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百魁冷笑一聲道:「王媽媽,你可真轉得快啊,記不記得你剛才那副嘴臉?」


    王媽媽臉不紅、氣不喘,哎喲一聲,道:「蘇大爺,你是大人不見小人怪,以你蘇大爺的身份,還會和我一般見識。」


    林成方心中暗道:這位王媽媽,能在風塵中,自成一格,胸膛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像那胖丫頭那樣的高手,甘願為她所用,這些少女們,被她訓練得一個個風情撩人。


    隻聽蘇百魁重重咳了一聲,道:「莊姑娘,你請過來。」


    王媽媽接道:「快過來,讓蘇大爺看看你傷勢如何?」


    莊姑娘還在猶豫,但聽過了王媽媽這番招呼,才緩步行了過來,一欠身道:「蘇爺。」


    蘇百魁端起麵前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道:「兄弟,你過來,看看這位莊姑娘傷勢如何?咱們能不能幫個忙?」


    林成方這人的可愛處,就在隨和,捧足了蘇百魁,欠身一禮,站起身子,走到了莊姑娘身側,笑道:「姑娘,我讓得,你是用右手和那位甘公子對了一掌?」


    莊姑娘點點,臉上卻是一片肅然。


    林成方暗暗點頭,緩緩說道:「姑娘,能不能把右手伸出來給我瞧瞧?」


    他臉上的神情,也是一片誠敬,沒有一點輕浮之色。


    兩個人之間的彼此敬重,表露在彼此的目光神色之中,也隻有兩個人,彼此間心神領會。


    莊姑娘笑一笑,伸出了右手。


    這位壯丫頭,隻是胖了些,沒有蘭花那份窈窕躲身材,但卻不醜。


    笑一笑,牙齒細白,倒也別有一股風情。


    林成方望了莊姑娘的手掌一眼,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鐵砂掌的火候,已到了相當的境界,可以一掌碎石了。」


    莊姑娘接道:「但我還是受了傷,而且,也傷人的掌中。」


    林成方道:「那位甘公子,練的是流金掌,專以克製鐵砂掌,鐵布衫等橫練的工夫。」


    莊姑娘眼睛中閃起一道明亮的光輝,笑一笑道:「林爺,你好高明啊!」


    林成方道:「我不過聽人說過,碰巧罷了。」


    蘇百魁雖然心中震驚於林成方的淵博,仍然忍不住端起了老大的架子,道:「兄弟,能不能醫好莊姑娘的傷勢?」


    林成方道:「能是能,隻不過要大費一番手腳。」


    蘇百魁道:「說說看,要費些什麽手腳?」


    林成方道:「流金掌是屬於一種內外交修的掌法,內練氣凝如絲,能夠透肌入膚,外麵借重則於一種藥物,把指掌練得堅硬如鐵,這種工夫很惡毒,所以,武林中,練這武功的人不多,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蘇百魁道:「兄弟,你說,咱們如何才能醫好莊姑娘的傷勢?」


    林成方道:「莊姑娘的鐵砂掌,練到十分火候,雖然遇上了專以克製鐵砂掌的流金掌,但受傷不算很重。」


    蘇百魁道:「兄弟的意思是不用醫治了?」


    林成方道:「要。」


    蘇百魁道:「都需要些什麽東西?」


    林成方道:「二十年的老酒一壇。」


    王媽媽道:「有!」


    林成方道:「十年以上的陛醋士斤。」


    王媽媽道:「這個也容易找,還要什麽東西?」


    林成方道:「百年以上的野人參一兩。」


    王媽媽道:「買得到,買得到,林爺,還要什麽?」


    林成方道:「能找到這三樣東西,主藥已齊,其他的,還有幾味藥物,但已不難找到了,隻要是大一些的藥店,都應該有。」


    蘇百魁心中暗道:這位林鏢師,隻是江湖上的經驗差了一些,但他武功、才識,連這醫道上本領,似都非常人能及了。


    他心中琢磨著,這時王媽媽已叫人送上文房四寶。


    王媽媽親自動手,替林成方磨墨。


    蘇百魁回頭看去,發覺林成方居然還會寫字,而且,起笑如飛,寫得一手好字。


    筆起龍蛇,片刻間,寫好一個藥方子。


    王媽媽立刻叫人去抓藥、買酒。打醋、購參。


    這些年來,王媽媽確實積了不少的造孽錢。


    錢多了好辦事,徐州府又是大地方,不過一個時辰,東西已經準備齊。


    這地方,顯出了王媽媽和別人不同的地方,東西一到,立刻催促林成方動手。


    療傷法子很特別,先用一口大鐵鍋,放滿了陳醋,上麵放了一個大蒸籠,籠裏隔開,竹板拆下,讓莊姑娘脫光了衣服坐在裏麵,隻露出一個頭。


    把人作饅頭,在籠子裏蒸了很久,然後,跳到那盛滿了老酒的大木盆中,這一蒸一洗,實在是很難承受,莊姑娘雖然身子壯,也差點被折磨得虛脫過去。


    藥物早已煎好,立刻送給了莊姑娘服下去。


    最後,林成方叫入送上了老參湯,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林成方在老參湯中放下了一粒丹丸。


    那是他悄然由身懷玉瓶中,倒出的一粒丹丸,也是真正療治流金掌的主藥。


    對這碗參湯,林成方特別重視,不避嫌縫地走進了莊姑娘的閨房,看著她服下去,然後轉身離去。


    回到了二堂,王媽媽、蘇百魁等都還在等候,酒又換過,菜是新上,王媽媽低頭大揖,道:「林爺,辛苦你了,折騰你大半夜,我老婆子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林成方笑道:「不要緊,蘇大哥交代的事,在下怎敢不盡心力。」


    這一句話,捧到了蘇百魁的心眼裏,隻捧得蘇百魁全身飄飄欲抽,連心中正在泛升的一股慾火,也消了下去。


    這就害得王媽媽轉過身子,又對蘇百魁行了一禮。


    蘇百魁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道:「兄弟,你累了半夜,莊姑娘的傷勢呢?不是不是已經好了。」


    林成方道:「咱們動手快,流金掌的毒力還未深入內腑,如今毒性已除,休息個三兩天,莊姑娘就完全復元了。」


    王媽媽豎著耳朵,就是想聽這個結果,林成方話一完,她就接上了口,道:「林爺、蘇大爺,今夜裏幸得你們兩救苦救難大善人來了,莊丫頭命不該絕,老身也算保住了性命,我每逢初一十五,素齋上香,敬神如神在,算是神聖照顧,兩位隻管選,看上了那一位姑娘,由老身招待。」


    蘭姑娘笑一笑,道:「娘!蘇爺是我的人,才不能叫別人給搶了去。」


    王媽媽道:「這一個媽媽可作不了主,蘇大爺是化大錢的豪客,又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他看上誰誰都得依從他,你抓不住蘇大爺,媽媽可也沒法子幫忙。」


    蘭姑娘伸出個纖纖的手指兒,抵在蘇百魁的額角上說道:「我們姊妹都很義氣,一向不會搶人,但你今夜裏身份不同,由娘作主,你可以花裏選魁,不過,這要看你的良心了,你要是……」


    她的話似真似假,居然眼圈兒也會紅起來,這就使得蘇百魁心中感動,伸手接過蘭姑娘,接道:「小寶貝,你想到哪裏去了,花中選魁,我早就選中了你……」


    蘭姑娘破涕一笑,道:「這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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