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露露尾音綿長,表情賊兮兮的:“哦~原來是青梅竹馬呀!嘿嘿嘿!”


    紀九無語了,青梅竹馬個屁,人家正經八百的青梅竹馬還沒上線呢!


    關露露繼續發揮她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你看啊,你們倆成績都差不多,再過個幾年,考上同一所重點大學,等大學畢業,是不是就可以考慮領個結婚證了?”


    “關露露同學,你沒去當童話家,真是委屈了這大好的才華。”


    “我可告訴你,你別不信,女人的第六感可是比體重計還準!”


    紀九放棄對她的腦回路進行拯救了,推了推她的胳膊說:“成成成,你趕緊背單詞吧,下節課英語,萬一抽到你上黑板默單詞,寫不出來有你受的。”


    說話間,眼眶通紅的趙吟琪恰好從旁邊走過,聽見紀九的話,以為她在刻意諷刺她數學課上沒寫出來題目的事情,加之才在辦公室裏被李雷和曲晴臭罵了一頓,心裏怒火橫生,想都沒想,氣呼呼衝到紀九的麵前,一巴掌拍在桌上。


    “紀九!”她不顧形象地咆哮。


    紀九一臉懵逼:“幹什麽你?”


    趙吟琪氣得渾身顫抖:“你剛才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了呀?”紀九麵露不耐,自詡較好的修養已然有些破裂的跡象,“你莫名其妙拍我桌子,不道歉?”


    “我道什麽歉?應該你道歉還差不多!你剛才說我什麽壞話了?我他媽全都聽見了!”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紀九歎了口氣,班裏的同學紛紛投來關注的眼神,抱著一副看戲的姿態,分明就是把她們當猴子耍了。


    紀九討厭這種成為焦點的感覺,抿了抿嘴唇,語氣冷冽:“腦補是病,得治。”


    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群吃瓜群眾:……


    關露露抽搐嘴角,出聲維護紀九:“趙吟琪,我們剛才連你的名字都沒提到,你多想了。”


    趙吟琪正在氣頭上,什麽都聽不進去,怒目圓睜,表情猙獰道:“難怪季雅楠說你心機深,果然如此!”


    紀九總算明白她的敵意從何而來了,事出必有因,她穿到書中世界這麽多年,季雅楠這個女主的存在感一直不強,雖然知道大致的劇情走向,但是這十幾年過得太順暢,她偶爾也會懷疑是不是主線劇情被她改變了,否則女主怎麽會從來沒出現過。


    原來,並非沒出現,隻不過沒有在明麵裏出現,暗地裏的小動作倒是不少。


    眼前這位,大概就是季雅楠苦心經營出來的第一枚棋子。


    可惜,蠢了點。


    紀九垂眸沉默了一會兒,腦中思緒萬千,趙吟琪不依不饒:“怎麽,無話可說了?你剛才分明就是在說我壞話!我寫不出來怎麽了?礙著你了?你有必要和別人一起來嘲諷我嗎?有必……”


    “沒必要。”紀九被她嘰裏呱啦吵得腦瓜疼,果斷搶了話語權,女人若是瘋狂起來,全世界都得靠邊站,當真一點不假。


    她趁趙吟琪戛然而止的瞬間,無奈地扔出一句話:“我不想吵架。”被人當槍使都不自知,吵架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人。


    真好奇季雅楠給了趙吟琪什麽好處,竟然讓她如此忠心耿耿。


    不過也難為趙吟琪了,就這要命的智商,還能考上實驗班,估計誤打誤撞踩了不少狗屎運。


    第29章


    趙吟琪自認為不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女生, 從小的家庭教育更是讓她學會做一個有氣度的名門淑女。


    一直以來,她做得都很好,每次陪父親去參加完宴會,母親也總會摸著她的頭, 溫柔地誇她懂事聽話。


    即便麵對那些所謂權貴的虛與委蛇,心裏萬般不喜, 她都能保持住體麵的微笑,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裏, 她偏偏就是看紀九不順眼,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


    兩年前,趙吟琪被一個世家子弟帶著去參加俞家千金俞星星的生日宴,遠遠瞧見過紀九一回, 彼時她一身白色高定晚禮服,脖子上的水晶項鏈閃閃發光, 萬眾矚目之下, 和俞星星談笑自若。


    故此, 那天閔川開學報名, 別人或許不認識,可她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張熟悉的麵孔,以及陪伴紀九同來的一群大人物。


    橘黃色的晨光裏,她宛若眾星捧月,被家人們簇擁著走下車,期間路過吃力地抱著一疊新書的她, 前者姿態嫋嫋,後者卑躬狼狽,對比鮮明。


    母親還在為捍衛她的地位作鬥爭,父親亦是為鞏固他的權勢而努力。


    隻有她,趙吟琪,孤零零一個人,始終背負著周圍人尖銳的目光,在洛城的金字塔上活得如履薄冰。


    可那天,她看見了紀九,那個在耳邊屢屢被提及的洛城九公主,人人都說她受盡寵三千寵愛,誇她乖巧聰慧,讚她靈巧機敏,似乎沒有人說她一個人壞字眼兒。


    趙吟琪死死咬著唇,躲在教學樓的拐角,目送紀家人再次帶著紀九離開,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裏的極致寵愛,灼得她眼睛生疼,一股嫉妒之情不受控製地湧上了心頭。


    或許就像季雅楠曾經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磁場不和,永遠無法共存。


    比如她和紀九。


    “紀九。”趙吟琪深吸一口氣,“你敢發誓,你剛才沒有說過我?”


    紀九瞥她一眼:“我說話從不說第二遍。”


    “那好,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下次再被我抓住把柄,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趙吟琪抬起下巴高傲道,紅腫的雙眼卻出賣了她的脆弱和不甘。


    紀九這回連理都不想理她,本來上次班群裏那事她不爽了,眼下明白過來趙吟琪和季雅楠的關係,更加不待見她。


    經過剛才一鬧,兩人已經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趙吟琪也沒希望紀九會說什麽,抹了把眼淚,徑直轉身離開,背影像一隻驕傲的花孔雀,帶著不服輸的氣勢。


    溫墨冷冷看著趙吟琪走回座位,嘴角微扯,舌尖頂了頂後槽牙,手中的黑色水筆飛快轉動。


    他記得這趙家是個最近才崛起的家族,以前名不見經傳,這幾年因著搭上了季家那條大船,算得上是扶搖直上,平步青雲了。


    隻是那季家原本已是強弩之末,自顧不暇,沒想到,竟還有餘力助別人一臂之力?


    溫墨凝眸沉思了片刻,將“季雅楠”三個字在嘴裏過了幾遍,腦海裏總算尋到點模模糊糊的印象,勉強把名字和人臉對上號了。


    認真算起來,兩人大約有五六年都沒見過了,最後一次見麵,也不過匆匆一眼,溫墨當日想著去紀家大宅找紀九玩,自然沒顧上來拜訪的季家人,連話都沒說上,就急衝衝坐車走了。


    這許多年的光陰,他險些忘了這位小時候的玩伴,如今突然被人提起,還有點詫異。


    溫墨眸色微涼,眼角寒意漸生,但往深處想,季雅楠怎麽會和小九扯上關係?他沒記錯的話,兩人應該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既然如此,那人哪裏來的濃濃敵意?


    思緒有些紊亂,溫墨劍眉越皺越緊,窗戶邊,紀九卻是沒心沒肺地又睡起了大覺。


    她想得很簡單,有句話叫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刻用在她身上剛好。


    目前主劇情尚未完全開始,隻是隱約露了苗頭,真正的女主還沒有出現,她琢磨再多也不過是瞎操心。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小卒已經出動了,將軍便不遠了。


    她需要等等看男女主碰麵後的情況,她想賭一把,賭這該死的劇情,已經被她有所改變。


    當然,她心知肚明,這關鍵問題,並不在於季雅楠,而是在於溫墨。


    這個全文中光環籠罩的男主角。


    她不是個傻子,看得出來季雅楠恐怕在某個時候早就被她得罪狠了,不然她也不會費盡心機送進來一個趙吟琪,所以她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溫墨身上。


    賭他們這些年的友情巨輪,到底能不能扛得住狂風巨浪。


    萬一結局是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她也隻好認栽,另想它法。


    紀九枕著胳膊想,實在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大不了她行李箱一拉,到國外去避避風頭,待一切塵埃落定,再回國當她瀟灑的紀家九小姐,未嚐不是一條好路。


    總之,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


    中午吃飯,紀九溫墨和紀子然在食堂碰麵。


    食堂的學生一如既往地多,熙熙攘攘,幾條排隊窗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紀子然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體育老師習慣提前五分鍾下課,所以他趁著食堂沒人,早早過來占了位置。


    紀九代替紀子然坐在座位上,看著空位不被別人搶了,紀子然和溫墨則負責去打飯。


    等兩人端著飯回來,紀九已經用紙把筷子全部重新擦過一遍,紀子然把餐盤放到她麵前,室內開著冷氣,他依然被擠出了汗:“小九,那道土豆裏麵有一點碎胡蘿卜,你不喜歡的話,待會挑出來就行了。”


    紀九遞上筷子,點點頭,她不愛吃胡蘿卜和蘑菇,這是紀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紀子然剛上完體育課,體力消耗巨大,這會兒看見香噴噴的飯菜,顧不得形象,敞開肚皮,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一時無聲。


    紀九沒刻意將胡蘿卜絲一根根挑出來,食堂的師傅刀工太好,胡蘿卜切得細如柳絲,找起來太費事,於是紀九每次下筷子都盡量撇開它們,隻夾裏麵鬆軟的土豆塊。


    溫墨見狀,抿著唇,默默收回了準備幫她挑菜的手。


    安靜吃了一會兒,旁邊速度快的兩個男生很快解決了午飯,端起碗走了,與此同時,大廳裏正在東張西望找位置的兩個女生瞧見了恰好空出來的椅子,連忙小跑過來坐下。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紀九本沒有放在心上,可女生在一起,難免會討論點八卦閑話,紀九便是被她們接下來說的這些閑言碎語轉移了注意力。


    “我聽說班裏馬上要轉來一個新同學。”


    “新同學就新同學,這有什麽稀奇的?隔壁的實驗班不是剛過來一位中考榜眼嘛!”


    溫墨過來報名的時候,其他班級都在上早讀,他一路從樓梯走到辦公室,期間經過數個教室,吸引的目光不在少數,尤其是如狼似虎的女生們。


    他踏進實驗班不過半天功夫,該傳的,不該傳的,通通傳了個遍。


    什麽長得帥,成績好,是今年的中考探花啦,這些在高一年級裏,幾乎人盡皆知,不再是秘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我昨天去辦公室的時候,聽班主任講,這個新同學貌似是季家的那位。”


    “紀家?”馬尾辮女生擰著眉,想了想,不確定道,“哪個‘ji’?”


    對麵瘦一些的女生立馬明白她這是想岔了,糾正道:“四季的季,不是絞絲旁的紀。”


    馬尾辮女生恍然大悟,隨即不屑地扯起嘴角:“原來是那個小三的孩子啊!我還以為九公主呢!”


    紀九來閔川是隱藏身份來的,除了個別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實情況,對外隻稱是尋常的富家子弟,包括紀子然也一樣。


    紀長德出身軍營,最看不慣那些個仗著家世,四處耀武揚威的人,於是命令所有子孫在學校一律低調做人,不僅是讓他們學會更好地融入同學,還是為了防止他們生出虛榮心和攀比心,到時候丟紀家的臉。


    閔川的學生雖然家裏或多或少有些資本,可真正達到和紀家結交高度的還在於少數,所以見過紀九他們真人的同齡人並不多,隻是從父母那得知洛城有這樣一個赫赫有名的家族而已,許多人甚至連姓名都不太清楚。


    “你這話以後可別當她麵前提,我爸跟我說雖然季家近幾年下滑得厲害,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它的底蘊還是在那擱著的。”


    “你放心,我最多私底下說說,不過她那個媽十幾年前幹得出那麽不要臉的事,也不知道這個季雅楠的性格怎麽樣?沒準女承母業,也是個要人命的家夥。”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她什麽樣是她的事情,你別忘了,她哥哥季英賢還在高三呢!”


    “可憐的季學長,天妒英才,當年才幾歲就碰上這麽個糟心事兒,要換做我,哼!哪怕魚死網破,都要把那母女倆趕出門去!”馬尾辮女生戳著筷子,打抱不平。


    “行了行了,吃飯吧,後麵的事後麵再說。”


    聽完牆角的紀九語塞望天,千辛萬苦調整好的心態全然崩潰,這他媽可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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