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我們被發現了。”


    緊接著,舞女裏又跳出來七八個刺客,原先在一側彈琴的女子也不知從哪個地方抽出一把軟劍加入戰場,與林深廝打在一塊兒。


    元和帝看著林深以一擋多,頓時怒了,一拍桌子:“還愣著做什麽,快叫人拿刺客!”


    侍衛們很快衝了進來,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諸位大臣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酒都清醒了,慌忙地往後退。


    一時間杯子碗筷被帶的散落一地,元和帝錘了錘桌子:“這群廢物,連刺客混進來了都查不出來。”


    “皇上……皇後娘娘…要不咱還是先避避吧…”李來福聲音有些顫抖,此時場上已經倒了兩個刺客,那兩個刺客都是被人一劍封喉,正睜大著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狗皇帝!”一雙碧綠色的眼眸怨毒地看向上方,她口裏罵著狗皇帝,眼神卻落在虞惜晴身上。


    一把劍橫空朝她劈去,哪知道那女子反應極快,連忙側身閃過,那劍隻來得及削去她一縷發絲。


    “林深小心背後——”元和帝隻來得及喊一聲,林深下意識閃過,一把匕首從他的胳膊邊上刺過去,隻險險的劃破一層皮。


    “李來福,你帶皇後離開。”元和帝沉聲道,虞惜晴才剛站起身,便見那名碧綠色眼眸的女子避開了林深的防守,持著匕首朝著元和帝飛撲而來。


    “皇上小心!”李來福也瞧見了那一閃而過的冷光,虞惜晴來不及細想,下意識就想去拉開元和帝。


    哪知道那女子一擊不中,再度爬起來卻變了方向,她狠狠地盯著虞惜晴,口中喊了一句:“殺了你,為我父兄報仇。”


    隨後,女子手持著匕首往虞惜晴的身上刺了過來,虞惜晴無處躲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匕首由遠而近。


    然後,一隻大手死死地握住了那把匕首的鋒利處,緊接著,那名行刺的女子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第69章


    匕首飛落在地上, 元和帝收回踹人的腳, 他的左手壓住右手的手腕處, 收回腳的時候不知是扯到了傷口還是咋地,隻見他吸了口冷氣,直痛的齜牙咧嘴。


    “養尊處優慣了, 朕都忘了自己還會武來著。”元和帝左手揉了揉腰, 方才踹人時,腿抬得太高不小心把腰閃到了。


    虞惜晴的手指發涼, 幾乎是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她的目光慢慢移到元和帝的手上, 隻見他右手五個手指都被鋒利的匕首劃出一道極深的傷口,手心處也有一道, 整個右手完全被流出來的血液染紅了。


    “皇上您——”


    元和帝抬眸看她, 見她一臉著急,反而笑了:“別害怕, 朕沒事。”


    那名被踹飛出去的女子吐出一口血,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然後被脫身趕過來的林深一腳踩在背上, 他的力度用得極大, 女子一瞬間再次趴在地上,臉與地麵緊緊貼上。


    那女子憤恨地掙紮了一下, 虞惜晴卻眼尖地看到她耳邊的一點點皺褶,“林深,把她臉上那東西扒下來。”


    林深聞言, 低下頭去,也正好瞧到了她耳邊那點兒不正常,他彎下腰,伸出手在那女子的耳邊摸了摸,隨後扯下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


    “皇上,您沒事吧?”林深一邊踩著那名女子,一邊皺著眉頭盯著元和帝的手。


    “不礙事的。”元和帝語氣輕鬆,“這點兒小傷,還不能把朕怎麽的。”


    那邊,刺客們都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侍衛們很快將刺客們一個個綁起來,林深衝旁邊的侍衛喊了一聲,那侍衛扔了根繩子給他,他也迅速用那繩子將自己腳下的女刺客綁了起來。


    虞惜晴盯著那名女刺客的臉,神情有些恍惚,在瞧見對方那雙碧綠色的眸子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你是初雲?”虞惜晴總算是想起來這名女子了,可不就是她當初去教坊欣賞新舞蹈時,那個獻舞的胡人女子。


    初雲冷笑了一聲,哪怕是雙手縛於身後被人五花大綁著,也依然仰著頭顱一臉傲氣:“我乃胡人部落的雲初公主。”


    一旁正被戰戰兢兢的太醫包紮傷口的元和帝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亡國公主,很自豪嗎?”


    雲初麵色扭曲,怨恨地看向聲音來源處:“狗皇帝,你殺我父兄,本公主誓言取你狗命。”


    “那你眼神不好。”元和帝冷笑了一聲,“既然你要取朕的命,怎麽事到臨頭,還跑去刺殺無辜之人?”


    雲初似是被說到痛處,臉色頓時又青又白。


    “讓朕猜猜。”元和帝微微抬起右手,好讓太醫纏上白紗。“你該不會因為那次見了朕後,愛上朕這個仇人了,不忍心下手吧?”


    雲初別過臉去,不願意再回答元和帝的問題,被捆在一旁的其餘刺客們卻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公主——”


    雲初身體微不可見地縮了一下,元和帝瞧見她的反應,拖長著音道:“看來朕是說對了是嗎?雲初公主。”


    刺客們皆死死地盯著雲初公主,虞惜晴也看向她,隻見她的臉上閃過幾抹隱忍,咬著牙齒吐出來一個字:“是。”


    “公主!!!”刺客們喊了一聲,雲初的身體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也不敢側頭去看她們的神情。


    太醫將紗布纏繞好,元和帝收回手看了一眼被纏的結結實實的手掌,譏諷地看了她一眼:“朕還從未見過你這麽不知廉恥忠義之人。”


    雲初臉上的血色褪去,她抬起頭看向元和帝,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怎麽,你還不服?”元和帝重新坐回龍椅上,一邊又對李來福喊了一句:“把皇後扶過來坐著定定神。”


    虞惜晴慢慢越過地上的障礙物,走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


    元和帝朝著林深使了個眼色,林深會意,隨後一腳踹在那雲初公主的小腿上,雲初公主一個站立不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正好對著虞惜晴的麵兒。


    雲初公主先前倨傲的神情徹底破碎,她露出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模樣。


    然而一旁被綁著的其他刺客們卻不肯放過她,明明剛才有機會殺了狗皇帝的,而她們信任的公主竟然因為私情放過了狗皇帝,反而去殺一個沒什麽用的皇後。


    “公主,狗皇帝方才說的是真的嗎?”一名年紀略大一些的女刺客沙啞著聲音,直勾勾地盯著雲初公主問道。


    一旁的侍衛一鞭子揮在她的身上,“找死!敢辱罵聖上?”


    雲初公主卻並未回答,隻恨恨地盯著元和帝:“狗皇帝,本公主要殺了你。”


    “朕就在這兒,有本事你來啊。”元和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別又向剛才那樣舍不得下手了。”


    虞惜晴看著元和帝強撐著嘲諷的模樣,原先緊張驚恐的心緒被他這賤兮兮的語氣弄得莫名輕鬆起來。


    “皇後,你離遠點。”元和帝對著虞惜晴說了一句,虞惜晴猜不著他關子裏賣的什麽藥,隻好隨著李來福以及采荷采綠倆人走到下首去。


    組成人牆保護後方大臣的侍衛們見她過來,連忙讓出一條道兒讓她通過。


    “女兒!”被擋在侍衛身後出不去的虞國公見她過來,頓時鬆了一口氣迎了過去。“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他方才看著自家女兒撲過去想替皇帝擋刀,差點沒被嚇死過去。


    “女兒沒事。”虞惜晴搖了搖頭,又安撫了老父親一會兒,這才將目光重新移到元和帝那邊,也不知道元和帝與林深說了什麽,林深竟然把那雲初公主鬆綁了。


    元和帝拿過太監送上的匕首,俊美無儔的臉上盡是冷酷,他將那匕首扔到雲初公主的麵前,語氣輕柔:“去吧,隻要你用這匕首把她們都殺了,朕就考慮封你賢妃之位。”


    “公主——”那群刺客頓時尖叫起來,“您睜眼看看啊,狗皇帝他可是您的仇人啊!”


    雲初手指顫抖著將那把匕首撿了起來,死死地握住匕首握把,仿佛是著了魔一般看著元和帝:“你說的,是真的麽?”


    元和帝眯著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輕笑出聲:“君無戲言。”


    短短的四個字,那雲初公主卻仿佛像是受到了什麽鼓勵,她緩緩地從地上爬起,雙手握著匕首的握把走到那些刺客的麵前。


    雲初公主看著麵前或是懼怕或者怨憎的眼神,握著匕首的雙手也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行淚從她碧綠的眸子裏流了出來,她忍住哭聲道:“對不起。”


    “呸!”年紀稍大的女刺客衝她吐了一口唾沫,“王怎麽就生了你這個玩意,你簡直不配為我們胡人部落的公主。”


    雲初公主捂著嘴默默地流淚,那女刺客又接著嘲諷了幾句,然後仰著頭閉上眼睛:“要殺要剮盡管來。”


    雲初公主咬著唇,往後退了幾步,匕首也從她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怎麽?你這是又後悔了?”元和帝語氣涼涼,“你要是不想動手,那朕就改變主意了。”


    雲初公主手指動了一下,看著近在咫尺的匕首,遲疑了一下,隨即撲過去,撿起匕首一股作氣地轉身朝著那些被綁著的刺客捅了下去。


    一個、兩個、三個……


    周圍的大臣們已經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了,虞國公瞪著眼睛看著元和帝的方向,胡子被自己喘出來的氣息吹得飛起。


    “瘋了,瘋了。”虞惜晴連忙傾過身去,幫忙給他撫順氣,虞國公又喘了幾下,這才震驚道:“難道皇上真要把這女人留在後宮,還加封賢妃?”


    虞惜晴看了一眼那雲初公主,想到以後要對著一個試圖刺殺自己的人,忽然地覺得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皇上——”雲初公主手持著滴血的匕首一邊癡笑著,一邊向前走了兩步,她的身後是倒的歪七扭八的屍。體,每一具都是睜大著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樣。


    林深見她靠近,頓時警惕起來,身子一正擋在元和帝的麵前。


    “我聽了您的話,把她們都殺了。”雲初公主吃吃地笑了兩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元和帝,道:“您是不是應該遵守承諾——”


    “你讓讓,你擋著朕了。”元和帝伸手撥開擋住自己視線的林深,林深無奈,往側邊挪動了一步。


    元和帝看了雲初公主身後一眼,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


    雲初公主聞言,頓時笑了。


    “皇上!不可!”一道洪亮的聲音自下方傳上來,“這等品性卑劣的女子,怎麽可以讓她入了後宮?”


    雲初公主臉色扭曲,扭頭往聲音方向看去,隻見一個老頭奮力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虞惜晴一個沒抓穩,就見自家老父親竄了出去,隻得無奈跟著起身走出去。


    “皇上,您可要三思而後行,這種女子她不可入宮啊!”虞國公氣的是頭發都要炸起來。


    “好了,虞國公。”元和帝擺了擺手,“這件事朕自由抉擇。”


    雲初公主滿意了,她轉過頭重新看向元和帝:“皇上您之前說過的,君無戲言。”


    元和帝笑了:“朕一向是君無戲言。”


    李來福將虞國公重新扶回座位上,他還想掙紮著說什麽,虞惜晴卻按住了自家老父親,“爹,您先別急,等等看皇上怎麽說。”


    “為父再不進諫,皇上就要把那個想殺你的女人放進宮了。”


    虞惜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邊元和帝還在與雲初公主對峙著。


    元和帝眯起眼睛,看了雲初公主一眼:“林深,把她捆起來。”


    第70章


    雲初公主傻了, 任由著林深將她重新捆了起來。


    元和帝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 見人已經被控製住無法掙脫, 這才冷哼了一聲,“朕剛才隻是說考慮而已。”


    雲初公主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元和帝眯著眼笑了笑:“現在朕考慮好了, 你也該去你該待的地方了。”


    “不、不……怎麽可以這樣。”雲初公主神色恍惚, 而後直接吐出一口血,整個人筆直地就往地上倒去, 林深蹲下雲探了探她的呼吸,“氣昏過去了。”


    “那就拖下去吧, 關入天牢。”元和帝絲毫不在意,林深卻笑了笑, 揶揄道:“人公主對皇上可是癡心一片, 皇上您都不感動一下?”


    “朕又不是傻了,對一個刺客心軟, 她要是有點氣節,朕都敬她是個人物, 可她——”元和帝露出嫌棄地神情, 他冷笑一聲, “朕將來的兒女要是這麽個玩意,朕都不想死了。快拖下去, 看著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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