來的時候大家能一起吃一起看。


    才一出宿舍樓,便看見周靖航上午那台紮眼的騷黃色蘭博基尼仍舊停在宿舍台階不遠處的樹蔭之下。


    她想起橙橙的警告,立刻像避瘟神似的假裝沒看見,正想往後門走,便看見那車燈開了雙閃,而後喇叭聲“叭叭叭”的響個不停。


    周圍已經有不少同學捂著耳朵往別處躲開了,周靖航車窗大開,直勾勾盯著她,小霜這下想裝沒看見也不行了,癟著嘴,自認倒黴地往那車子旁一小步一小步挪。


    “快點啊。”此刻隻有小霜一個人,周靖航也沒了上午對上梁知時的溫順好脾氣。


    小霜被他吼了一句,隻得快步跑過去。


    “周少……”


    “嘖,你們可真讓我好等啊,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家怎麽這麽宅,一天不出門,等得太陽都落山了。”


    小霜聽著有些吃驚:“周少你都等一天了怎麽還沒走啊……”


    “嘶。”他快被氣死了,“合著你也跟蔣橙橙那死丫頭學,一開口就讓我走?”


    “周少對不起!”小霜和蔣橙橙哪比得了啊,她得罪不起人,此刻落單被他抓個正著,心裏怕死了,緊張得手心都涔出汗來。


    周靖航見她這慫樣就開始擺起譜來,小丫頭膽子小,嚇一嚇就能套出好多話來。


    他垂眸轉了轉手腕上那價值不菲的鑽表,很努力地憋著笑,佯裝嚴肅:“聽說你們係裏不少人過兩天都要去安啟那電影選角的海選?”


    小霜趕忙點點頭,又偷偷抬頭看他臉色。


    “你們去嗎?”他扯了扯嘴角,這蠢丫頭的態度他倒是挺滿意的。


    小霜又點了點頭,而後突然搖搖頭,開口補充了一句:“知知不去。”


    她見周靖航揚揚眉,又小心翼翼地提醒:“知知就是你說的那個跳芭蕾的天仙……”


    車上男人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衝她點點頭,而後隨口道了個謝,關上車窗便揚長而去。


    周靖航心裏想笑得慌,當他傻子呢,那丫頭才是真蠢,此地無銀三百量不要太明顯,她專門提了一句梁知不去,以為他能信?


    然而蘭博基尼一下消失在宿舍樓門前,小霜還愣在原地,她也弄不明白,這周少好端端的突然笑什麽呢,她又沒騙她,知知是真不去啊……


    周五晚上,梁知自行回了別墅,她已經有一周多的時間沒回去了,心裏有些想念小球球,於是下午兩節課結束後,她便打了個車往半山開。


    進門的時候沒見著球球,往常這個點,小家夥會在她的前院花園裏追蝴蝶逗蜜蜂的,梁知在樓下找了一圈沒找著它,於是問了林媽。


    林媽說:“往常您去上學,先生會時不時將球球帶到公司去,小家夥在外頭玩得盡興,心情也好,大概是在外頭野慣了,這幾日成天悶在別墅裏,跟我這個老婆子眼瞪眼的,興致不太高,每天吃了狗糧就往樓上主臥鑽,進去了就不出來,到了飯點才能見著影子。”


    梁知微微有些詫異,不得不說,她覺得這小家夥的脾氣似乎和傅勁深越發相像了,畢竟從小被她養在別墅裏,可和傅勁深相處的時候似乎比和她在一起還要長,很多時候那小性子還真將傅勁深學得有模有樣的。


    她有時候看著球球耍脾氣的模樣,還常常在想,往後要是兩人添了小寶寶,是不是也會同傅勁深一個模子裏刻出來般相似?


    她進了主臥,傅勁深出國一個多星期,她沒回過家,這臥室裏頭也一個多星期沒人住了,小球球躺在大床的正中央,模樣看著著實有些委屈,梁知輕手輕腳地過去將它抱在懷中,小家夥“嗷嗚”一聲,著實委屈壞了,被人拋棄的可憐小家夥。


    梁知見它那模樣,心下十分動容,想到每回她的傅先生也是這樣在家等著她回來,她就忍不住心軟。


    少女坐在床上,陪球球玩了一陣,在別墅的日子裏,身邊沒有那個時時刻刻跟著她的男人,還著實有些不習慣,她摸出手機來給那頭撥了個視頻過去,然而等視頻被接起來時她才突然想到,時差原因,她這邊是傍晚五六點,傅勁深那頭應該是早上五六點的樣子。


    男人沉沉的嗓音從手機裏傳來,小球球似乎也想念這個壞脾氣男主人了,它從梁知懷中支起身來,仰著小腦袋想要往手機裏看,一副急切的模樣。


    “回家了?”他見她身後的背景是別墅的主臥。


    “嗯。”梁知點點頭,還拿著手機照了照周圍,“給你看看,思念思念。”


    他輕笑,而後繼續說:“把鏡頭轉回來,看什麽臥室啊,看你都看不夠。”


    他話音帶著些許疲憊,梁知聽出來了,心疼得不行:“很累是不是?我打擾你睡覺了吧?要不你再睡會兒,醒了給我撥回來也成。”


    “說什麽呢,能見著你了就一點都不累了。”他嘴角含笑,看著視頻中的她就心滿意足,“怎麽突然知道回家了?往常都得我去學校捉你。”


    他其實一夜沒睡,梁知不在身邊,他總想著趕緊將公事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畢,好幾天的行程壓縮到極致,透支的隻能是休息時間。


    梁知被他那個“捉”字逗得“咯咯”笑,平靜之後,又認真地看向視頻裏頭的他,兩人隔著萬裏對視,心卻是連在一塊的,少女歪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卻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傅先生,好想你呀……你還有幾天能回來呀……”


    此刻他覺得這麽多年再苦再累都值得了,上天到底對他不薄,男人淡淡地說:“快了,傅太太再等等我,嗯?”


    梁知糯糯地看著他,眼眶裏帶著些紅,忍著不說的時候以為自己沒感覺,可這話一旦說出來了,倒委屈上了:“好想你……我下回一定跟你出去。”


    他笑得心滿意足,嗓音都有些啞:“好……”


    第48章 哥哥


    短短的一個周末, 卻因為傅勁深不在家的緣故, 梁知覺得有些漫長。


    他不在的時候,她夜裏睡覺就習慣點著床頭的小夜燈,少女盯著暖黃的光亮出神, 習慣性地往旁邊依偎, 然而手觸之處一片虛空, 她癟癟嘴,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措和孤單。


    可說到底, 她六歲時母親早逝,十七歲不到又離開了繼父家,孤身一人跟著老師生活,其實心裏早就應該適應孤獨。


    這是她所熟悉的感覺, 然而近來被傅勁深養嬌了, 身邊沒人陪著總有些委屈。


    可雖說他將她寵得無憂無慮, 在他麵前孩子氣十足,可總歸是個懂事明事理的小女人,她心疼他在外頭工作辛苦, 也不敢再隨意打擾他。


    夜很長, 往常她睡不著, 傅勁深便絞盡腦汁溫聲細語地哄著她睡,她身邊有他,心裏也踏實, 如今開始她最熟悉的小夜燈, 可總歸不如他在身旁陪著來得安心。


    她盡量地讓自己閉上眼睛好好睡, 可腦袋裏時不時想到男人睡前常給她講一些生意場上碰到的有意思的事,她還是忍不住微微彎著唇笑。


    室內靜謐無聲,小球球睡在梁知身旁很開心,它的小靠山翻來覆去也沒法將它吵醒。


    夜裏十一點多,梁知不記得到底是第幾次嚐試入睡失敗,睜眼時還挺精神,毫無睡意,她從枕頭下邊摸出手機,半個多小時之前,傅勁深還給她發過消息。


    也許是擔心擾她休息,隻發了幾句叮囑和寶貝晚安的字樣,也不追著她回複。


    梁知垂眸看了眼時間,他那邊應該是飯點,她先前要他保證過的,無論工作再忙都會好好吃飯,此刻應該正吃著飯,她撥個電話過去應該不會打擾他工作。


    她心裏頭這麽說服自己,手上動作便很快。


    她也是後來才發現,隻要是她給他撥過去的電話,從來都不會響過三秒便會被他迅速接起。


    此刻也一樣,梁知抱著手機躺在床上,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傅勁深的聲音。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他第一句話便是問這個,可哪怕不滿她又熬夜,語氣仍舊溫柔疼惜。


    梁知小聲地笑了笑,她又不好意思在電話裏頭告訴他,是因為他不在身邊,所以她睡不著了,小姑娘想他是真,可臉皮薄也不假,她沒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隨意扯了個話題,她隻是想聽聽他說話的聲音嘛,她糯糯地開口問:“你那邊是飯點了吧?傅先生吃飯了嗎?”


    那邊集團頂樓會議室,裏頭烏泱泱坐著一群金發碧眼的外國小老弟,傅氏在海外實力不輸國內,能進來的人在他們國家也都是行業內個頂個的精英,會多國語言不在話下,饒是被外國人一致認為學習來複雜難懂的中文,也因為集團老板是中國人的緣故,不少高層中文那一套說起來也是溜溜的。


    傅勁深這一趟來得晚了些,行程看起來很急,似乎有意識地在提高工作效率縮短工作時間,然而這男人工作能力驚人,他們一群人應付起他一個都顯得相當吃力。


    早上的會議已經連續開了五個多小時,外國佬原本不興加班加點這回事,可老板親自坐鎮,冷著張沒有一絲表情的臉,換誰都不敢有怨言。


    匯報和商議的工程量巨大,這場會議眼見著得一直持續到傍晚,能一整天二十四小時不休息連軸轉的,除了麵前這位可怕的魔鬼,全集團也挑不出第二個。


    然而就在大家緊鑼密鼓地匯報著,想著能早點令麵前這大佬稍稍滿意地點點頭時,就見他眉心突然舒展,動作利落地將一旁才剛響起不久的電話接起。


    傅勁深的威懾力從一室的寂靜就足以見得,他一接電話,在座的一群同樣也是行業內大牛的幾個外國佬們連聲粗氣都不敢喘。


    室內安靜得針落可聞,兩人的對話聲就顯得有些明顯了。


    隻是大家都聽得懂中文,麵上表情難免精彩。


    對話那頭的小姑娘嗓音清甜可愛:“傅先生吃飯了嗎?”


    幾個外國高層互相交換著曖昧的眼神,盯著各自手頭一遝遝十多厘米厚的文件,而後再往主位男人麵前的桌上看,資料堆積如山,連電腦都擺了兩台。


    而後聽見他們麵色瞬間從冷漠換為柔情的傅總溫聲細語地在扯著鬼話:“正在吃。”


    “在吃什麽呢?我看看好不好?”她其實就是想看看他,隻是沒好意思說,明明幾個小時前也才剛視頻過。


    然而傅勁深連軸轉地一頭紮進工作裏這事總歸不能讓她知道,看了眼周圍的會議室,和會議室裏頭一群等著匯報的高層,淡定自若地說:“這邊信號不穩,我給你說說好不好?”


    梁知雖然想他,可也懂事,他說信號不好,她也多想,不吵不鬧地安靜聽他說。


    傅勁深隨意報了幾個菜名,底下一群外國人聽著這讓人忍不住流口水的中國菜,想起自己還咕咕叫的肚子,各個無奈地笑著摞了摞麵前這一道道冷硬的“菜”。


    “睡不著嗎?”他突然問。


    他知曉梁知的習慣,對於她這麽晚還這麽精神,他想著教育她,卻也還是舍不得多說她幾句,隻得耐心地哄著問著。


    可一提到這個,梁知內心深處藏著的小委屈就忍不住悄悄往外冒,她嗓音軟軟的,聽得傅勁深心裏一陣酸軟:“嗯嗯,睡不著。”


    他還在想著怎麽開口哄她,就聽見她說:“傅先生講個故事聽聽吧?聽完保證睡了!”


    她軟軟地撒嬌提要求,他哪裏有不順著她的道理,他頓了頓,片刻後開始慢慢地講。


    於是滿室的外國佬便安安靜靜地跟著梁知一起聽他們傅勁深多少年難得一見溫柔地用中文講著也不知道哪看來的小故事。


    一旁站著的徐改已經對這樣的事見怪不怪了,他跟在傅勁深身邊這麽多年,他們傅總什麽瘋狂難以想象的事情沒替那小祖宗做過,他淡定地整理著桌上還未給傅勁深瀏覽過的文件,內心默默嘲諷一波這一屋子沒見過世麵的同事。


    他足足講了二十分鍾,期間徐改自行作主,讓大家輕聲地出去吃個飯,補充一下能量,一會兒回來再戰,而他們的鋼鐵傅總,則是在聽到自家小太太均勻平穩的呼吸聲之後,才淡定地將電話掛了,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他對徐改給大家放風出去吃飯這事沒有異議,隻是時間不等他,他回家心切,於是大家都在吃飯的時候,他仍舊在工作。


    周一梁知回了學校,進門的時候蔣橙橙神色稍有異樣地瞧了她一眼,而後輕歎一口氣,把書桌櫃下的小箱子拖出來,拉到她麵前:“你那位哥哥周六的時候過來了一趟,沒找著你,他帶了些東西過來,讓我轉交給你。”


    梁知愣了愣,看向她時表情有一絲茫然,她沒了三年的記憶,可十八歲之前也已經有快要兩年的時間沒有和哥哥來往了。


    她被奶奶趕出來的時候,哥哥還在外地上大學,等到再回來,兩人之間就聯係不上了。


    蔣橙橙知道她車禍失憶的事情,看著她那稍顯陌生的表情,心裏也一陣說不出的感覺,隻是淡淡說:“你哥哥前兩年來過不少回,你不住宿舍了他也不信,他以為你記恨他們家,故意讓我這麽說的,不過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每回來都帶了好多東西讓我交給你,你不常回宿舍,我都替你存在這,後來我都快忘了,這次興許是看見新聞說你回來上學了,周末又來了一趟,隻是恰好你又不在,趕巧呢。”


    梁知點點頭,想起自小疼愛她的哥哥,和家裏的爸爸奶奶,說到底,他們與她非親非故,媽媽過世後還是把她拉扯大了,她心裏是存著感激的,蔣橙橙把東西交給她之後,便懶懶地坐在自己床上看時尚雜質,梁知掀開小箱子的蓋子看,裏頭都是送小姑娘的一些玩意,玩偶衣服電子產品,她眼角有些發酸,低低地說了句:“我沒記恨過他們的。”


    蔣橙橙翻雜質的手停頓了片刻,一向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少女倒是開口替梁知哥哥梁祈東說了幾句話:“梁祈東那……我說你哥哥那人啊,心眼也挺實,我說了你不在,他還來得那麽積極,你走的第二年他畢業了,你也知道他學校好,能力也強,回了乾市自己弄了個事務所,接了幾個不小的案子,每一戰都打得漂亮,名聲大噪,在他們律師那行是混得風生水起。一開始來都是給你帶些大學生的生活必需品啊,後來出差多了,走哪都想著給你帶點小禮物,隻不過你沒回來,都沒收著。我可是替你保存得可好了,好好看看,別哭鼻子就成。”


    蔣橙橙轉過身看她時,知道她情緒有些不對勁了,她也是個怕見人哭的姑娘,開口調侃她幾句,活躍活躍氣氛。


    梁知斂了斂神色衝她笑笑,語氣裏帶著點鼻音:“哭什麽鼻子啊,我都這麽大了。”


    蔣橙橙笑著捏捏她臉蛋,末了突然又想起些什麽,拿著手機給她發消息:“我把你哥聯係方式給你發微信上,梁大律師現在名號可是響當當,他先前在網上看見你解約的事了,自家妹妹誰不心疼啊,他讓我告訴你,要是有這方麵的事,都能去找他,往後要是重新簽約新的公司,他也能替你把把關。”


    梁知乖巧地點點頭,嗓音糯糯地:“謝謝橙橙呀。”


    蔣橙橙突然臉一紅,表情有些不自在:“謝我什麽,謝你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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