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才也不知道怎麽辦,畢竟這種事,還是頭一次遇到。


    眾人又仔細商量一番,就根據程顧卿的法子來。給母女選擇。要是她們都不願意,就聽聽她們的意見。如何合理,就按照她們的法子辦,如何不合理,不好意思,徐家村也不會任由欺負。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徐癩子說的是真話,哼,要是假話,族規伺候。


    程顧卿帶著村長去找兩母女,剩下的人看好徐癩子。


    兩母女眼眶紅紅的,小姑娘悲傷地靠在母親身上。


    同為女子,還是程顧卿先開口:“月娥,對吧?”


    月娥娘點了點頭。


    程顧卿指了指村長:“這是俺們村的村長,做事最公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會偏頗任何人,包括徐家村的人。”


    村長點了點頭說:“你們母女盡管說,俺會替你們主持公道。”


    程顧卿繼續說:“剛才問了徐癩子。額,徐福鬆,他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月娥,你這邊怎麽說?”


    總不能隻聽徐癩子的話,人家姑娘的話也要聽聽。


    月娥低著頭,不說話。


    月娥娘直接問:“你們打算怎麽做?”


    什麽怎麽做?村長和程顧卿不解。


    你不是應該把事情告訴俺們先嗎?不過既然這樣問,村長直接說:“這件事,兩個人都沒錯,大家都是無意的。但怎麽說,也發生了,女娃子在這事上,是吃虧了。俺們這邊有兩個法子,你看看哪個比較好。”


    月娥娘問:“徐村長,你們說。”


    村長嗯了一聲,把程顧卿的法子說了出來:“第一個,俺們這邊賠償5兩,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以後誰也不提。


    第二個,俺們這邊聘娶你家閨女,彩禮7兩。你放心,俺們村的福鬆為人還是不錯的,品性純善,今年20歲,之所以沒娶妻,也是因為頭上的癩子,這個你也看到的。不是因為人品問題。”


    程顧卿麵無表情,內心卻在吐槽,村長,你這麽說,良心不會痛嗎?竟然說癩子純善,睜著眼說瞎話,你算第二,沒人敢爭第一。


    當初程寡婦的親事,你是不是也這樣跟程屠夫美化徐三郎的。


    程顧卿附和道:“月娥娘,你們考慮一下。”


    村長在一邊補充:“俺跟你說說福鬆的情況。有父有母,上麵有2個兄弟,都娶妻生子了,最小就是他了。家境很簡單,俺們之前都是種地的,如今重新開始,隻能說一無所有。這個你們都知道的。”


    月娥小姑娘一直低著頭,但雙手緊緊扯著衣裳,暴露她的緊張。


    月娥娘故作鎮定地問,:“徐村長,你們老家在哪裏?你們村為什麽能分在一起?”要不是她緊握的雙手,外人看,還覺得她雲淡風輕。


    村長也不隱瞞,實話實說:“俺們安州府安南鎮下的徐家村人,從北到南,都走了好幾個月了。這個你也應該知道的。領隊的那個,是俺家的孫子,秀才公。兩個解差,是俺們村的,其中一個是她的兒子,殺豬的。”


    指了指程顧卿。


    程顧卿好想翻白眼,你介紹就介紹了,為啥強調是殺豬的呢。


    村長繼續說:“俺們這個村啊,人才輩出,你看到那個瘸腿的嗎?也是個秀才公。村裏還有2個是童生呢,好多些讀書娃子呢。


    許大夫,你也知道的吧,不僅人好,醫術更高超,有什麽病,藥到病除,完全不用擔心沒大夫看病。”


    村長從東南說到西北,劉婆子家走街串巷的貨郎,硬被他說成做買賣的。謝錘子的三腳貓工匠技術,硬被他說成技藝高超。


    又說村裏有多少頭牛,多少頭騾子,驢子。又說村裏的娃子都是胖乎乎的,特意指出肥團,和這些日子吃了謝家剩飯,胖了十幾斤的金寶。


    說著說著,才回歸正題,鬼鬼祟祟地瞄了瞄四周,低聲說:“俺也不妨老實告訴你,俺們吉慶府府有人,所以俺們能安排在一起,不像其他村子,被拆開。”


    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月娥娘,仿佛在說,嫁到俺們徐家村,你閨女享福了。別看俺們是泥腿子,可也是有依仗的泥腿子。


    月娥娘沒有說話,抿著嘴。至於月娥小姑娘,依舊低著頭。


    程顧卿想,不能隻聽俺們介紹情況,也要聽聽你們的情況,問道:“月娥娘,你們是哪裏人,還有沒有其他親人?”


    倆母女單獨上路,怎麽說也顯得詭異。


    月娥娘也知道如果真得做親家,雙方肯定要了解。


    實誠地說:“俺們也是來自安州府的,榮成縣小田村,夫家姓金。家裏沒人了,隻剩下俺們母女。”


    村長皺著眉頭看著她,雖然不知道榮成縣在哪裏,但肯定比徐家村遠。這麽長的路,母女倆能平安到達吉慶府,說出去都沒人信。


    村長覺得她們沒說實話。


    月娥娘看懂村的疑惑,低聲說:“俺家姑娘力氣比較大,所以能保護自己。”從地上撿了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木頭,遞給月娥小姑娘。


    月娥接過去,兩手一瓣,輕輕鬆鬆把木頭劈開兩截。


    村長看到後,連連後退,哎呦,這姑娘,力氣很大。那根木頭,成年漢子都好難弄斷。


    程顧卿眼睛放大,哎呦,原來是同道中人,不知道小姑娘力氣大,還是俺力氣大呢,有空要切磋一下呢。


    同時也明白小姑娘為什麽能拎著徐癩子揍了,感情因為力氣大的原因。


    程顧卿問道:“月娥娘啊,月娥今年幾歲了?”


    小姑娘雖然說是小姑娘,皮膚黝黑,臉蛋皺皮,嘴唇幹裂,略帶滄桑,顯得老成。


    一看就知道受過苦的。也是,逃難沒可能不受苦。程顧卿的頭發,也白了許多。


    月娥娘說:“俺家閨女今年16歲。”


    村長和程顧卿聽到後,16歲配20歲,不算離譜。


    不過月娥娘這麽一說,是不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村長故作鎮定地說:“月娥娘,具體情況,你也知道了,你看看怎麽辦?如果你們有更好的法子,可以提出來的,要是合理的,俺們也會同意的。”


    月娥娘臉色不明,低聲說:“徐村長,俺們想一下,明天再回複。”


    村長理解地說:“明白,這種事,的確要考慮清楚。”


    又指了指不遠處的徐癩子和徐鐵樹夫妻:“那是福鬆的父母,你有什麽要求,可以跟他們說,當然也可以跟俺說。”


    月娥娘點了點頭,帶著月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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