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顧卿和張紹濤不再理會白鏢頭,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兩人已經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如果白家鏢隊要繼續往前走,那就是他們的命中注定。


    程顧卿對著徐家村的漢子說:“俺們往回走,速速離去。”


    不再等待了,此時大中午,時間雖然尚早,但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免得山賊按捺不住,光天化日,看到貨物動心,提前搶劫呢。


    徐老大帶頭牽著牛車,程顧卿包圍,護送這徐家村。


    還未走過一百步,後麵的白鏢頭追了上來,嘴裏喊著:“程娘子,等等,等等。”


    徐家村的賣炭隊伍聽到後麵傳來聲音,回頭看去,是白鏢頭。


    程顧卿不解地問:“白鏢頭,怎麽了?你們也往回走了?”


    雖然希望白家鏢隊往回走。但程顧卿可不想跟著他們一起,移動的錢櫃,誰不怕呢。


    白鏢頭做出一個請的動作,這是示意程顧卿有話私聊。


    程顧卿皺著眉頭,看著白鏢頭,實在想不明白他要做什麽。


    白鏢頭行走江湖多年,哪能能看到程顧卿的不耐煩的,非常誠懇地說:“程娘子,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白鏢頭之所以找程顧卿,一來因為隊伍中她年紀最大,在村裏肯定有份量。


    二來一個婦女跟著一堆漢子出來賣木炭,肯定有非凡的本領讓村裏人信服的。


    三來隊伍的人很聽她的話,幾次交涉都有她,肯定是隊伍的老大。


    程顧卿看到白鏢頭麵色凝重,點了點頭說:“好,這邊請。”


    兩人走離隊伍,程顧卿非常直白地說:“白鏢頭,什麽事,你直說。我這個人最喜歡直來直去,莫要拐彎抹角。”


    白鏢頭點頭說:“程娘子,我也實話說。我們這趟鏢的貨物很重要,很值錢,必須盡早護送到貨主手中,我們沒辦法像你們那樣往回走,我們等不了山賊死心不打劫。”


    程顧卿理解地點了點頭:“白鏢頭,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有苦衷的。如果不是非必要,都不會冒著性命趕路。”


    做一行愛一行,既然做了鏢師,早就有死在半路的預想了。


    程顧卿非常明白“迫不得已”這四個字的意思。


    但明白歸明白,跟白鏢頭風水相逢,能勸的都勸了,至於怎麽做,隻能尊重祝福,各安天命了。


    白鏢頭繼續說:“程娘子,我這次前來,有個不情之請。”


    程顧卿皺著眉頭說:“你說,能幫的肯定幫你。”


    比如幫帶個信去楊江府這種,程顧卿還是會做的。畢竟是能力所及範圍,又不危及性命,幫就幫了,當做日行一善,為徐家村後代積福了。


    白鏢隊認真地說:“程娘子,我想請你們做臨時的鏢師,隻要陪我們渡過這個難關,我們鏢隊出500兩。”


    500兩對於貨物來說,還是非常少的。鏢局可以不賺那麽多,但一定要把貨物送到貨主手裏。


    程顧卿聽到500兩,眉頭皺得緊緊地,這500兩是真多,但細想一下,也不多。


    要是全軍覆沒折在這裏,誰會知道他們臨時受雇鏢局的?


    也隻當他們倒黴,跟在白家鏢隊身邊被山賊一起殺害。


    白家的鏢師還能得到鏢局的撫恤金,徐家村誰會給呢?隻能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白鏢頭看到程顧卿皺著眉頭,連忙解釋:“程娘子,我們可以先付錢,你不用擔心我們賴賬。”


    白鏢頭身份是鏢頭,但聽他的名字,就知道是白家鏢隊的人,都姓白的,肯定是親戚。


    事實就是白鏢頭是白家鏢局的三當家,大當家自然是他大哥,在吉慶府做東家。


    500兩白鏢頭還是能做主的。


    程顧卿搖了搖頭說:“白鏢頭,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你稍等,我去問問我們村裏的人。”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500兩比徐家村賣一個冬天的木炭還多,但這個數目遠遠不是程顧卿心中的數目。


    白鏢頭看程顧卿未拒絕,以為有戲,心裏竊喜,麵上非常鎮定地說:“程娘子,我等你們。”


    程顧卿走回徐家村那邊。


    漢子們關切地問:“大隊長,什麽情況,白鏢頭找你做什麽?”


    神神秘秘的,躲在角落裏密語,肯定不是好事。


    徐老大瞪大眼問:“阿娘,白鏢頭說了什麽?你的臉色那麽凝重的?”


    莫非說了些不得了的事,讓阿娘為難?徐老大好想知道什麽事呢。


    程顧卿擺了擺手,把白鏢頭的訴求說出來,當然重點是500兩。


    徐家村的漢子聽到500兩,倒吸一口氣,好久未聽過那麽多錢了。


    距離上一次聽到那麽多錢,還是花銀子渡過大慶河。


    徐家村那次可肉疼了,辛辛苦苦賺的錢就沒了,以村長為代表的村裏一眾老頭老太偷偷抹眼淚呢。


    膽大的徐大憨說:“大隊長,俺們就答應,500兩啊,俺們可要燒好多好多的木炭啊。”


    徐大憨聽到錢眼裏就發光,恨不得替代程顧卿去答應。


    缺牙的徐福記也說:“大隊長,俺們答應吧,山賊而已,俺們又不是沒殺過。這一路上,俺們打退了多少歹人,俺們可一點也不怕。”


    徐福記想著500兩,村裏人能一人分一兩呢。


    馬仙婆家的徐福平卻連連搖頭說:“大隊長,俺們不要去,那可是山賊,窮凶極惡呢,俺們這次才45個人,要是全村出來,還能拚一拚。”


    徐福平完全不想為了500兩丟性命,他家的小子閨女媳婦阿娘阿爹還等著他回家呢,為了錢冒險不值當。


    同樣覺得不值當的還有徐福氣,他雖然缺錢,但還有點錢,可不想錢沒花人就沒了,何況還有獨苗苗六斤,沒有阿爹,六斤如何長大。


    連忙說:“大隊長,福平說得對,俺們還是不要去,保命要緊,錢什麽的,可以慢慢賺。”


    徐老大聽到原來是鏢局花錢雇傭他們做鏢師,又聽到500兩,自信滿滿地說:“福平,福氣啊,你們何必膽小怕事呢,區區山賊,不足掛齒,有俺跟俺娘在,你們盡管放心。隻有俺們母子打歹人的份,從未見過歹人敢打俺們的。”


    還特意地挑了挑眼,試圖征得程顧卿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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