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心裏麵有一些複雜,雖然十多年沒有見麵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福寶,他的長子。


    對於相貌方麵,這孩子沒得說,不管李氏人品怎麽樣,他和她的相貌都是好的。那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是沒得差的。


    隻是這李氏是怎麽教孩子的,怎麽家裏麵來客人了,還隻是自己探出個頭,連門都不打開讓客人進去的。


    就為著這,他有一點不開心:"你是福清那孩子吧!"雖然心裏麵不開心,但是該人的親還是要認的。


    福寶是多麽敏感的一個人啊,他立馬就察覺到了沈老爺潛藏的不滿,這下福寶也不開心了。我都不認識你,你憑什麽不喜歡我啊!


    "我不叫福清,我不認識你。"說完,福寶直接收回了身子,把門哐的一下關了起來。睬都不睬被他關在門外的兩人。


    福寶這一關門直接把關在門外的人給弄了傻眼了。兩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為何被關在了門外。


    但是沈老爺很快從這種不適中緩和了回來。等他認回了福清,這個壞習慣一定要給他給改了。


    嘿,虧他還記得福寶的大名,可是,僅這樣完全不夠。


    福寶娘見福寶這麽快就回來了,很是好奇:"剛剛在外麵的是誰,敲門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說是要找福清的,可是我明明叫福寶,肯定不是找我的。"


    福寶娘吃飯的筷子一頓:"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的大名就叫沈福清啊,福寶是小名。看來這人是來找你的。算了,還是娘去看看吧。"


    說完,福寶娘就打算去看看到底是誰,會來找她家福寶。說實話,在這個縣城裏麵可沒多少人知道她家福寶的大名呢。


    福寶嘟著嘴,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剛剛那個大叔可是很不喜歡我呢。我都感覺出來了。"福寶想想還是有一點氣悶,悶悶不樂的用筷子戳著米飯。


    喜妹連忙給他夾了一筷子他喜歡的菜,才將他哄了回來。


    這下福寶的娘就更加詫異了,這能把福寶弄生氣的人可不多啊。不管怎麽說,她還是要出去看看的。


    福寶娘一打開門就看見了這個讓她多少年都覺得厭惡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今日他為何會上門來,但是,這門卻是不會讓他進的。


    福寶娘想了想,直接走出了門,並且將門帶上了。根本沒放這兩人進去。


    這一點小小的行為,讓沈老爺心頭一梗:"瑾娘,這麽些年未見,你別來無恙啊。"


    "我當然好得很,隻要不見你,我就會過得很好。倒是你,看來這些年開來過得很不好啊。這才短短十幾年,你變得好老啊。不過,既然看到你過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連這飯都能多吃下一碗。"


    書硯根本就沒想到,他見到的先頭夫人和公子會是這個樣子的。


    不是說先頭的婦人很是惡毒,被老爺休棄之後,便定居鄉野了麽在他想來,這位夫人一定長相醜陋又行為粗鄙。


    可現在這個如畫如仙,看著跟他老爺是兩代人的女人究竟是誰要他說,這位夫人可比家裏的那位太太漂亮多了。


    還有那位大公子,不是說是個傻子麽傻子不應該是拖著鼻涕,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麽。可剛剛那位可不是這樣的,看起來風度翩翩,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君呢。哪裏有一絲一毫傻子的樣子


    是的,對於當初那件事情,所有沈家的仆人都以為是他家的老爺休棄了這位夫人。沈老爺把和離的這件事情瞞的死死的。這種被親家逼迫隻能和離的醜事,如果可以,他想掩埋一輩子。


    "瑾娘,你不要這樣說,我知道你是在怨我,當初也確實是我做的不對,可這麽多年過去了,福清也都長這麽大了。許多事情該過去,就讓他過去吧,抓著不放做什麽"


    福寶娘冷笑一聲,並不出聲,說的倒是輕巧,就這麽過去,怎麽過去她還不了解這位偽君子麽,這位可真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說吧,你找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別給我扯有的沒的。如果你是想找我聊家長的,抱歉,我沒有這個時間。"說完,她欲轉身走人,可這位沈老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福寶娘條件反射地就甩開了他的手:"有事說事,別給我動手動腳。"說著,還忍不住擦了擦沈老爺剛剛碰到的地方。


    沈老爺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跳的厲害,所以,他從來就不喜歡李氏,她這樣的性子,怎麽可能惹人喜歡?


    可是他忍下了這口氣,為了他的後嗣,他忍了。


    他和顏悅色地開口說道:"這些年我想了很多,當年是我魯莽了,我就不應該與你和離。如今我老了,愈發想要小輩承歡膝下,每每想起當年對不起你與福清,我這心裏麵就難受的緊。所以,我這次來,是專門帶你跟福清回家的。往後我所有的家產也都會留給福清。"


    沈老爺說的無比誠懇,可是福寶的娘卻根本不受他的誘惑。這個姓沈的,她真是再了解不過了,若是沒有其他選擇,他肯定是不會想起她的福寶的。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開口問道:"怎麽,你的寶貝表妹給你生的寶貝兒呢畢竟,當初你可是為了那位才耽誤了我家福寶的治療,生生將他燒成一個傻子的。你真的忍心將所有的財產都留給福寶,不給他留一點你蒙誰呢"


    過去這麽多年了,每每想到這件事情,她都痛不欲生,若不是當初她手上並沒有權利,一切都需要仰仗這位,福寶又怎麽會變成今日這番模樣


    沈老爺這下閉口不言,他該怎麽說他總不能說,他這位寶貝的兒子死了,他又生不出兒子了,所以才想到福寶了。這樣的話要是說出來,他怕是會被她用掃帚掃出去。


    於是,他沉默了,站在他身後的書硯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他覺得自己今天知道了好多事情啊,會不會被大人滅口啊。他自己嚇得瑟瑟發抖,更不敢說話了。


    見姓沈的沉默了,福寶娘倒是覺得異常了,不應該啊,這位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莫不是這位寶貝疙瘩出什麽事情了吧哈,若真的是這樣,她可真要說,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怎麽,莫不是你表妹給你生的寶貝疙瘩出事情了,所以你才想起來我家的福寶了吧哈~"這麽說著,她還不可置信的笑了笑。


    可隨著沈老爺愈發地沉默,她反倒說不出話來了,不是吧,真的出事了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你了,福清如今是我唯一的兒子,無論如何,我也是要將他帶回去的。"


    福寶娘聞言,臉色冷漠,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再次轉身,將這二人再次關在了屋子外麵。


    沈老爺冷冷地對著沈家的大門看了好久,直看的書硯忍不住叫了一聲老爺,他這才回過神來。


    他臉色微沉,就憑著李氏的這一番作態,他已經知道李氏對於這件事是個什麽樣的態度了。


    這時,他久違的腦子也終於上線了,既然他軟的來不了,那就隻能來硬的了。


    世人皆是推崇孝道,他一個做父親的,想要要回自己的兒子,就算是告到聖上那裏去,他也是沒有任何的錯處的。


    "走,既然我們來到這裏了,不如直接去拜訪此處的縣令。我記得這裏的縣令正是魏文野那個老小子,不如去拜訪一二,我記得他的行事作風可是頗為保守呢。"


    書硯當下了然,直接去了縣衙給當地的縣令遞去了拜帖。若無意外的話,他們明日就能見到這位魏縣令了。


    福寶的娘麵色很是沉重的回到了餐桌上,眾人還來不及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就首先開口了:"懷茂,給你大伯和你爹去一封信,讓他們誰抽出一個人盡快來一趟。就說,就說福寶的爹來搶人了!"


    懷茂目瞪口呆,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飯也不吃了,直接去寫家書了。


    福寶娘坐下來沉思,她的哥哥或者弟弟或許根本趕不及,她得好好想想,還有誰能夠幫助她。


    福寶與喜妹都意識到發生了很嚴重的問題,兩個人皆是屏住呼吸,不敢打擾了娘親的思維。


    第52章 自取其辱


    次日, 沈老爺果然如願地拜訪了當地的縣令,並且得到了他的承諾, 說是願意幫他上門說道一二。畢竟當地的魏縣令確實是從骨子裏奉行天地尊師那一套的。更是將君要臣死成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這一套徹底貫徹的。


    這一下聽到這個麽一個兒子不認老子的事件, 哪怕是事出有因,他仍舊不能夠認可。直呼過分。


    不過這個魏縣令雖說為人古板了一點,但是他也不傻。對於當初這沈李兩家的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一點的。畢竟當初這件事情鬧的太大,他自己當初也是在私底下暗罵李家的閨女實在是沒有婦德。


    自古出嫁從夫,可這李氏非要和離,日子怎麽就不能過了, 偏偏笑話鬧得人竟皆知。這若是他的閨女,鐵定就要壓著回他的夫家道歉了。可誰知這李家偏偏護犢子,就這麽放縱自己的閨女這麽荒唐。


    當初他可是好生感慨這李家荒唐的。但是, 到底李家家大業大,他雖是很不讚同他們家的行事作風, 更厭惡他家的教女準則。可誰讓他還得仰仗著李家的鼻息。雖是看不慣, 但也隻能壓在心裏麵。反正事不關己, 高高掛起。更何況,當初李家人還特意給他打過招呼,讓他對於這位被休棄的李氏多多照顧的。


    收了李家的好處, 想當然這些年多少也照顧了一二。不然,李氏想要這些年安安生生帶著傻兒子過活也沒那麽容易。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幫這為沈老爺的忙啊。更何況, 他認為道理是站在他這邊的,他就是上門說道一二也是沒有任何不妥當的。


    魏縣令果然就擔當起了這個說客,往沈家跑這麽一趟。


    "沈夫人啊,說到底這是父子血脈天性,你怎麽可以阻礙他們享受父子人倫呢"魏縣令苦口婆心地勸慰。


    "你不必勸慰我,也不用叫我沈夫人,我早就不是沈夫人了。至於那個姓沈的,在十三年前就與我和我兒恩斷義絕,有白紙黑字為證。"說著,將當初的那份和離書往桌上一拍。和離書裏麵自然也是寫到對福寶的安排的。當初她就防著姓沈的這一手,自然是在和離書裏麵寫的一清二楚。


    "再者,魏大人,這可是我們李沈兩家的家事,你一個為人插手進來很是不妥嗎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你就非得要閑到插一腳姓沈的到底給你什麽好處這些年我的哥哥們給你的照拂還不夠麽"


    說到底,福寶娘也是有點生氣,她就知道,姓沈的一定會利用外力來脅迫她。讓她交出福寶。可她沒想到這個縣令倒戈的居然這麽快,跟姓沈的上門也就前後腳的事情。這麽些年,她哥哥的照拂居然還沒有喂飽他,居然還倒戈去到了姓沈的那邊。果真是個糊塗的。不然,也不會直接就這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


    魏縣令臉色一僵,他倒是沒有想到,李氏就這麽大喇喇的將這一切都說了出來。


    難怪這個李氏明明長得也算花容月貌,偏偏就被休了,換他也很難喜歡上這樣的女子。看事一針見血不說,偏偏還要說出來,就你聰明,別人不要麵子噠不知道隻有溫柔小意的女人才受男人喜愛麽


    他既又被人戳破私心的尷尬,又有被女人看清的惱怒。他臉色鐵青,一拂衣袖:"你簡直不可理喻!"


    "怎麽,被我說穿了惱怒了"福寶娘自然也是很不客氣,對於這種人當然犯不著客氣。現在的她就好像是互崽的母獸,對所有意圖將她的孩子從她身邊帶走的人都很是不客氣。


    躲在屏風後麵偷看的福寶與喜妹兩人麵麵相覷,他們還從未見過娘如此發怒的樣子。好像自從昨天,那個莫名其妙的自稱是福寶的爹的男人上門以後,娘就變得很是焦躁。


    他們不敢出去,生怕惹得他的娘更加不安與難受。


    "喜妹,我一直都乖乖的,沒有惹娘生氣,娘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啊"雖然福寶娘的怒火並不是對著他與喜妹,可他還是很不安。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娘發這麽大的火呢。


    喜妹有了很不好的預感,自從昨天從婆婆口中說出福寶爹來搶人這句話以後,這個不好的預感就達到了巔峰。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福寶的爹原來沒有死,可既然沒有死卻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過,連她的婆婆也一直對外聲稱是個寡婦。關鍵是,既然她的婆婆本身娘家就家世顯赫,那她的婆婆絕對就不會是個外室或者是小妾。那麽最後一個選項隻能是他早就跟她的婆婆和離甚至是休棄了她的婆婆。連帶的不要福寶這麽一個傻兒子的。


    喜妹很快就將這一切分析出來了。可既然早就不要他們母子二人了,又為何在十幾年前找上門喜妹不知道當初的恩恩怨怨的,但是一想到她的這個便宜公公不要了她那麽好的婆婆,那肯定是這位便宜公公不對了。


    "福寶,現在有一個壞人想要把你跟娘分開,說不得還要讓我們分開。娘現在是在想辦法保護我們,不讓我們分開。"喜妹理清了所有的思路,想了想還是告訴了福寶。甚至將自己也說了出來。就這個不知來路的公公連她這麽好的婆婆都看不上,想來更加看不上她了。


    要是他非要讓福寶與她分開怎麽辦她也沒有任何法子,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先告訴福寶,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福寶一聽,當下就氣的臉色發白,這下看著正在與他娘僵持不下的魏縣令也很不順眼了。


    他一下子就衝了出去:"你這個壞蛋,你走,我不會跟我娘分開的。我也不會跟喜妹分開的,你走,你走!你是壞人!"


    這可把魏縣令氣壞了,他何曾受過這樣的氣被人指著鼻子罵壞人的荒唐,這簡直太荒唐了。


    這一生氣,人就顯得刻薄:"無知小兒,缺乏管教,有爹生沒爹教的蠢貨。"按照平時,他身為縣令是絕對不會說出這麽無禮的話的,但是他今日先是受了李氏的氣,又被個傻子指著鼻子罵,想當然的昏了頭。


    福寶暴怒,推搡著魏縣令,想要將他趕出自家的屋子。喜妹一看不對,這福寶多大的勁他會不知道這個縣令看起來有點歲數了,可別但時候摔在哪裏,回頭還得算他們家的,這怎麽行呢


    於是,喜妹直接拿著個大掃把,就往魏縣令身上掃去,嘴上倒也不說話,就是心中默念,我掃死你,掃死你。讓你來我家搗亂,讓你氣我婆婆,氣我福寶。


    魏縣令可受不了這樣的潑婦行為,再加上福寶的夾擊,很快就退出了沈家的大門。而後,眼睜睜的看著福寶在他的麵前甩上了大門。


    整個人起的渾身發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可他卻又不能拿他們怎麽樣,畢竟,是他先摻合別人的家事的,更何況,他也弄不過他們身後的李家。


    所以,他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在門外等他好消息的沈老爺的身上。


    要不是這個姓沈的,他怎麽會這麽裏外不是人都怪他,對!


    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衝了沈老爺一頓:"看什麽看,我就不應該摻合你家的事情,簡直是黃泥落到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這次就算我倒黴,你也別找我了,你給我送的東西,我會還給你,以後,你們兩家的事情,我就不摻合了。另外,三天內,你給我離開這裏,以後我的縣不歡迎你。"


    說完,也不看這個姓沈的是什麽表情了,直接就拂袖而去。反正,他也是縣令,這個姓沈的也是縣令,誰也不比誰好。再說這個姓沈的又得罪了李家,想來以後也不會有好的發展了。他沒必要看這個姓沈的臉色,不就是點東西麽,他稀罕麽


    可是,他到底忘記了,當初是他自己看不慣李氏的作風,才會收了姓沈的禮物,而摻合進來這件事情裏麵的。反正,他們兩個人,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誰也不比誰好就是了。


    書硯看著臉色鐵青,臉上青筋都要蹦出來的老爺,心下顫了顫:"老爺,這可如何是好。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界,剛剛那位魏老爺還限我們三日就離開這裏。我們該如何…"


    他話還沒說完,他的老爺一個巴掌就掀在了他的嘴巴上:"我讓你多嘴了嗎"


    望著渾身陰鬱的老爺,書硯捂著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他的這位老爺平日裏看著很好說話,也很縱容他,但是若是老爺心情不好,他再去觸黴頭,弄的不好就會被隨意給賣了。


    他可不會忘記他前頭的那幾位老爺的隨從是怎樣被發賣的。


    沈老爺站在沈家的門前,陰陰的看著門上掛著的李府這樣的牌匾,很是晦澀道:"既然明的你們不願意,就不要怪我暗搶了。"聲音低的,連站在他身旁的書硯都沒有聽到。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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