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福在紀王府管事十多年,三教九流,王公貴胄,王洪福司空見慣。


    見什麽人說什麽話,這是他的最基本技能。


    他要是沒有點能力,也不會管理紀王府偌大的產業十餘年了。


    眼前這個吳錦年隻不過是一個正七品上的縣令。


    這還是因為千陽縣是中品縣,要是下品縣也就是一個普通七品而已。


    這樣的官員對他這個紀王府的大掌櫃真的是不值一提。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王洪福可不是普通的門子。


    他是紀王府的三巨頭,大掌櫃,在長安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


    在長安城結交了不少朝中的官員。


    但王洪福還是放低姿態,不依仗紀王府的權勢壓人。


    聽到王洪福的話,吳錦年心中舒坦,臉上的笑容更是像菊花一樣綻放。


    “哈哈哈哈,王掌櫃哪裏話,你也是為朝廷辦事。


    連陛下都下達了聖旨,可見王掌櫃這事不小。


    怎敢耽擱啊。”


    吳錦年哈哈大笑起來。


    為官多年,深知官場知道,人家給臉,自己也要兜著。


    畢竟眼前這兩位都不是普通人。


    王洪福乃是紀王麵前的紅人,紀王跟他倆乃是雲泥之別,相差二十多個等級。


    沒有意外的話,他這輩子想要見一麵紀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另一位來頭更大,王洪福怎麽說也是一個下人,而這位阿史那暕可是實打實的貴族。


    當朝薛國公阿史那忠的兒子,將來是要繼承薛國公爵位的。


    是真正的小爺。


    兩個人今日能夠受邀赴宴就已經是給他很大的麵子了。


    “來來來,小郎君,這是我們本地的特色,還有這酒是我讓人從長安城買來的好酒,


    已經珍藏好幾年了都沒舍得喝,今日特地拿出來款待小郎君和王掌櫃的。”


    吳錦年親自為阿史那暕倒酒,王洪福看了一眼,是紀王府賣的二等酒。


    這種酒王洪福很久都沒有喝過了。


    阿史那暕更是從來都沒有喝過。


    酒水生意他們家幾年前就跟紀王府合作,開發北方草原的市場。


    他喝的都是一等酒。


    所以兩人都沒顯露出什麽驚訝,吳錦年也不覺得尷尬,他早有預料。


    兩個人的身份在這裏呢。


    “多謝明府感慨,待王某回去之後,會讓人給明府送來一些我自己的珍藏,作為明府款待我等的謝禮。”


    王洪福臉上帶著微笑說道。


    這等小事,也沒有必要跟紀王說,直白一些,這個吳錦年還不配。


    自己給他點小恩小惠算是回報了。


    吳錦年聽後心中歎息,自己這般示好,王洪福應該知曉,隻可惜自己沒有什麽作為。


    他很想賄賂王洪福,可是他那點錢他相信王洪福也看不上。


    就招待一頓飯,想要讓王洪福引薦紀王,絕無可能。


    吳錦年繼續陪著笑,跟二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講述著千陽縣的一些傳說和趣聞。


    王洪福和阿史那暕一邊吃喝,一邊聽著,中間不時的插言詢問。


    這頓飯吃的非常和諧。


    “王掌櫃,下官仰慕紀王已久,不知能否引薦一二,吳某感激不盡。”


    喝了幾輪酒,吳錦年還是直接說道。


    王洪福麵不改色,臉上還是掛著笑意:


    “明府,實不相瞞,王某隻不過是紀王府一個小小的掌櫃而已,


    哪裏有能力在紀王殿下麵前引薦他人。


    而且紀王殿下一直以來遠離朝政,不問世事,如閑雲野鶴一般。


    明府若是想要依靠紀王殿下恐怕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還不如結交朝中其他大臣來的實惠。”


    王洪福說的很委婉,提到了李慎從來都不參政,也是想讓吳錦年知難而退。


    吳錦年想要靠上紀王無非是為了前途和利益。


    “王掌櫃誤會了,下官想要麵見紀王殿下,其實也是仰慕已久。


    紀王殿下雖然不參與朝政,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經過朝廷的。


    就如今日商隊過關就需要經過地方。


    下官雖然卑微,但也是一縣的縣令,下官願意投效紀王殿下。


    今後紀王在千陽縣地界,也好做事,不是麽?”


    吳錦年並沒有氣餒,而是說出了自己的認為的利弊。


    不過換來的卻是王洪福冷臉。


    隻見王洪福的笑容消失了,一臉的陰沉,


    “吳縣令,這話王某就當沒有聽道,以後也休要再提。


    你應該知道親王與地方官員來往慎密是大忌。


    我家主人一直都不參與朝政,也不與任何官員結交,更不想惹麻煩上身。


    希望吳縣令自重。”


    王洪福語氣不善,連尊稱都不用了。


    他深知紀王的想法,這麽多年來一直都避諱各種禁忌。


    哪怕是欺君,對君王大不敬都不是什麽大事,最多挨頓揍就可以。


    但有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尤其是這種有不臣之心的事情,那樣陛下絕不會手下留情。


    王洪福一家都依靠在紀王府,若是紀王倒了,他們王家的一切也將會失去。


    就算不死,發配都是輕的,最終也是家破人亡。


    依附權貴,就要承擔權貴帶來的風險,這是規則。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阿史那暕這時開口道:


    “王掌櫃說的對,吳縣令,別說是你,就是我阿塔想要見我舅父一麵都要我阿娜跟著一起去。


    不然都見不到舅父的麵。


    你一個小小的縣令想要依靠我舅父是不是異想天開了。


    你知不知道長安城有多少權貴想要攀上我舅父,都沒有門路,你覺得你比那些權貴有價值?


    再者,你是真不知道親王勾結地方官員是大罪麽?


    你想死不要緊,可千萬不要連累我舅父,還一大幫人還指望我舅父吃飯呢。


    我阿史那部落就是其中之一。


    你就不要癡人說夢了。”


    對於王洪福的話,阿史那暕說的更加直白,更加不留情麵,聽的吳錦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想要發作,但卻不敢,王洪福倒沒什麽,商賈而已,但阿史那暕是未來的薛國公。


    若是得罪了他,等以後繼承薛國公職務,報複他易如反掌。


    主要是這個阿史那暕背景比他爹還大,


    母親是定壤縣主,外婆是宮裏的韋貴妃,舅父是紀王李慎,姨母是臨川公主,全都是皇家人。


    正當吳錦年尷尬之時,房門被推開,一名阿史那部的士兵衝了進來。


    “小可汗,不好了!營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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