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疲憊的睜開眼:「小雪,侍候我起身吧。」那名喚小雪的丫頭給大壯穿衣, 梳頭。這小雪的名號還是大壯給他起的, 從大壯當上將軍那天起,這丫頭就侍候他身旁了, 時至今日,跟了他四年多了,也算是他在這軍營中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一。


    丫頭小雪給大壯穿戴好盔甲, 大壯道:「你留這服侍夫人吧,記住我昨日交代你的話, 發現什麽異常立即和我匯報。」小雪點點頭。大壯回身走到床榻邊, 蹲下,摸摸雪兒的臉,附在她耳邊道:「你和那馬少文最好檢點些, 若是軍營裏傳出什麽流言蜚語,讓旁人看我笑話,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了,這軍營裏整治人的手段可多可多了,不知你這寶貝少爺能不能挨過一關。」


    雪兒皺緊眉頭,身子有些抗拒他:「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商議戰事就好。」


    大壯微微一笑,大步離去。少文自外麵打了熱水進來,侍候雪兒起床,洗漱,又餵她喝了藥。丫頭小雪站在一旁像個木頭樁子一動不動的盯視著她們,雪兒和少文默契一致,言行舉止進退有禮,若是不知內情的旁人看了,隻會覺得這是一對彼此十分信任的主僕。


    且說這小孩馬禎隻有三歲多,正是頑皮的時候,到了一個軍營這個新地方,喜歡到處走鬧,少文需陪在雪兒身旁,怕孩子吵到雪兒休息,便讓外麵的一個小士兵哄孩子玩去了。


    雪兒望著從外照進來的光,回頭對少文道:「這陽光真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少文給她繫上黑色厚狼皮大披風,隨著她的腳步,來到外麵的雪地裏,這嚴冬也將要過去,春天快要來了,可是這戰事卻一眼望不到頭。


    雪兒和少文在雪地裏走著,雪兒在前,少文隔開三步遠跟著後麵。周圍站守的士兵時不時的打量幾眼她們。


    雪兒深吸一口寒氣,嘆口氣,呼出的氣轉瞬冒著白煙一般:「少文,這微黃的陽光讓我想起了一個事。」


    少文抬頭望向她:「何事呢?」雪兒道:「那年我隨著爹爹進馬家莊,爹爹被老爺分去了管事區記載那些莊稼帳目。而我,做了馬家的丫頭,跟隨其他一些丫頭去打掃園子。我記得那天的晨光就像今天一般,淡黃中帶著微熱,那天的我莫名高興,好像有一種預感,我和爹的生活終於可以安定了。」少文道:「可不是,你成了我的妻,成了馬家的少夫人,那園子註定和你有緣分。」


    雪兒微微一笑:「本來,我是打掃園子裏的那些過道的,可巧那天伊姑娘帶著小紅路過,招呼了我和另外一個丫頭跟上,她帶我們去了你的院子,吩咐我和那丫頭四處打掃打掃,萬般囑咐裏麵的書不可亂碰。」少文笑了:「原來是伊姑娘帶你去我院子的,我還第一次聽說這事,那時候我是在書院教書,不怎麽待在家。」


    雪兒點點頭:「和我同來的丫頭不想進屋,怕弄壞什麽物件,隻想打掃屋子外,我便進去掃屋內了,那還是我第一次進你房間,一推開門,就看見好多好多書,我當時就感覺你這個少爺定是個書呆子。」少文笑道:「原來你對我的初印象竟是這般。」


    雪兒道:「我給你打掃屋子的時候,手指輕輕拂過那些書頁,我想,這麽多書,全都被你看過,那你整天都在想想些什麽呢,哪怕待在你房間,這裏有你生活的氣息,但也感覺你遙遠的不可觸碰一般,這感覺讓我莫名難受。後來,在夥房吃飯的時候,聽丫頭們談起你,說將近年關了,少爺便要從書院回來了,還說你俊俏的很,那些小丫頭說著你的時候,還會臉紅。」


    少文微笑搖搖頭,好像聽著別人的故事一般:「這我還真不知,那年雨下的好大,山路滑的很,車門不好走,我沒有回家過年。看樣子一定讓你很失望了。」


    雪兒嗯了一聲,低頭看了看鞋子,鞋尖蹭了些雪漬:「可不是,本來以為過年就可見到你了,誰想到,你竟沒回,本來過年大家都熱熱鬧鬧的,可是我心裏卻感覺空落落的,一種什麽沒填滿的感覺,難受的很。我給你打掃了那麽多次房間,每次去你屋,我都想著你,摸著房間裏的每一物,奇怪的是,好像真的觸碰到了你一般,真好笑是不是。那時的我,像是有了不知名的期待一般,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一個小小的丫頭,怎麽可以對這莊園三千農工的少主人有那樣的心思呢。可是,你就像一個神秘又尋常的存在,高高在上又如影隨形,步行在馬家莊每一寸土地上,我都會想到你也走過,這感覺真的太可怕,我也不知我到底在幻想些什麽,為什麽要想這些。那時候大壯哥對我很好,從我來莊園的第一天,他就對我很好,時長湊我身邊,噓寒問暖,有什麽好東西都偷偷塞給我,每次看著他對我笑,我便覺得,我該接受他才是,因為我和他才是同一類人啊,我們打脫離娘胎,就註定生在地裏,活在地裏,是這些粗活養活了我們,而我們這一生也隻懂這些。我和你根本就是不同的人,對你所有的感覺,那都是妄念,會傷害你,也會傷害我自己,大壯哥說想娶我為妻,我答應了他,我知道和他一起過日子,才是適合的,一種與生俱來的合適,這種合適可以讓今後的每一天都可以和氣又平淡的渡過,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這樣的生活是幸運的。錯的是我,是我有著不該有的心思,我該打住,我試著去關心他,去接受他,去和他相處。甚至一有空就去布店看看布料,看看那些我們有意的喜布,計劃做什麽款式的喜服,一起合計合計攢錢辦酒席的事,那時的我們都覺得,彼此將是陪對方度過餘生的人,這種感覺就像黑夜過後,就會天亮一般,那麽真實又確定。後來的事,便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了,我爹的賭債竟然鬧到馬家莊來,那些人剁了我爹的右手,還要抓我去填債,是老爺,他拿出錢救了爹和我,老爺看著我,打量著我,我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滿意,一絲期待,似乎憧憬著什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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