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記得按時上課,我要和你媽匯報的。”董長陽揮揮手,先去教室了。


    “劉哥,快打開看看是什麽?”


    “我覺得說不定是學姐看上我們劉哥呢,今年的情人節劉哥不也收到好多巧克力麽,哎,我差點就想要拿出去賣了。“


    “會打籃球的人就是受歡迎。”


    “閉嘴。”劉習好有時候也想要將兩個小弟的嘴巴給縫上,“老子隻愛遊戲。”


    劉習好打開了保溫壺的蓋子。


    “什麽啊,還怪香的。”胖子嗅了嗅,“看起來有點像是粥。”


    “什麽粥?”劉習好蓋上保溫壺的蓋子,牙齒磨得有點響,“這特麽是我昨天買的那條菜花蛇做的蛇羹!”


    董長陽哼著歌兒上樓了。


    看來暑假也不會過的太無聊。


    不知道劉習好下一次會送什麽呢?有點小期待啊。


    ——————————————


    其實陳煥之還稍稍有點嫉妒。


    董長陽第一次給別的男人做飯,結果吃的人居然不是自己?


    雖然看見董長陽在家裏熟練的給蛇扒皮剁碎什麽的,也確實讓陳煥之的三觀搖搖欲墜就是了。


    在他的記憶裏,京城十六歲的貴女,別說是扒皮殺蛇做蛇羹了,她們偶爾看見一隻蟲子都會嚇得花容失色,哪怕平時她們能起碼練劍,對於這些小東西似乎有天生的驚恐。


    要是她們看見活生生的蛇,膽小的說不定就當即暈過去。


    長陽就顯得有些太興奮了。


    對的,興奮。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蛇肉特別貴,一條菜花蛇夠買好幾隻雞,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會買。


    可是不買不代表她不饞。


    這條菜花蛇,最好吃的部分被董長陽自己給吃掉了,剩下的邊邊角角才拿著做蛇羹。因為做成羹的話,那麽是蛇的哪個部位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對於董長陽的“誠實”與“小氣”,甚至是這一點的睚眥必報,陳煥之居然都覺得有點可愛。


    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了吧。


    咦,情人?


    陳煥之愣了愣,耳根悄悄的紅了。


    回到豆花pk的事情上。


    拖陳煥之一首《甜豆花吟》的福,甜豆花的票數開始節節攀升,很快就追上了鹹豆花不說,而且還大有趕超的趨勢。


    這個時候,張掌櫃就需要出來給這場火再澆上一把油了。


    “多謝大家的捧場。”張掌櫃又喊了一批人來敲鑼打鼓,舞獅的舞獅,吹鑼的吹鑼,氣氛格外熱烈。


    “小店開業到現在不過七天,一共賣出了將近兩千碗豆花。”


    喝,兩千!


    圍觀的群眾倒吸了一口涼氣。


    七天兩千碗,不就是四千兩銀子?


    乖乖,這是七天就賺了人家一年的利潤啊。


    對此生意不看好的酒樓掌櫃們也紛紛愣住了,沒聽說過豆花能這麽賺錢啊。


    要是光靠賣豆花就能這麽賺錢,他們還為什麽要費盡心思的挖各種大廚來研發新菜色?


    “能夠有這樣的成績,主要還是要感謝大家對甜豆花的喜愛。在過去的七天裏,甜豆花一共賣出了一千一百碗,上麵的白玉琉璃碗已經累計到十一個了,非常非常感謝大家對它的支持。為了感謝大家,我會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努力研究甜豆花的新口味,希望大家到時候也能來多多捧場。”張掌櫃喜笑顏開的說道。


    “等等,張掌櫃,我隻愛吃鹹豆花,我上次可是一口氣在你這裏訂了三十碗鹹豆花的啊。”一個年輕公子搖著扇子從人群之中站出來,不悅的看著張掌櫃。


    “這……”張掌櫃笑的有些憨厚,“客人,可目前是甜豆花賣的更好,小老兒我也是想要生意更好點。您看,我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兩種口味一起做,真的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要不,我給您介紹一個鹹豆花做的更好的……”


    “什麽意思,當小爺我沒錢麽?”年輕公子將扇子一收,直接扔了個東西過去,“不就是銀子麽?喏,給你十兩金,全部都給我換成鹹豆花給我送過來,我要讓這紅色琉璃碗,再添一個。”


    張掌櫃咬了咬金子,發現上麵印著牙印,頓時放心了,“好的,公子您稍等。我這就去將紅色琉璃碗再添一個上去。”


    “京城人,都是吃鹹豆花的。”年輕公子冷哼了一聲,“下次要是鹹豆花又輸了,記得來找我。”


    說完,年輕公子裝作不經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牌,趾高氣昂的走了。


    “剛才那位……似乎是太子妃的堂弟啊。”


    “怪不得,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


    “出手真闊綽啊。”


    “不過他說得對,我們京城人從小就是吃鹹豆花,居然讓那些外來人將甜豆花捧上位了。哼,老子就是不愛吃甜。”


    “對對,就是,甜口的是什麽鬼?”


    “豆花就該是鹹的!”


    人群是最易煽動的。


    很快,就有一些人直接湧進了張記豆花裏要了鹹豆花,還要當場數數,數到八十碗的時候就趕緊催著掌櫃的將紅色琉璃碗給擺上去。


    沒過兩天,幾個貴夫人結伴相約出來逛街。


    一群小孩開開心心的在她們麵前跑過去,嘴裏還念念有詞。


    “磨啊磨,磨啊磨,豆子磨成漿,豆花下廚房,澆下一勺鹵,放上十味香……”


    “這聽著像是鹹豆花的順口溜啊。”為首的一位婦人掩嘴而笑,“聽慣了那些文人墨客的佳句,偶爾聽一聽這種市井風格的東西,也覺得頗有一番趣味。”


    “張夫人莫非不知這京城最近鬧得轟轟烈烈的甜鹹之爭?”邊上一個夫人詫異的看著她。


    “說來聽聽。”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一個張記豆花的掌櫃難以選擇自己家是做甜豆花生意好還是鹹豆花生意好,所以就按照賣出去的豆花的分數來計票,哪個最後多就做那一種,以後也專心研究這一種豆花的口味。”


    “哈哈,這八成是那個掌櫃為了做生意弄出來的幌子。”張夫人笑了一聲,“然後呢,現在這投票如何了?”


    “應該是甜豆花居多。我昨日出門還見到這代表甜豆花的白碗比紅碗要多一個,也就是多一百碗。”另一個夫人壯著膽子說道。


    “甜豆花居然賣的更多?怎麽可能,我們京城向來都是吃鹹的。”張夫人對這個數據不是那麽相信。


    “張姐姐,是真的。你是不知道,那些南方的文人特別可惡,今日給甜豆花寫詩,明日就給它作序。連在那茶館說書人,故事裏的妖精都是愛吃鹹的,心地善良的富家小姐愛吃甜的。這麽一來,甜豆花的銷量可不就一下子上去了?哎,我還是偷偷花錢買了十碗鹹豆花,沒想到還是比不過,想想就氣。”


    “啊,王姐姐,原來你也買了?”


    “怎麽,難道你也?”


    “嗯嗯。”另一個夫人也用力的點點頭,“我也買了幾碗鹹豆花,可惜我們人微言輕,縮小不了差距。”


    “走,我們去這張記豆花看看,我就不信了,這些南方的文人還能顛倒黑白,活生生讓甜豆花贏了?今日是甜豆花,明日又是什麽呢!”張夫人頗為生氣,立刻轉道去了豆花店。


    今天的豆花店也是人來人往,根本沒有空位。


    “掌櫃,我已經連續吃完了三碗甜豆花了,夠一百了沒有?”


    “還差五碗。”


    “五碗啊,成,我再去拉幾個好友過來。”肚子撐圓了的大漢搖搖晃晃站起來,結了賬就踉踉蹌蹌出門了。


    “掌櫃的,今日送兩百碗甜豆花到王家去。”


    “好,客官您稍等。”


    張記豆花的某一桌上。


    “這些南方的商人也未免太過可惡。”一個人咬牙切齒道,“好不容易眼看著鹹豆花的數量就要追上來了,這些南方來的商人就好像豆花不要錢一樣的砸銀子。我們這日子過得尚且艱難,他們倒是一擲千金。”


    他們這一桌坐的基本都是京城裏官員的兒子,隻是不是長子,往往是次子或者幺兒等等。


    如今他們尚未成家,能夠領取的月錢也有限,就算有心支持鹹豆花,也是囊中羞澀,隻能呼朋引伴前來給鹹豆花拚數量。


    結果眼看著馬上就要追上去,這些南方的商人們就開始動手了。


    商人們可不缺錢。


    他們也意識到這是一次極好的時機。


    那些文官們可不好糊弄,他們又清高又自大,有時候送上金銀他們還不樂意,一定要些別的更隱蔽更有誠意的東西。


    商人們每一次都要為討好他們非晶了心思。


    這一次就不一樣了。


    他們收到了這些文官們的暗示。


    也就是張記豆花的這甜豆花。


    文人也就寫寫詩詞,但是文官們就更甚一籌了。他們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馬,而是暗示一下想要投靠他們的商人就行了,簡單的很。


    京城裏的人都不覺得鹹豆花會輸,因為他們吃的就是鹹的。要是鹹豆花輸了,那不是貽笑大方麽?


    文官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所有人都不覺得鹹豆花會輸,甜豆花會贏,那麽他們偏偏就是要讓甜豆花贏,就像他們在科舉考試裏照樣贏了那些權貴人家一樣。


    甜豆花,聽起來隻是一個小小的吃食,但若是往深了想,何嚐不是他們反擊權貴的開始呢?


    “豈有此理?這些文人還能反了天了。去,去賬上支一千兩銀子,我買五百碗鹹豆花,拿回來分給府上的下人吃。”某家權貴回來以後,聽見管家匯報張記豆花的事情,簡直怒發衝冠。


    那個王家的商人,上一個月還在那個文官的支持下害的他一個鋪子不得不盤出去。


    這是拿著他的錢和他示威了。


    銀子丟了也就丟了,這麵子可萬萬不能丟!


    第36章


    京城裏, 最常見的就是無硝煙的戰爭了。


    平民百姓或許不是很能理解,不就是豆花吃甜吃鹹麽?你愛吃哪個吃哪個就是了,何苦白白的和銀子過不去, 沒事花這麽多錢買豆花砸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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