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丫頭道:「老實說,兩位如是興致索然,等下去也是無味得很,這地方不是衙門,兩位可以,也自然可以去,如是告辭,盡管上路,也用不著給敝東打招呼了……」


    蘇百魁接道:「好吧!賞花宴如是沒有備好,咱們這裏取消了。」


    壯丫著笑一笑道:「蘇大爺,想退銀子,是嗎?」


    蘇百魁道:「人和銀子沒有仇,這裏玩不舒服,這些錢咱們不能白化。」


    壯丫頭道:「蘇大爺,玩的人嘛,也不會在乎那三二百銀子,你隻當推一把牌九輸了。」


    蘇百魁又忍不住一頭怒火,道:「好啊!這算什麽?我們人受氣,錢也吃虧。」


    壯丫頭道:「沒有人掏你蘇大爺的口袋,銀子是你充闊拿出來的,有道是娼門無情,這地方是消窯,進了這座門,誰都要化費一些,再說,你蘇爺可以不吃,咱們的酒卻不能不備,材料下鍋,生的煮熟,你總不能要我們硬虧一票。」


    這丫頭看上去壯得很,但卻沒有想到口齒也那麽伶俐。蘇百魁道:「這麽說來,你們要硬吃蘇大爺了。」


    壯丫頭道:「不管你怎麽想,錢是不能退了,你蘇大爺如是真的心疼銀子,那就隻好吃過賞花宴再走吧!」


    林成方心中暗笑道:「逛窯子逛得如此受氣,可也是天下奇聞,這蘇百魁怎會忍下來,不具動手,也倒是大出了人的意料之外,這件事,我究竟是該不該管呢?」


    蘇百魁抬頭看去,隻見那王媽媽已然走得不見影兒,藉故下台,道,「好吧,你去告訴王媽媽一聲,要她事情完了之後,到這裏來一趟,我還有點事情告訴她。」


    蘇百魁,放低聲音又道:「兄弟,這地方情形變了,和過去不大一樣,咱們得小心了。」


    林成方道:「小心什麽?」


    蘇百魁道:「看那壯丫頭的成就,似乎這裏有不少高手保鏢。」


    林成方道:「蘇兄,一個開窯子的,怎會請到高手保鏢。」


    蘇百魁道:「我也是覺得很奇怪,所以,我忍下了一口氣。」


    林成方道:「老大,咱們化銀還要受氣,實叫人心中不甘。」


    蘇百魁道:「我也是這個想法,所以,我忍下了這口氣,和你兄弟商量下,咱們要不要鬧他一場。」


    林成方也覺得這地方有些奇怪,沉吟了一陣,道:「蘇兄,這地方,兄弟就沒有一點經驗了,我看,這得你蘇史決定了,你說鬧,咱們就鬧它一場,你說不鬧,咱們就忍下這口氣算了。」


    蘇百魁道:「林兄弟,你的意思是……」


    剛才,林成方和這王家大院中的門衛動手,露的一手不錯,蘇百魁內心中,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位林鏢師武功不錯。


    林成方自然是明白了蘇百魁的意思,笑一笑:「兄弟在江湖上閱歷不足,要我自己處置這些事,實在有些無法應付,我聽命行事就是,蘇兄叫我出手,我就出手。」


    蘇百魁道:「好!就這麽一言為定……」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林兄,咱們鏢局裏,人手不多。」


    林成方道:「人手是少了一些,不過,總鏢頭正在羅致。」


    蘇百魁道:「除了你林兄之外,還有些什麽人?」


    林成方道:「除了兄弟之外,還有兩三位鏢頭吧!不過,總鏢頭武功高強,這一次保了一趟鏢,揚名露臉,寶通鏢局的字號,已經打了出去,近日內,聽說又騁請了兩三位鏢頭,準備大大地幹一番了。」


    蘇百魁搖搖頭,道:「其實,寶通鏢局,也不用靠保鏢吃飯,那又能賺多少銀子。」


    林成方道:「蘇兄說的也是,不過兄弟聽聽鏢頭說,不論哪一行生意,都難免招來麻煩,如若咱們鏢局實力不強,哪方麵都不會瞧得起咱們。」


    蘇百魁道:「兄弟說的對,真要算起帳來,咱們目下的生意,一旦隱密泄露,比起幹鏢師這一行,還要危險,總鏢頭的打算不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黑眼珠,實難見得白銀子……」


    但聞佩環叮咚,傳了進來,打斷了蘇百魁未完之言。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著粉紅羅裙,粉紅衫美麗的少女,當先行進了二堂。在她身後,魚貫相隨著三個人。


    第二個穿的一身白,白裙白衫,自鄉鞋,大概為了證明她不是穿孝,白鄉鞋上鄉了兩朵紅花兒。要想俏,三分孝,白衫白裙托襯得她一臉妖媚勁兒。第三個,穿的是一身綠得像綠葉托褂的一朵紅花,看起來特別耀眼。第四個一身黑,黑衫黑初,手襯著雪膚玉貌,說不出那一股嬌媚味道。


    林成方隻看得暗暗點頭道:「無怪這地方銀子化得多,單看她們這身衣著,就化了不少心機、本錢。」


    人要衣裳,馬要鞍裝,都有幾分人才,加上那合身的衣服,精巧打份,看上去就有些艷光照人。


    第一個領頭的,蓮步細碎,晃著腰擺著臀行了過來,直到蘇百魁的身側,才笑一笑道:「蘇大爺,勞你久候了/


    蘇百魁早被那一陣香氣,吹散了心中大部分怒火,但他仍然拉長著臉,冷冷道:


    「蘭姑娘,紅得發紫了,還認得我蘇某人……」


    蘭姑娘啟唇微笑,露出來一口細小的白牙兒,接道:「蘇大爺,這是說的哪兒的話,我姑得罪你,我小蘭花可沒胡得罪你呀!」


    丫頭傳了話,我這就梳妝打扮,緊趕急趕的趕了來,聽說你還帶一位朋友,立刻拖著三位妹妹一同來,蘇大爺,你這是拿人心當作驢肝肺呀……」


    一麵說話一麵轉頭望了林成方一眼。


    蘭姑娘一番話,像一股泉水,澆息了蘇百魁一頭怒火。


    蘇百魁輕輕咳了一聲,道:「蘭姑娘,你剛才不在這裏,沒有看到你媽媽那一股氣焰,我蘇某人花銀子又受氣,那股窩囊,實叫人受不了。」


    蘭姑娘道:「蘇大爺,這一點,你不明白,媽媽這幾日,心裏有事情,可能是性子急了一些,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蘇爺多多原諒。」


    蘇百魁道:「她有事,什麽事?」


    蘭姑娘道:「什麽事我不知道,反正,這幾天,她一直悶悶不樂。」


    蘇百魁道:「這就不對了,我剛進門時,他還有說有笑,以後,才發了脾氣。」


    蘭姑娘道:「蘇大爺,她總不能見你之麵,就把臉打長三尺,那豈不是更惹你蘇大爺生氣嗎?」


    蘇百魁道:「有這等事。」


    蘭姑娘道:「蘇爺,你不妨閉上眼睛想一想,你媽媽是什麽人,她老人家可以和任何人生氣,但卻不會和銀子生氣,如非她心中實在有事,說什麽,也不會和你蘇大爺鬧啊!」


    蘇百魁輕輕籲一口氣道:「這話說的也是,王媽媽一向是見錢眼開。」


    蘭姑娘三言五語,訓消了蘇百魁一腔怒火,就作了主、分配三位同來的姑娘入座酒菜接著送上來。酒是女兒紅,菜是色色精巧。


    這地方雖然是化的銀子,但吃喝上是極為享受。佳肴美酒,玉人在抱,香風和酒氣,薰得人陶陶欲醉。林成方盡量放開了拘謹,但還是不夠放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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