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九沒說話。


    靜默片刻。


    溫墨附耳又道:“今晚別回去了?”


    清冽的氣息吹拂在耳垂上,一陣癢意。


    紀九抵開他的腦袋:“不行。”


    “你這個無情的女人,我就回來兩天!”他神色黯然,委屈巴巴的,“你舍得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在這房子裏?”


    紀九麵無表情,丟下兩個字:“舍得。”


    溫墨:“……”


    媽的,真氣人!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吃上肉!!!


    “也不是不可以……”紀九幽幽改口。


    溫墨眼瞳一亮,巴巴等著她下麵的話。


    紀九扭過身,跨坐到他腿上,和他對視:“你負責搞定我爸。”


    他立馬垂頭喪氣了:“……那還是回去吧。”


    紀九:“???”


    這狗男人說什麽!!!


    眼看著她快炸毛,溫墨趕緊見好就收,捏了捏她的鼻子:“逗你玩的,毛巾牙刷都準備好了,你先去洗澡?”


    紀九有些猶豫,擔心他能不能搞定紀琅天。轉而見他一臉自信,想了想,便同意了。


    從浴室出來,溫墨已經捧著書躺在床上了。


    全英文的對他而言,起來易容反掌,他一頁一頁翻得很快。床頭的小夜燈微微亮著,溫暖的燈光打在那張側臉上,落下一道淺淺的剪影,更顯五官立體。


    察覺到床邊有一處凹陷,他合上書,抬起頭來,語氣裏帶了一股子炫耀之意:“我搞定了。”


    紀九當然明白他搞定誰了。


    沒太大意外。


    淡淡嗯了一聲。


    溫墨穿上拖鞋走來,垂下黑眸,啞著嗓子低語:“我幫你吹頭發?”


    有了上次五星級的業務服務,紀九這回想也沒想就把吹風機遞了出去,微微仰頭,閉上眼享受暖風吹過發絲的感覺。


    忽然間,呼呼呼的風聲停了。


    紀九還沒來得及睜眼,唇上覆上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輾轉反側,溫柔繾倦,窗外是月光和夜色,窗內是明火和疊影。


    紀九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親著親著事態就不對勁了。


    睫毛微顫,掌心是一團紮實的腹肌。


    溫墨簡直是把她當糖啃了,發了瘋似的,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帶著掠過的意味,呼吸滾燙又急促,大手甚至開始在她身上為非作歹起來。


    表麵溫潤如玉,骨子裏烈馬狂奔。


    直到被壓在床上,他指腹擦過浴袍帶子的那一刻,紀九腦海裏仿佛有一隻烏鴉,叼著碩大的橫幅悠悠飄過。


    橫幅上印著一句歇後語——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第77章


    ——


    昨晚太瘋狂。


    剛開葷的毛頭小子食不知髓,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停下的。


    翌日。


    晨光微熹。


    紀九把腦袋埋在被子裏迷迷糊糊睡著, 朦朧間感覺到旁邊人翻身下床的動靜,透著股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點聲響。


    眯了眯眼,拉著窗簾的房間光線昏暗, 那人長手長腳, 是標準的寬肩窄腰倒三角身材。明明昨晚不依不饒的像隻泰迪, 這會兒卻跟一隻老鼠似的,彎著腰,偷偷摸摸地找些什麽。


    紀九覺得他肯定是要幹壞事。


    一語不發地等了會兒,他終於摸索完了, 捏著那團東西,嘴角剛得意地往上翹了翹, 身後一道女聲幽幽傳來:“你在幹嘛?”


    溫墨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聲線壓著些許慌亂:“……沒什麽。”


    信你才有鬼了!


    紀九冷哼:“轉過來。”


    他略顯遲疑。


    紀九昨晚被他折騰的一肚子火還沒消,眼下猛地躥得老高,抄起手邊的一個枕頭就丟了過去。


    不偏不倚。


    正好落在他頭上。


    吃硬不吃軟的溫大爺這才乖乖轉過身, 他手裏藏著的東西暴露出來,紀九不經意掃了一眼, 凸起的海綿墊和白色蕾絲邊十分眼熟。


    那一刹那, 她感覺腦子都是糊的。


    房間裏氣氛詭異,死一般的沉寂。


    紀九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啪嘰又甩了個枕頭:“溫墨!你這個大變態!!!”


    他一大清早滿屋子亂晃居然就是為了找她的內衣?!


    這家夥是不是有毒!


    而莫名其妙挨了頓揍的溫大爺則表示——他已經習慣媳婦這三天兩頭爆炸的脾氣了……


    “小九, 你剛才在睡覺,我才準備幫你洗一下的。”他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兒,拉聳著腦袋。


    紀九臉色酡紅,見他這幅模樣,罵人的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和這隻總會賣萌裝乖的大型犬比,她算是甘拜下風。


    半晌。


    絕望地閉了閉眼,指著浴室說:“放到裏麵的洗衣籃裏去,我自己洗。”


    他仍然有些不情願,低低應一聲,也沒再多說別的,把衣服丟進了洗衣籃。


    紀九鬆了口氣,雖然兩個人是坦誠相對了吧,但這種溫墨幫她洗內衣的事情,她暫時還沒辦法接受。


    主要是太尷尬了啊啊啊!


    反觀溫墨,他洗漱好重新回到床前,紀九剛剛穿好上衣,他站在邊上默默凝視了片刻,忽然一臉鄭重地開口:“小九,待會我來做飯,你想吃什麽?”


    紀九扣上紐扣,有些意外:“你不是想吃我做的飯嗎?怎麽變主意了?”


    他們之前約定,這兩天廚房的掌勺大廚都是紀九,等過些日子,紀九飛美國,再交換位置。


    這般想著,紀九又不由地看了他一眼,溫墨卻是麵不改色,用鼻音哼了哼,帶著一絲認真誠摯,以及……莫名的得意。


    “應該的,昨晚你辛苦了。”


    紀九:“……”


    我日!


    來人!


    把這隻汙神叉出去!!!


    ——


    下午,紀九睡了個午覺起來,接到紀子然的連環奪命call。


    他應該是在外麵打的電話,周圍環境吵雜,偶爾夾雜著手木倉射擊標靶的聲音。


    紀九一聽便知道他跑哪兒去了:“在打木倉?”


    他笑聲爽朗:“今天這邊有活動,晚上還有一趴聚會,來不來?”


    “就你一個?六哥七哥他們不去?”紀九撐著陽台的欄杆,漫不經心地眺望遠方。


    “還有幾個俱樂部玩賽車的朋友,對了,英賢哥和嫂子也會來。”


    看來這派對還挺熱鬧。


    紀九餘光瞥了一眼旁邊慢條斯理剝橘子的男人,想了想,答應了:“地址發給我,我晚上帶個人一起過去。”


    紀子然像是聽見了什麽驚天秘密,直接一個“臥槽”脫口而出:“不是吧?你金屋藏嬌啊!那溫墨怎麽辦?!”


    他語重心長,“小九,你可不能腳踏兩條船啊!”


    紀九有種想把紀小八嘴打歪的衝動,咬了咬牙,惡聲惡氣道:“他昨天回國了。”


    “回國了!?”紀子然驚歎,轉眼又賊兮兮問,“這麽說,你昨晚沒回家,在他那邊過的夜?”


    紀九時常會有種錯覺,總覺得紀子然不是紀家的嫡親子孫。


    就這迂回的腦回路,紀家還真找不到哪個人和他一樣,腦瓜子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卻比誰都靈光!


    “……紀小八。”紀九歎息道,“你知道有句名言怎麽說的嗎?”


    他一頓,猶猶豫豫回答:“……不知道。”


    “反派死於話多。”


    紀子然:“……”


    嘎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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