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有清醒的時候,沒有同她在一起的時間裏,他的理智才能一點一點回來,然而清醒的時候也問過自己,為什麽是不是非她不可,到底為什麽是她,可哪怕不瘋的時候,也弄不明白。


    然而如今他抱著懷中良藥,竟比當時膽怯不少,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她說什麽都由著她去,隻不過也換來了她點滴疼惜,她會甜甜地對他笑了,也不排斥與他在一起的每一次眼神交匯,會高興地與他分享每天發生的趣事,還會甜甜地黏著他撒嬌,臉頰一片緋紅地說想他。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細嫩的臉頰,畢竟是自己的心頭寶,心疼都來不及,隻是和她玩鬧,壓根沒使勁。


    然而小姑娘皺了皺眉頭,可憐巴巴地控訴他:“不許捏我,疼!”


    他伸手在她可愛的鼻尖上輕輕一刮,而後淡淡開口:“一點委屈都受不得,我壓根舍不得使勁,嬌氣包。”他看著小委屈著實可愛,輕笑片刻,像是逗小孩般,而後眼神灼灼地盯著她瞧:“怎麽這麽好看?”


    梁知嘴唇抿出一絲笑,瞪了他一眼,倒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誇讚,每個女人都喜歡被自己愛慕的對象誇獎,她也免不了俗。


    他中午回來的時候帶著股憋屈,心裏難免煩躁,一手隨意將領帶扯了扯,都懶得拿下來,此刻那領帶還鬆鬆垮垮地掛在上頭,梁知看著覺得好玩,伸手把尾巴揪過來把玩,傅勁深揚揚眉,任由她胡鬧。


    那模樣霸道得可愛。


    她沒替別人綁過領帶,此刻把玩在手中覺得很有意思。


    然而他見她一副稚氣滿滿的好奇寶寶模樣,便挪不開眼,她一瞬間靜止下來,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裏像是盛著灣清泉,幹淨透徹,她見他沒了動靜,自己也不敢動彈了,以為是惹他不開心,她緊張地下意識握緊小拳頭,滿臉無措。


    她這副傻氣的模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男人揚揚眉,半晌後輕歎了口氣,斂了斂神色:“怎麽又害怕了,我也沒說你什麽。”


    梁知咬了咬下唇,一臉做壞事被批評的模樣,可是反應過來卻又忍不住想笑,小女人索性像個小貓咪似的乖巧地俯下身來,小臉貼在他的胸膛。


    如此親密的距離,她能夠真真切切地聽見他每一聲強而有力的心跳。


    “傅先生,你心跳得好快啊……”她輕聲說。


    他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她的模樣嬌氣又美好,他心跳得不快才怪。


    見他沒吭聲,她又突然害羞地問:“你有沒有想我呀……”


    傅勁深喉結動了動,懲罰似的捏住她下巴:“你說呢?”


    梁知眯著眼睛傻笑,心裏被柔情占據。


    “會打領帶嗎?”他將她的小手緊緊握在掌心,突然開口問。


    她搖搖頭,一臉茫然又抱歉。


    “一會兒教你,你替我綁。”


    “好呀。”


    她滿口答應,然而卻並不知道自己幼稚的丈夫心裏可羨慕徐改時不時地說起自家太太每天早上給他綁領帶送他出門上班的事。


    男人也有虛榮心啊,他想著一會兒讓梁知替自己打完領帶,再帶她到公司和別人攀比一下。


    他又淡淡問:“下午和我去公司嗎?”


    “嗯?”她愣了愣,看了眼身旁的球球,而後軟軟地問:“能帶球球一起去嗎?”


    傅勁深快被她給氣死了,真想心一狠把那倒黴催的小畜生給丟到屋外去。


    此刻的球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梁知回來,它很高興,咬了個自己平時最最喜歡玩的玩具藤球過來,獻寶似的放到小姑娘身邊,滿眼期待地看著她,要與她一同分享。


    男人瞪了那小王八蛋一眼,一把將藤球丟回下去。


    他一隻手摸著她小腦袋,哄著人抬頭看他,另一隻手老老實實地握著她的手。


    小姑娘調皮地將小手抽出來,他嗓音沉沉地問:“還有多久畢業?”


    梁知被他這話問得憋不住笑,說到底她才上了幾天學啊,可是看他這副樣子,也覺得有些心疼他,心軟得一塌糊塗,她嗓音柔軟,笑得也甜:“等下周不需要排練了,我就不會像現在這麽忙啦。”


    純白如她,不帶一點雜質。


    “每天都回家住?”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隔天就回來看看你?”


    他見她這副討價還價的樣子,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和她較什麽勁呢。


    她耳邊是男人輕聲哄她,又淡淡地念著她名字的聲音,他對她的寵愛和包容她都能體會得到,梁知臉上緋紅一片。


    他看著她的眼神裏愛意滿滿,她都快羞死了。


    他家小姑娘沒見過這世麵,能乖乖地陪著他配合他,他已經覺得相當知足了。


    片刻後她才想起一個事。


    小手探到褲子口袋裏摸了摸,掏出張皺巴巴的票據揚在他麵前。


    “是什麽?”他嗓音還帶著沒有褪去的啞。


    “晚會的門票呀,這次據說是上頭有厲害的人要來觀看,院裏可重視了,還得有門票才能進呢。”她眼底含著笑。


    傅勁深揚揚眉,看著麵前這個小蠢蛋:“我不厲害?”


    梁知一雙大眼睛幹淨純澈,此刻卻快被他氣哭了,這個人怎麽成天滿腦子不想點好事,她害臊地拍了拍他胸膛,趕忙轉移話題,一下將票塞進他手裏:“我悄悄弄了一張給你,不用謝我哦。”


    第38章 迎新


    夜裏周靖航和楚舊來別墅找了傅勁深一趟, 兩人來之前還挺詫異, 相熟這麽多年,倒是鮮少有機會來這處別墅。


    上一次時到過這裏,還是四五年前, 那會兒傅勁深自己也不曾在這住過, 偌大的別墅奢侈氣派, 但卻沒有什麽人氣,雖常年有人進行專業的管理, 可依然沒有絲毫家的氣息。


    然而這回來卻大有不同,門前院子裏的秋千架上,小粉熊玩偶一家三口排排坐齊,麵前的小桌台上是吃過一半的水果。


    旁邊是之前被梁知糟。踏的小菜地, 她失憶前心裏存著對他的厭惡, 故意為了氣他才胡鬧, 然而之後似乎是真的對種菜這個新鮮事殘存著點興趣,傅勁深索性替她保留了一小塊地方,讓人專門送來了供她玩樂花樣繁多的瓜果菜苗, 偶爾她回家, 興趣來了便蹲在哪擺弄, 球球跟在一旁悠閑地打轉湊熱鬧,傅勁深也陪著她一起挽起袖子,百萬一雙的私定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接踏入鬆軟的泥土中。


    最後大多數情況還是傅勁深在善後, 她玩了一會兒膩了, 就跑到旁邊秋千架上懶懶地坐著,一手抱著杯果汁美滋滋地喝,另一邊桌上是林媽送出來的水果糕點。


    小姑娘模樣嬌俏,淡黃的暖陽之下甚至能透過光線看到臉蛋上細小的茸毛,她兩條纖細的腿翹著,方才下土地打了赤腳的緣故,此刻沒有穿鞋,細嫩的足尖沾著點點紅泥,少女笑眯眯地等在一旁,看他把自己弄得歪七扭八的小苗一一扶正,而後等著他起身抱她回裏麵清洗。


    傍晚的時候,傅勁深送她回了學校,哪怕他心裏千百個不樂意,也還是硬著頭皮親自開車送人過去,雖然隻是多了一個半小時在車上相處的時間,可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他拚盡全力爭取。


    梁知才剛走,別墅裏處處是她生活過的痕跡,傅勁深睹物思人,心裏相當不好受。


    周靖航他們找過來的時候,看著這地方差點嚇了一跳,院子裏種滿了漂亮應季的花朵,桌上隨處可見綠植小盆栽,盆栽邊緣用十分少女心的蕾絲碎花圍成一圈,別墅內的好多陳設都按照女孩子的喜好從他一貫的深黑灰換成了淺粉暖黃和奶白,還有梁知擺得到處都是的,自己學著插,可是不得要領搞得亂七八糟,卻被傅勁深當寶的花束。


    怎麽看都不像是他一個大男人手裏出來的東西。


    球球在傅氏集團養了半個多月,見得生人多了,膽子大得不得了,看見外頭來了兩個人,興衝衝地邁著小短腿跑出去迎接。


    周靖航看著咧嘴一笑,把它從地上抱起來鬧了一會兒,比起在傅勁深麵前的安靜乖巧,球球在其他人麵前可以說是無法無天,周靖航逗了它一陣,轉頭看見一旁還在輕輕蕩著的秋千架。


    他饒有興致地走上前,隨手捏起一隻小粉熊的耳朵,嬉皮笑臉地衝傅勁深調侃:“喲,深哥,這玩意兒怪可愛的啊,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喜好?”


    男人冷冷掃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捏著粉熊耳朵的手拍掉,相當沒素質地罵了句:“動你媽?”


    “臥槽,這麽寶貝呢……”周靖航衝楚舊使了個八卦的眼神,忽然想到那晚替他換車的事,心裏若有所思,深哥不會是已經把人養到家裏了吧!


    傅勁深自動忽略他那滿臉探究好奇的欠揍模樣,眼神都不願多分給他一秒,自行把梁知寶貝得不得了的粉熊一家人重新擺了擺整齊,而後懶懶地叉起她吃了一半剩在桌上的木瓜。


    周靖航欠揍地問了一句:“有點饞啊深哥,我能吃一塊嗎?”


    傅勁深抬眸的瞬間斂了斂神色,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覺得呢?”


    周靖航嘴角尷尬地抽了抽,相當有自知之明地覺得應該不太行。


    他訕訕地笑了笑,心裏悄悄對這位神秘的未來大嫂肅然起敬,又怕自己再皮下去容易傅勁深毫不留情地攆走,他話鋒一轉,提了句正事。


    “深哥,城西林家大公子過兩天辦生日會,人家家裏頭老先生特意讓我拉你過去,怎麽樣,賞不賞個臉?”


    城西那邊不少位置地段極好的地皮資源都在林家手上握著,然而家裏生出來一窩吃軟飯的富二代,個頂個的派不上用場,眼看著老先生後繼無人,幹著急也不是這種人的作風,怕家裏這些個二世祖把頂好的資源糟蹋,想著如果能拉攏傅勁深幫襯一把,往後林家在城西的地位也能更穩固些。


    傅勁深對替別人家養王八犢子這種做慈善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慵懶地從裏屋盛了一小碗香噴噴的狗糧彎腰放到地上,球球狗腿子地衝他猛搖尾巴,哼哧哼哧吃得很歡。


    “他家公子生日會,我們去搶人家風頭做什麽。”他這話說得輕飄飄,然而話語中的狂妄卻顯現得淋漓精致。


    可這話說得卻不假,不論換做什麽場合,他乾市傅少一出席,自然順理成章成為整場的焦點,甚至許多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麵上是去參加人家的生日會,暗地裏還不就想攀一攀他這層關係。


    周靖航跟在一旁,倒也覺得去不去的無所謂,他家老頭和那林家老先生算得上有交情,這次的話是幫他家老頭子帶的,話已經帶到,傅勁深去不去就由不得他了。


    “你爸最近還讓你去非洲挖礦?”傅勁深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楚舊聽著突然笑了:“讓讓讓,他爸成天喊呢。”


    乾市傅少有情有義,念在他上回替自己換車的時候動作利索沒耽誤事,心裏知道是他爹安排他過來,怎麽說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倒不至於害得他被送非洲去。


    “林家手裏頭那幾塊地,是不是靠著乾市邊上的海域?”


    他記得先前梁知晚飯後散步的時候隨口提過,要是什麽時候飯後能在海邊一起散步,光著腳踩著細軟的泥沙,海浪一波一波打上腳踝,那種感覺一定特別舒服。


    她隻是隨口說,他便死死記在心裏。


    想著若是那塊地不錯,替她在那弄個小別院也不錯,等她放假就能帶著人過去住上一陣子,她心裏期盼的海邊散步也能輕鬆實現。


    他一手拿著個精致的長勾花灑,慢悠悠地站在梁知的小菜地邊上,紅黑的泥地裏,有幾棵小菜苗已經穿破土壤,冒出了細嫩的芽,男人在上方灑著水,那小苗在陽光下被剔透的水珠澆灌得輕輕地點著小腦袋,周靖航哪裏見過這個叱吒商界的男人親手幹過這樣接地氣的事,此刻看得出神,差點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楚舊踹了踹這傻逼一腳,他反應過來,“昂”了一聲,立馬順勢開口:“沒錯沒錯,幾片最幹淨最漂亮的都沿著岸呢,怎麽著深哥?有點興趣?生日會就辦在小夜灣啊。”


    小夜灣在乾市的地位,簡直可以說得上是有錢人的天堂,都是上流社會的人砸錢如流水的地方,老板也混過大場麵,知道怎麽做才能順這些富家子弟的心意,因而除了晚間奢靡的娛樂會所,也承接不少高檔宴會,不少二世祖喜歡把場子辦在這處,砸錢能真正砸出些切合實際的服務來,能讓大家都開心。


    “小夜灣不去。”傅勁深聽見小夜灣這地方就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他倒是沒覺得這地兒有什麽,然而梁知對這地方印象不好,哪怕他知道自己隻是去個正正經經的生日會,可他總擔心她知道了會偷著難過。


    他哪裏舍得她胡思亂想自己難過,因而索性不再去這些地方,無論公事私事。


    周靖航眉毛揚了揚,嘖,深哥這也太潔身自好了,未來大嫂難不成學散打的?能讓乾市傅少自覺遠離一切不良場所,這要換做從前,他想都不敢想。


    周靖航扯了扯嘴角,張嘴立馬替林家做了主:“地點能換,隻要你賞臉願意去,就是讓他們把宴會辦到月球上,老先生也樂此不疲。”


    傅勁深沒吭聲,但周靖航知道他是默許了。


    周五迎新晚會開場的時候,梁知沒見到傅勁深坐在自己給他那張票的位置上,她一直在往後麵看,人頭攢動,黑暗中,根本見不著那熟悉的人影。


    芭蕾還沒出場,前排貴賓席的位置也一直空著,好多領導班子竊竊私語,說這大人物果然任性,說來的時候弄得大家戰戰兢兢,臨了又不見人影,不過大多數人鬆了一口氣,沒來也好,至少沒有出錯的機會了。


    就在大家都徹底放鬆的時候,表演係一排穿著純白芭蕾舞裙的小天鵝墊著腳尖雙手交互牽著走上了台,台上姑娘個頂個漂亮,底下男同學不免都有些躁動。


    然而片刻後,觀眾席的躁動比剛剛小天鵝們出場熱絡多了,梁知站在台上,悄悄往台下瞧過去,幾個原本踏實地坐在原位的老頭領導們紛紛起身走向貴賓通道接人,而那個她再熟悉不過,找了一晚上也沒找見的男人,在校領導的簇擁之下,西裝革履得體矜貴地斂著神色往第一排走。


    中間的那個中位是他的,連校長都隻能坐在他的旁側。


    梁知小小吃了一驚,而後見到他似乎衝自己這邊扯了扯嘴角,小姑娘墊著腳尖,臉頰漾起一片淺粉。


    她今晚化了舞台裝,嬌嫩的讓傅勁深看得眼睛都直了,然而哪怕他坐的位置是最佳的地方,旁邊也盡是學生們的竊竊私語聲。


    不少人都點名說梁知漂亮,還有人揚言能見到白月光女神為自己跳舞,這輩子都值了,他報這所大學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


    傅勁深氣得恨不得把在場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摳出來,隻留他一人能看。


    而台上的梁知眼中,卻似乎隻剩下他一個觀眾,他來的瞬間,周圍都黯淡無光,梁知眼神緊盯著他,她知道他也在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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