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進嘴裏的布被我的口水打濕了不少,甚至有一滴沾到了他的手背上,我看著那滴口水良久,吸了吸氣,轉而抬頭看向他的臉。


    我覺得真不可思議!


    鶯草表哥伸手推了我一把,被綁著根本連站立都是勉強的我踉蹌得往前衝去,好在黃金貴還算有點良心,知道伸手扶我一把,要不然我這摔在地上,怕不得鼻子都斷了!


    “爺,真是正正巧了,您說好了,五百兩!如今小娘子已經到了您的手上了,這錢可應該給我了吧。”鶯草表哥摸著他剛才還沒有大胡子,臉上一個大痣擠眉弄眼的,眼裏閃得滿是興奮。


    五百兩,五百兩我就像貨物一樣被人賣了,我安平娘,就值五百兩……不,在謝三的心裏,隻怕我連五百兩都不值,就像他身上的物件一樣,是可以隨便送人的……一想到這裏,我的心裏又開始難受,眼淚也漸漸滑下。


    再等我回過神來,黃廷冠已經將我用披風罩起來,抱著又上了馬車,不知道往哪裏去。


    今日哭的太多了,鼻子開始不通氣,我咳嗽了一下,開口輕道,“黃爺,這是準備帶我上哪兒?”


    身上的繩子也未曾除去,實在讓我難受。


    可我說了半天竟沒人回答,要不是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跟熱度,我都快以為我是不是一個人被關在哪兒了。


    “黃爺,你鬆開了我吧。”這都不知道是往哪裏的,就是這時放著讓我自個兒跑,我都不知道打哪個方向。再怎麽樣,也弄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才好做打算。


    又不見回應,被他抱著繩子綁得生疼,我不由得動彈起來,“我疼,鬆開,鬆開!”聲音也漸漸拔高了,滿肚子的傷心跟委屈再也忍不住,“再不把人當成東西也得有句話啊,那砍頭的也有個罪名呢,要再這樣,我幹脆一頭碰死了算了!”我哭著吼道,之前都聽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從沒有生過害人的心,最多也就誤殺了王大寶,那也絕對不是故意的,為什麽我就這般任人擺弄!


    “別哭……別哭了……”黃廷冠終於伸手慢慢解開了繩子,隻是還抓著我的腰,恐是怕我跑了,反正罩著披風,我就是瞪大了眼也瞧不見他,幹脆閉上眼,也跟自己說別哭。


    有什麽好哭的,反正不應該做的都做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總不能真讓它砍下來吧,好死不如賴活!我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答應了娘的,一定要做到,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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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馬車噠噠的聲音聽進耳裏是那麽的清晰。


    其實看到黃廷冠那一瞬間,我是放心了不少,我最怕的是見到我根本不認識的人,我們村裏就有一個,是大戶人家打發的,那個人存了二十年的錢,買下來的,到死都沒出過屋子,隻因為人家賣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別讓別人瞧見。或者像王二哥的媳婦那樣,打小就是被□□的專門讓男人灑歡陪酒的,還有點眼力界,知道從良,跟著自家漢子下田開地,才能吃上飽飯,晚上有個人說話……我就怕被賣到了那樣的地方,如果是那樣,我也不用捱了,真的要碰死幹淨了……


    可如今雖然是被認識的人買來,卻又不明來意,他最多授我幾回飯食,莫非是看中了我廚藝?不是,我在心裏搖了搖頭,我雖然說跟著爹爹學了些,可畢竟淺薄的很,就是爹爹的手藝也最多不過十幾分之一,還隻能道是家常可入口罷了。


    謝三已經放話說要將我送人,左不過是李聆言開口討人,他這個表哥應該高興才是,又何苦花錢將我擄來?


    想到此處,我不由得想看看他在想什麽,可到底被罩得嚴實,隻是略略動了動,就聽到他柔聲道,“怎麽了?”我好像本來就是倚著他坐,聽到他說話才知道好像離得非常近,我又動了動,才驚覺我竟是坐在他身上,不由得想要起身。我往上一站,結結實實撞到了車底上,頭上的釵環壓著我的頭皮,疼得我叫出了聲。


    “你這是……撞疼了吧!”被罩得緊緊的披風被拉開,四周依舊昏暗,隻有車頭一點兒燈火隱隱約約得透過來,我眨了好幾下眼,看清了黃廷冠將我的臉按到了他的胸口,一隻手抱著腰,一隻手正摸著我的頭頂……這是怎麽回事呢?如果抱著我的人是謝三,我覺得還能理解,就算是抱著我的人是李聆言,哪怕是唐安呢,我都覺得還算是可以理解,可為什麽是黃廷冠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讓安平娘這小丫頭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也沒人會告訴她是怎麽回事!


    要怎麽說呢,在謝三前腳毫不知情的去赴那表兄弟倆的“鴻門宴”,沒多久平娘就跟唐安見麵,得知了自己居然還有個父親苦苦尋覓了多年,她震驚了!另外一頭,謝啼修也震驚了!


    一去,嗬!六個打扮得如花似月,桃羞杏讓的婢子齊溜溜一水兒,要不是最近家裏的平娘十足讓他滿意,照以前的謝老三,不定就把這羞嗒嗒呈春風指柳之姿的嬌媚子抱懷裏了。


    可這也明白過來,感情是件挺難辦的事!這是下了功夫讓他嚐到甜頭,要誘著他呢,所以這美人也不敢怎麽看了,這美人倒的酒倒是照喝。


    好了,這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黃廷冠居然開口了,謝啼修也有了心裏準備接了,可萬萬沒想到,黃廷冠居然想拿這幾個女人換平娘!


    謝啼修的臉當時就黑了,說句實心話,一開始他確實隻是想隨便玩玩,反正這些女人隻要有錢花點心思,哪哪沒有啊,可平娘不一樣啊。你看她村吧,她土吧,那走路怎麽就那麽正呢?那飯菜怎麽就那麽可口呢,那不大不小的眼睛看著你,怎麽就那麽招人呢!還有,那婆娘怎麽就懷孕了呢!


    他謝啼修也有孩子了,他不是個廢人了,他好了!


    這居然是那個不聲不響的小丫頭弄的,一把就能掐死的小脖子小手腕,看著就心軟了。


    把她繼續留在王家村,一想到那個一眼就能看出來對她有了別的心思被叫成二哥哥的男人,不成,得一起帶走了,一個是帶兩個也能養。


    隻不過是換了衣裳,微微修了頭發,瞧著她眉彎新月靈秀出塵得一步步走來,燈光下,送菜入口,那未點胭脂的嘴兒隻泛著水色……之後,更是一日好過一日,那不及盈盈一握的纖腰,他時刻都想去掐上一把。


    那時她不願意,總是躲著他避著他,叫他姑父求他不要,溫養得白嫩幼滑的小臉帶著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滾動,真是讓他愛憐到心裏去了。


    好不容易,他一點一點,一步步將她給誘哄,露出真性情心甘情願與他絲纏了,黃廷冠居然要討了她去!


    謝啼修腦子裏跟天上突然響了炸雷一樣,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李聆言這廝也奈不住了,直接言道,“她早許了我了,說整個人都賠給我的,我拿這些美人與你換,你若是不喜歡,我家裏還有個教養的很小的女伶,還未曾陪過人……”


    這話都跟在謝啼修心裏紮刀般了,他還能坐著,實在是忍了又忍,終於受不了硬梆梆丟下句,“多謝抬愛了,謝某消受不起。”拱了下手,轉身就走了,留下失望透頂的李聆言跟越發動了肝火的黃廷冠兩表兄弟。


    李聆言見表哥親自擺宴願意拿幾個美人換,那謝老三都摞下了臉子,頓時心如死灰,搏命似的灌酒,不一會兒就醉了,最後竟是哭出了聲,“平娘,平娘,我想你啊……你都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心都疼了……嗚嗚,你這個天魔星,你怎麽就惹了我,又不肯跟我……”李聆言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這麽傷心呢!


    他想要什麽沒有啊,父母疼愛,家裏有好幾個哥哥都有出息,都關照他,還有最最關愛他的表哥,臭的香的好的壞的,啥都嚐過了,從來沒吃過虧,就算是哪一回吃了點虧,表哥總會幫自己找回來了,這活到這般年齡,還是頭一回,怎麽算計怎麽盤謀,陰的陽的都使上了,硬是沒摟著手。


    他也就試了那麽一回有如龍肝鳳膽的滋味,全身的骨子都酥了,整個人除了那一個地方是硬的哪兒都軟了,他就跟謝啼修一樣,都是天生異稟,不過人家是長粗如仗,他這是小幼如大蠶。


    別的女人,隻怕就是剛破了處的,容他就是十分容易了,再多來上幾回,得了趣,就鬆了些潤了些,他自己小,自然是不得趣。哪裏能比得上平娘上下其手,狠是揉掐辛辣又溫柔得齊上陣,活該他要受用一回。


    這下完了吧,這恰似久旱逢甘露,一滴!洞房花燭夜,隔壁!這個難受勁就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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