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毅連忙朝人使了使眼色,楊語嫣便被人帶了下去。


    後來小姑娘為了這件事在包間門口委屈地直抹淚,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麽得罪了大佬,深怕被封殺。


    還是交際花孫洲出來拍拍小姑娘的肩安慰:“你唱得很好,隻是這歌不能在傅總麵前唱。”


    “為什麽?”楊語嫣吸著鼻子問。


    她雖然是新人王,但見傅尉斯也像是見了天子。今天來的時候是想著好好表現,誰知道還被趕了出來。


    孫洲笑笑沒有回答。


    為什麽?還不是因為那個人。


    孫洲聽過一次蔣妥唱歌。


    那時候傅尉斯跟蔣妥還在談純情小戀愛的時候,他就帶過她到場子裏玩。要麽是讓她坐在他腿上玩牌,要麽是唱歌,花樣百出,兩人之間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


    那天傅尉斯就陪著蔣妥唱歌,一個字一個字地糾正她發音,唱的就是楊語嫣剛才唱的那首。


    讓人送走了楊語嫣,孫洲在外繼續抽了口煙。


    他心裏有個天大秘密,不知當講不當講。


    包間裏。


    傅尉斯大殺四方,不知不覺麵前堆了一摞小山似的籌碼。


    他大衣脫了,內裏是一件黑色毛衣,大概是覺得熱,兩邊袖子往上擼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


    梳地利落的發,眯著眼,嘴裏叼著煙,浪蕩少爺什麽模樣他則更禁欲一些。


    突然底下的趙明走到他旁邊說了句話:“蔣小姐突然暈倒了,被送到了市人民醫院。”


    傅尉斯拿牌的手一頓,繼續扔牌:“七萬。”


    金三銀七銅五,都是牌桌上的規律。他是聰明的主,場上並沒有誰特意放水,所有籌碼都是憑本事贏得。這一晚上大殺四方,弄得人心惶惶。


    趙明跟在傅尉斯身邊那麽多年,很是知道他的脾氣。這會兒看似不在意,其實心裏大概亂了套。


    但凡是關於蔣妥,他總不能太過淡定。


    趙明接著又說了一句:“也沒什麽大礙,就是有點低血糖,估計今晚就能出院了。”


    話沒說完,傅尉斯將牌和籌碼一推,直接伸手從趙明口袋裏拿了車鑰匙就走。


    傅尉斯一離開,包間裏原本的低氣壓一下子就上升。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李宏毅尤其無辜,伸手拉住萬輝輝的手:“我又做錯了什麽?”


    萬輝輝嫌棄地一把拍開李宏毅的手:“你錯就錯在你長得像個豬頭。”


    李宏毅徹底哭成一個淚人。


    不帶那麽傷害豬頭的,豬頭又有什麽錯呢?


    霓虹燈裏。


    黑色卡宴低調穿梭在其中,開啟的車窗灌進冷風。


    傅尉斯的心被這風吹地又冷又涼。


    = = =


    蔣妥這次暈倒也嚇壞了王培凡。


    起因是王培凡提到蔣妥父親已經去世五年的事情。


    蔣妥一開始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不敢置信地問王培凡:“你是騙我的對不對?蔣老頭子那麽壞的人,老天怎麽可能那麽早收了他。”


    王培凡也很想說自己是在開玩笑,但臉上做不出來假笑:“你爸得了癌,三年的時間,癌細胞不斷擴散轉移。他最後跳樓走的,說是不想再連累你們了……”


    五年前蔣父跳樓的時候蔣妥親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屍體,血流了一地,她為此幾近自閉。


    也是那次以後,從來開朗天真的蔣妥臉上沒了笑容。


    再次得知親人離去的消息,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王培凡心裏不忍,在看到蔣妥慘白的臉色後亂了陣腳。當初蔣妥看到蔣父屍體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情。隻是這次蔣妥是直接暈了過去。


    蔣妥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很像是那天她從車禍中醒來的情景。溫暖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這味道她感覺很熟悉,熟悉到反感。


    王培凡見蔣妥蘇醒後明顯鬆了一口氣,連忙按了床頭鈴喊護士。


    記憶從四麵八方湧來,但仍然空白了十年。


    蔣妥很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她明明記得前不久她還跟蔣老頭大吵了一架,說這輩子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怎麽這一轉眼,人說沒就沒了。


    老天爺簡直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為什麽她是失憶而不幹脆穿越算了呢?


    王培凡把買來的粥放在病床前,囑咐蔣妥:“晚飯還沒吃,你現在多少吃一口,我去樓下買點東西。”


    蔣妥點點頭:“你去吧。”


    王培凡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你一個人沒事吧?”


    “你難道還怕我自尋短見嗎?我又不傻。難過是肯定的,誰失去親人都會難過,你給我一點時間。”蔣妥淡淡一笑。


    王培凡看了看蔣妥,又囑咐了幾句之後匆忙下樓。


    傅尉斯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病床床上低頭吃粥的蔣妥。長發被她用橡皮筋紮起隨意固定在腦後,但仍有幾根發絲落在臉頰。


    她的臉色幾乎可以用慘白來形容,表情淡漠像個提線木偶。


    仿佛是回到了五年前,那天蔣財富跳樓自殺,她就坐在他的屍體旁邊失了魂魄。


    這樣的蔣妥看起來實在太過柔弱,像是風一吹就能變成散沙一般。


    傅尉斯心裏柔軟的那個角落被這樣的蔣妥擊打地潰不成軍,他大步走過去。


    像五年前那樣,他一把將她攬在懷裏,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發。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有加更,是不是該誇我ヽ() 啦啦啦


    第10章


    傅尉斯這個擁抱差點沒有讓蔣妥嚇了一跳。


    等她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他抱得很緊,那種想要將她融入骨血的意味十分明顯。但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也讓她感覺到排斥。


    “喂,快放開我。”蔣妥推了推眼前的人,“我要窒息了。”


    傅尉斯沒放,甚至抱得更緊。


    他有多久沒有抱她了?感覺她好像瘦了整整一大截。


    本來就那麽小小的一個身板,怎麽給她掏心掏肺都不見長半點良心。


    蔣妥皺著眉,艱難地伸手錘打著他寬大的後背:“臭死了臭死了,你身上又是煙味又是酒味,我要醜暈了。”


    傅尉斯這才放開,一並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出來時外套也沒帶,黑色的毛衣上煙味是很重。


    包間裏烏煙瘴氣,加上這段時間他也總是抽煙。今天更加嚴重,他一整天煙不離手,一根接著一根。


    知道她不喜歡煙味,所以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他就很少碰,也不是完全不抽,偶爾應酬在所難免。但他從來不會把煙味帶到她麵前。可三個月前分手後,他的煙癮又上來,一天兩包煙是常態。


    蔣妥捂著鼻子,沒什麽好氣地看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他總是這般沒好氣,明明對方也沒做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但下意識就是想拒絕他的靠近。


    “為什麽突然暈倒?”他居高臨下,明知故問。


    蔣妥見他這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就懶得搭理,繼續低頭喝自己的粥。


    傅尉斯卻像個老媽子似的在旁邊自言自語:“你最近吃飯又不規律了是麽?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清楚嗎?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蔣妥瞪了他一眼,她並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身材有什麽問題,相反,她還十分滿意咧。


    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屁股也很翹。


    這麽完美的身材還要上哪兒找?


    “醫生還有說什麽嗎?”傅尉斯溫和了聲問。


    蔣妥繼續喝自己的粥,冷冷扔出一句:“關你什麽事。”


    從一進門這男人就差點要了她的命不說,還一副自己是天王老子的模樣,蔣妥真是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不是說分手了嗎?這老男人怎麽一點都不幹脆?這麽糾纏著算是怎麽回事呢?


    傅尉斯氣得要爆炸:“不關我的事?”


    蔣妥卻將勺子一扔,語氣衝:“你能少說幾句嗎?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可突然之間,她就想到了蔣老頭。


    蔣妥從來就是屬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怎麽調皮怎麽來,因此從小到大沒少讓蔣財富操心。蔣財富教訓起蔣妥的時候雖然不像傅尉斯那麽好聲好氣的,但也有三分像。


    也不知怎麽的,這會兒她鼻頭一酸,一顆豆大的眼淚就這樣掉了出來。


    看她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的時候,傅尉斯也是慌亂了陣腳,二話不說想去抱她。


    蔣妥哪裏肯讓他抱,哭著說:“你煩人不煩人,你煩人不煩人!怎麽跟我爸一樣啊。而且你比他更煩人更煩人!你怎麽那麽煩人啊……”


    那些因為失去親人的痛,這個時候像是找到了發泄口。她哭得撕心裂肺的,眼淚鼻涕一起掉,也不管自己是個什麽形象。她在他的麵前也不想注意什麽形象。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她蜷縮起身子,抱住小小的自己。哭泣使她語不成句,顫抖著瘦弱的肩膀。她好難過,撕心裂肺的難過。


    傅尉斯到底還是去抱住了她,按著她小小的肩,在她的掙紮中圈住了她。


    她漸漸放鬆,靠在他的胸膛上放肆落淚。


    “哭什麽呢?”他伸出大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不哭了,好好好,我討厭,我最討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逃離偏執狂的獨占欲(請問你是哪顆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銀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銀八並收藏逃離偏執狂的獨占欲(請問你是哪顆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