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前麵帶路的葉徽曾倒未曾發覺陸星音的打量,瞥了眼跟在後麵,閑庭漫步的封無寂,心裏很不舒坦,自己明明打算借著交易互換的機會,看有沒有可能將陸家小丫頭給弄到手,誰曉得封無寂不按常理來!


    “封無寂,暗牢裏的情況不大對。”陸星音神識傳音給封無寂,“關押的人犯神情呆滯不說,牢裏竟然沒有絲毫異味。”


    “姓葉的老東西不老實,快到地方了,待會小心,給你的東西貼身帶好,有情況立即往我這邊撲,不準擅自行動。”


    封無寂說完,怔了怔,搖頭苦笑,何曾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變成往日最煩的那種囉裏囉嗦的人。


    “請你給我點信任。”陸星音說話上,撫上腰帶上的荷包,裏麵有個黃豆大小的養魂石,而養魂石裏,養著封無寂自己切割出的一絲神魂。


    一旦碰到危險,光裏麵的神魂就會擋住仙君境中期的攻擊,而封無寂本人,不僅會得到反饋,更會第一時間借著神魂的聯係,出現在陸星音眼前。


    在收到養魂石時,陸星音的心裏被驚訝給完全占據了,切割神魂隻有仙級以上的修士能辦到,但自古以來,真的切割神魂的修士卻極少。


    撕扯時的痛,不比被滅神劫劈時輕鬆,一旦失敗,境界跌落不說,自己都會有危險。


    “給你信任?真給的話,早就被你騙的團團轉了。”


    葉徽曾的目光不由挪向了再往後些的陸星音,仔細一看,小丫頭的五官穠豔漂亮,完全勝於其母親姬若,曾經葉徽曾可能喜歡姬若,但長時間的求而不得,讓姬若變成了他的執念,現在看到個勝於姬若的,愈發不想放手。


    “西域王眼睛看來有點毛病啊,本座第一次看到有人直著走路,眼睛斜後瞅的。”封無寂往側麵一擋,將陸星音嚴密的擋在後麵,眸色陰森的回望葉徽曾,“若不需要眼睛,本座倒不介意代勞。”


    封無寂說話間,手中的長戟倏然變長變大,帶著暗牢的氛圍都冷凝了些。


    “南域王,本王將你看作客人,以禮相待,你似乎有些不滿。”葉徽曾背手停住,微微長大了小眼睛,“真打的話,本王可不怕你。”


    封無寂輕笑,但眼中平靜冷寂的厲害,“那麽,咱們看看。”話落,長戟忽然刺向葉徽曾,凜冽的戟頭冒著黑色的火焰,刹那間,暗牢裏就被殺機和死氣覆蓋。


    同來的西域府下人們壓根沒有料到封無寂會突然出手,哪怕有上去擋住的念頭,下一刻就被周身的威壓給打散了。


    至於陸星音,早有準備,同封無寂神識傳音後,就偷偷的放慢了腳步,落於眾人身後,不怕被殃及。


    葉徽曾雖然意外,但很從容,拿著本命寬刀擋下一擊後,麵上的從容轟然潰敗,旋即大驚失色,往後一撤險險躲開下一個殺招,“封無寂,你的修為不止仙王境?!”


    三年前對戰時,自己敗於封無寂的長戟下,可眼下他已經升至仙王境大圓滿,除非封無寂仙君境中期以往,不然剛才自己不會如此費力!甚至差點命都沒了。


    “嗬,誰說本座——”封無寂一頓,目光陡然變得危險,側身而閃,一把金色,勾著黑鎖鏈的長刀在封無寂前一刻待的地方狠狠的劈下,倘若封無寂未曾躲開,結果隻怕不好。


    陸星音對封無寂有著很強的自信,但見到後來人的麵容時,不可避免的驚了一瞬,黑衣黑發的青年,一雙眼睛似血紅琉璃,而麵容和封無寂竟有三四分相似。


    “封無律!”


    由於封無律凶猛的攻擊,招招致命,封無寂不得不舍去殺葉徽曾的打算,兩個人在暗牢內鬥到了一起,他望著那雙紅色眼睛,壓著嗓子喊出了封無律三個字。


    “哈哈哈哈,封無寂,你自己非來暗牢的,不要怪本王不曾提醒你!”葉徽曾臉上的笑有些瘋狂,話落,早就準備的結界落下,完全剝奪了在場所有人離開的機會。


    陸星音躲在後麵,抬眼一看,哦豁,他們前一刻看到的真的屬於幻境,眼前哪裏有關押犯人的暗牢,分明在後院徘徊,四周全部被假山環繞,由於結界落下,導致其中一座假山破損,故而幻境被打破。


    “你投影了真的暗牢到後院?”陸星音抽出輕劍在幻境破損的同時,收割了西域府三個下人的命,三個人的修為如何陸星音不知,但偷襲很快的解決了,即便葉徽曾,猛地看見,同樣嚇了一跳。


    另一側,封無寂和封無律兩個兄弟,打的難舍難分,葉徽曾則眯眼打量著陸星音,那種目光讓陸星音很不喜歡。


    葉徽曾笑了笑,“不錯啊,沒有讓我失望。”


    聞言,陸星音一臉無語的瞪著葉徽曾,“大叔,你多大的臉啊,讓你失望?我一家子的人,就算排隊也排不上你啊,何況我看重美色。”


    陸星音明顯在內涵葉徽曾醜,而葉徽曾不負眾望的聽懂了話中的內涵。


    “尖牙利齒。”葉徽曾麵色難堪了一瞬,半晌又笑了,“待封無寂死了,你就待在西域府裏吧,小丫頭,我會很疼愛你的。”


    “我呸。”


    陸星音被這句話給惡心壞了,雞皮疙瘩都差點冒出來。


    事到如今,任誰都看的出來,葉徽曾同魔教有勾結,殺封無寂屬於龍傲天下的命令,葉徽曾借著龍傲天的幫忙當上的西域王,不然龍寧島的事情壓根不會埋那麽久。


    葉徽曾說完,持刀攻向陸星音,在他看來,陸星音一個剛虛空境的小丫頭,壓根不用一招,就能、就能……?!!!


    陸星音一傘防禦,一劍攻擊,不光麵不改色的接下了一招,甚至接下了第二招,第三招。


    “敬酒不吃,吃罰酒!”葉徽曾被陸星音的回擊給氣的大怒,小眼睛都紅了,跟在臉上堆了兩顆紅豆似的,他放棄了玩鬧的心態,真正的用上仙王境該有的實力。


    陸星音忙向後撤,同時反手丟出兩枚黑色丸子,一枚被葉徽曾揮開,一枚打在葉徽曾的胸膛,然而他不在乎,滿心滿眼裏都陸星音,轉頭的功夫就到了陸星音眼前,猛地抓向陸星音的手腕。


    葉徽曾冷笑,“小丫頭,本王教你個乖,仙王級的鴻溝,你有的學——額。”


    耳側有寒銳刺到血肉的聲音,陸星音垂眸看去,隻見葉徽曾微凸的心腹處,被黑色的長戟穿透了血肉,長戟的主人甚至有閑心的慢慢轉了轉,戟頭和布料摩擦,簌簌作響。


    陸星音木然著臉,往後撤了撤,防備著帶回封無寂抽回長戟時,噴湧的血濺到了自己的衣裙上。


    封無寂嗓音有些散漫,卻似裹著冰棱子,“老東西,本座教你個乖,打架的時候,後背露給敵人看,很危險。”


    話落,封無寂撩開袍子,直接一腳踹在葉徽曾的腰側,將人斜斜的踹離了陸星音的眼前。


    前一刻很張狂的葉徽曾,下一刻就像破布麻袋似的,呈圓弧的撞到了假山上,可能封無寂使勁很大,可能葉徽曾體重太重了,徑直壓碎了假山,被碎裂的石頭埋了大半。


    陸星音見葉徽曾爬都爬不起來,笑容燦爛,明晃晃的落井下石,“大叔,謝謝你的結界啊,聲音再響,一點都不會驚擾到府內的其他人呢。”


    “你——咳咳咳咳。”


    葉徽曾被陸星音給氣的,吐了好幾口血,嗓子猶如破舊的風響,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神魂和肉體都被封無寂禁錮,哪怕有再多的保命法寶,都無濟於事,葉徽曾隻恨自己一時輕敵,竟然被毛頭小子給算計了!他抬眼見到已經停手的封無律,眼中染上濃濃的憤怒,“封無律,你居然敢——”


    葉徽曾從未料到,自己幫著龍傲天做事,結果被龍傲天派來的魔教給背叛了,你們魔教都一群廢物麽?!


    “誰有時間聽你遺言啊。”封無寂單手掏了掏耳朵,他殺人一向很利落的好麽,先前不一擊斃命,不就打算讓小星星出口氣麽。


    既然小星星已經出完氣了,葉徽曾就不再有被留下的價值。


    葉徽曾呆呆的垂眸,看見黑色的長戟,刺在了自己的喉管,周身的感官從原本的敏銳,慢慢的生鏽老化,全身的生機在爭先恐後的外泄,筋脈在萎縮,靈基在碎裂,從內而外的體會著死前的絕望。


    嘭。


    他的頭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睛睜得很大,死不瞑目!


    第67章


    封無寂見葉徽曾死了,手一掃,揮出一團黑焰,將人從頭到腳包裹住,刹那間,竄天的火舌帶出灼人的溫度,陸星音很明顯的聽見來自葉徽曾神魂的撕心裂肺的叫聲。


    待事了,陸星音很給麵子的拍了拍手,眸色真摯的讚揚道:“封無寂,幹的漂亮!對付敵人就該斬草除根!”


    哪怕到了現在,陸星音依舊有點不真實,畢竟西域王啊,在雲瀾大陸上,修為屬於金字塔上麵的人,居然就被他們給無聲無息的殺掉了。


    其中固然有葉徽曾低估了封無寂實力的原因,但若不是他太自負,在周圍弄了隔絕陣,也不會臨到死都使不出保命的法寶,誰讓他非要教陸星音個乖呢。


    葉徽曾布下隔絕陣,雖然旨在不讓封無寂和陸星音有機會逃脫,但同樣有不希望驚動西域府一些人的打算,和魔教勾結的事情一旦敗露,曾經忠於葉徽曾的人,會不帶猶豫的直接反水。


    人修內部經常發生爭鬥,甚至不死不休,但一旦對上魔教,人修就會空前的團結,宗旨隻有一個,打死了魔教,我們自己人再鬥個你死我活。


    封無寂秉承著不浪費時間,可見陸星音誇自己時,眸色真摯又坦然,就像被春風吹了一樣,吹的他整顆心啊,都晃晃悠悠的,


    聽到陸星音對封無寂的讚揚,封無律一怔,半晌,略有感慨,“你們倆……很相配。”清潤的嗓音裏裹著極輕的笑,溫柔至極,讓人一聽,就心生親切。


    封無律未現身時,就看出了封無寂對陸星音的不同,驚奇中帶著點不可置信,畢竟居然有人會受得住自己弟弟這個狗脾氣,小姑娘長得漂漂亮亮的,何苦跳坑。


    聞言,陸星音將目光從封無寂身上挪開,望向了場上唯一的變數,那位倚靠在假山前的男子,明明一席黑衣,依舊不掩其溫潤和包容。


    但不等仔細端詳,陸星音便被封無寂兩指鉗著下巴,全無反抗的轉向了他的那側。


    封無寂垂著一雙褐色的眼眸,佯裝看不到陸星音眼中的控訴,輕扯唇角,說不上高興不高興,“小星星,一個魔教很值得看麽?何況,他從小到大都不及你未來夫君好看。”


    “……?”


    陸星音拽開封無寂的手腕,讓自己的下巴重獲自由,沒心沒肺的敷衍,“你好看,你好看,全天下你最好看。”


    剛見麵時,陸星音對封無寂的形容詞種類頗豐,大魔王、變態、魔鬼;然而慢慢認識後,尤其在識海裏見到了小無寂後,陸星音對封無寂隻有一個印象:傲嬌。


    當然,印象改變的原因很大在封無寂再未有要殺她的行為,陸星音覺得既然不殺自己,那麽封無寂再心黑,再陰森,再凶狠,都沒什麽關係。


    封無寂聽著敷衍的稱讚,輕笑出聲,但不甚糾結,眉梢眼角都掛上了愉悅。


    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封無律,圍觀著兩個人的對話,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可心中湧上的欣慰卻讓他微彎了唇角,襯得整個人愈發的溫潤如玉。


    雖然弟弟長大了,有喜歡的人了,但狗脾氣倒是一點沒變,有事叫兄長,無事叫魔教。


    封無寂終於舍得將目光分一點給封無律,望著那雙血琉璃般的眼睛,皺了皺眉,“料不到有一天,居然會分不清你的種族。”


    眼前的封無律身上上湧著魔氣,但眼睛又屬於冥族獨有。


    封無律聞言,清雋的麵容上浮出笑,輕聳肩,稀鬆平常的回著,“陰差陽錯有了個保全理智的機會而已。”


    不得不說,在掩飾上,兄弟倆異曲同工,兩不相讓。


    說完,他抬頭望了眼西沉的皎月,眸色微閃,揮了揮手,“西域府裏有幾個魔教的暗樁,我去收攏,有空的話,我們倆再敘舊吧。”


    雖然兩個人有幾十年未見,但二人的性格彼此很了解,抱一抱,哭一哭壓根不會在他們身上出現。


    封無律明麵上,被冥族的族長交給了龍傲天,而在龍傲天看來,僥幸保住理智的封無律早已經忘卻往事,自然能為他所用,讓封無寂和自己的親兄長生死決鬥,很有趣。


    但龍傲天低估了封家人,壓根料不到封無律會躲開一次次的試探,幾十年如一日的保持著失憶的假象,甚至——


    早就已經混到了魔教中,當上了中流砥柱。


    封無律將曾有的傲骨和自尊,一寸寸的掩於內裏,隻待有朝一日尋得機會,反撲並生生的啃下一塊肉。


    封無寂收回目光,輕笑著搖頭,父親兄長一個個的離去後,自己曾夢到的場景居然有天會真實發生,但心緒平穩的讓他自己也忍不住驚訝。


    ——似乎理所應當。


    封家人的生命力一向頑強,隻要有一口氣,無論掉到深淵,沾滿泥濘,都會拚著活下去,即便他們對無聊的世間全無興趣。


    在收到葉徽曾的請柬和給的關於封無律的消息後,封無寂原本準備單獨來一趟西域府探探究竟的,然而陸星音有興趣,無奈,封無寂就帶著人來府上赴宴。


    封無寂偏頭看著陸星音,見人不追問,心裏不大舒服,自顧自的解釋,“我和封無律剛才有在真打,但打著打著,他演技太差被我看出來了。”


    “你們兄弟倆不需要敘舊麽?”陸星音見封無律真的離開了,扯了扯封無寂的袖子,“要不我先回去,你和你哥去把酒言歡下?”


    天曉得陸星音看到有理智的封無律後,心裏的小人都尖叫的暈倒了,推己及人,一個很可能已經死去的親人,突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不說擁抱,熱淚盈眶,紅眼圈必然會有吧?


    再看封無寂兄弟倆,冷靜的讓人忽略了一個事實,畢竟在世人的記憶中,封無律合該死了,而他們兩個人,已經八十幾年沒有見了。


    “剛見麵時有把酒言歡的打算。”


    封無寂輕揉了揉陸星音的頭發,半晌,繼續說著,“但他應該不希望看到我們兩個人,封家的人,一般不愛讓人看到自己受傷。”


    剛說完,他就拉著陸星音飛出府外上了靈獸車,至於府內的其餘魔教,自有封無律會處理。


    封無寂和陸星音都很明白,除非龍傲天再次派魔教到雲瀾大陸,去查探葉徽曾的事情,不然一時半刻,西域府裏的幾個魔教和暗樁,皆會將封無律當做效命的主公。


    葉徽曾死了,下一任西域王經由其他三域和四宗的選評,大概三日內會上任,怕被發現的魔教們,正缺個主心骨,而被龍傲天從虛妄大陸派來的封無律,就成了最佳的人選。


    “受傷?”陸星音坐下後,就在封無寂的身上仔細查看,見麵色雖蒼白但氣色不錯,上身的衣料又沒有見血,心裏默默的鬆了口氣,“你們兄弟打鬥的時候,下手已經狠到會讓人受傷的程度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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